「哦?」
一旁的辛毗眼神一閃,「此話從何說起?」
他是絕對許褚應該不至於如此魯莽才是,但是許褚為何要這麼做,他還真的沒看出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此事,荀諶先生應該也看出些端倪了吧。」
沮授看向了荀諶。
他可是知道這位潁川荀氏的子弟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論學識,論才華絲毫不在他之下。
荀諶頷首道:「我確實看出了點什麼,但是卻依舊有幾分疑惑。」
「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不如將看出來的寫於紙上,來驗證一番,如何?」沮授問道:
「好。」
荀諶答應了下來。
兩人各自從身上掏出紙筆來。
辛毗左看右看,內心好奇極了。
好在,他也並未等候太久,沮授、荀諶兩人便雙雙停下,然後將寫好的字露了出來。
只見,沮授寫的是「自污」。
而荀諶寫的是「自污以保其身」。
兩人所寫竟然一般無二。
辛毗在看到兩人所寫之後也在剎那間恍然大悟。
是了!
自污!許褚就是在自污!
荀諶和沮授也相視一笑。
「昔年,高祖皇帝創立大漢,擔心江山坐不穩,開始剪除異姓王和朝中位高權重的大臣。」
「一時間人人自危,就連『兵仙』韓信都死在了這一場風波之中,然為高祖皇帝立下汗馬功勞,聲勢、權力在朝中皆是一等一的蕭何卻得以善終。」
「他靠的就是這自污的法子。」
沮授緩緩地說道:「他為了自保不得已與民爭利,玷污自己的清白和名譽,卻換來了滿門的性命。」
「如今,許褚也面臨著相近的局面,這段時間以來,他的聲名太甚了,尤其是在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甚至要超過我們的主公。」
「而主公的麾下內鬥何其嚴重,這些縱然不會對許褚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這麼多蒼蠅在耳邊哼哼,時間久了總會厭煩的。」
「許褚便乾脆自污,如此以來,便可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是啊。」
荀諶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人若是太過於完美,總是會遭人嫉恨,但是如若一個完美的人刻意將自己的弱點或者是刻意假裝出來的弱點展現出來,便可以令那些嫉恨他的人心中暢快許多,嫉恨自然也就少了。」
辛毗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他忽然想了起來,在剛才議事結束之後,一直以來與許褚作對的許攸、郭圖幾人卻是喜笑顏開,剛好與沮授、荀諶二人所說的相符。
而這正是許褚想要達到的目的。
略微頓了頓,荀諶又道:「不過,有一事我還是有些不解,還望公與先生能為我解答?」
「許褚自污以求得自保,這一點自然可以理解。」
「但是他又為何非要為了自污去刻意地觸怒主公呢?」
「這豈非是畫蛇添足,自尋煩惱?」
說到底,袁紹可是許褚的主公。
許褚自污可以,但因為自污去得罪了袁紹,這不是找死麼?
對此,辛毗也有些不解。
沮授卻是神色平靜,臉上帶著幾分深意。
「這就是許褚的智慧啊。」
「他在做的不僅僅是自污,同時還是在為自身謀劃。」
「許褚就是在告訴主公,要我許褚敗壞自己的聲名可以,但是你總要讓我得到些什麼吧,否則我豈不是太虧了?」
「你是說,許褚是以自污作為交換,他要的不只是讓他小弟去娶甄家的女兒,甚至還對甄家有想法?」
荀諶的臉上帶著幾分詫異。
這一層他還真的沒有想過。
「然也。」
沮授頷首。
這些事,對於冀州的許多人來說都是秘密。
更不用說荀諶只是剛剛來到冀州沒有多久了,不知道這些事情也算正常。
而他本就是河北世家之人,常年在此,知道的當然要比尋常人多上一些。
於是,他便將甄家的情況大致地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荀諶、辛毗兩人都是詫異不已,他們沒有想到。
就在他們兩人以為自污已經是一種十分高明的計策的時候,卻不知道這只是許褚最為淺顯的第一層。
而第二層就是在為自己謀劃。
以許褚個人的聲名來換取入住甄家的機會。
許褚能力雖強,但是卻沒有根基。
而冀州甄家放眼天下都算得上的一等一的大世家。
若是能與甄家有了實際上的關係,恐怕許褚日後的發展會更加不可估量!
自污是在退,而與甄家牽扯上關係卻是在進。
這一計,以退為進!
高,可真的是太高了!
「許褚此人性格淳樸,向來不好女色,若是以他為名去娶甄家的甄宓,目的就太明顯了,恐怕會讓更多的人看出端倪來。」
「而許褚之弟,那個靠著許褚的聲勢才能留在軍中擔任運糧官的許霄,此人遊手好閒,整日裡無所事事,空有一副好的皮囊,卻無真才實學。」
「以此人之名去娶甄家的甄宓會自然而然地將注意力轉移到兩者身份的巨大落差上來,天下間的輿論也會聚焦於此,從而減少很多麻煩。」
沮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許褚此人事事精打細算,滴水不漏,看似隨意的幾句話背後竟然藏了這麼多的算計,著實厲害啊!」
當初,袁紹剛剛拿下冀州的時候,他的心裡多少還有些不服氣。
認為那不是他沮授輸了,而是韓馥輸給了袁紹。
但是現在看來……
起碼這種種算計,若是讓他去想是想不到這麼多的。
荀諶、辛毗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這許褚可真是太厲害了,他們真的是自愧不如!
三個人久久不言,過了一會兒,荀諶忽然間想起了點什麼,開口道:「許褚計謀雖精,但是若主公沒有看透這一層,以為許褚就是在刻意與他作對呢?」
「許褚豈非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得不償失?」
沮授淡淡一笑,搖了搖頭,「自然是能看透的,我們的這位主公可比我們看上去的要精明得多。」
不過,很快他的目光之中又出現了幾分疑惑。
他總感覺需許褚的計謀在這兩層之後應該還有一層。
但是究竟是什麼,就連他也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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