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霄淡淡地看著沮授、許攸、田豐,略微思忖片刻然後道:「你們的意思我大致了解了。」
「對於朝中、各郡縣存在的官員任用、貪腐等問題上,意見分歧很大。」
「田豐先生想要立即果斷處理,這種想法我可以理解,可是沮授、許攸二位先生所說的影響也不得不考慮。」
「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處理內部問題很重要,但這一切一定要在穩定的基礎上進行。」
「否則對我們來說就將是滅頂之災。」
田丰神色詫異。
剛才顯然是沮授、許攸聯合起來,一起用出來的策略。
這對付的可不只是他田豐,同時還有許霄。
在他的心裡,許霄應該無論如何也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主啊。
怎麼現在這麼快就認輸了?
面對豫州氏族與河北氏族的聯手就連無往而不利的許雲逸都沒有任何的辦法嗎?
沮授和許攸也有些意外,在他們的預想之中,這應該是一場硬仗才對,現在竟然這麼簡單就過去了。
「雲逸先生,我們……」
田豐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立即被許霄打斷了。
「其實,我今日請你們前來,乃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們共同商議解決。」
「你們也好幫我出個主意。」
許霄緩緩地道:「自從司空楊彪因為年事已高退出朝堂以來,太傅這一職位便陷入了空缺之中。」
「可司空畢竟是三師之一,權力、責任都很大。」
「是以關於司空這一職位的人選也就顯得格外重要。」
「如今,我有意選一德高望重,又有能力的人擔任司空一職,你們可有推薦的人選?」
許攸眼眸一閃,連忙道:「丞相,在下心中的確有一人可以擔當此重任。」
「他追隨丞相多年,勞苦功高,這麼多年從未有分毫懈怠。」
「如果要從百官只是選擇一人擔任司空之位,那隻要……」
「你說的是荀諶先生吧。」
許攸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沮授打斷了。
這讓許攸心中有些不喜,他冷笑了一聲看著沮授道:「不錯,在下口中所說的正是荀諶先生!」
沮授道:「荀諶先生有大才,這一點無論是誰也無法否認。」
「可是荀諶先生的大才更多地體現在個人謀略方面,卻不在治理管理方面。」
「司空為我朝三公之一,不僅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同時還要統御百官,為百官做好表率。」
「這些可不是荀諶先生擅長的啊。」
「剛才我們說過的邯鄲城三十六名官員涉及貪腐一事不就發生在荀諶先生管理的官員身上嗎?」
說著,他輕笑著搖了搖頭。
在當時,太尉、司徒、司空合稱為三公。
其中太尉由許霄好友郭嘉擔任。
司徒之位則傳給了董承。
唯有司空一位空缺。
這也成為了豫州氏族和兗州氏族爭奪的重中之重。
誰能占據了這個位置,誰就能在朝中占據上風。
豫州氏族和兗州氏族早就眼紅許久了。
如果不是許霄一直沒有重立司空的打算,他們之間的鬥爭只會更加嚴重。
一旁的田豐看到這一幕頓時心中一喜。
他知道恐怕這就是許霄的計謀了。
完全聯合在一起的豫州氏族和兗州氏族不好對付,許霄就乾脆先退一步,然後拋出一個無論是哪家諸侯都無法拒絕的司空一職來,讓這兩大氏族爭奪。
當然了,如果今日在這裡的人是荀諶而不是許攸的話,現在的局面或許會好看一些。
畢竟,像荀諶、沮授這樣的人都是要臉面的。
他們的心裡就算很想要也不會完全放下臉面來爭奪。
就像現在的沮授一樣,他駁斥了許攸的話,說荀諶不適合,卻沒有毛遂自薦。
可許攸就不一樣了。
他本就是荀諶的手下人,由他來進行舉薦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雲逸先生果然厲害啊,略施小計就讓豫州氏族與河北氏族完全分裂。」
「更高明的是,沮授和許攸其實都知道這是許霄給他們挖好的一個坑,可他們還是不得不往裡面跳。」
「司空之位……無論是對哪一家氏族來說都是太重要了。」
田豐在心裡不住地感慨著陽謀的厲害,真是擋也擋不住!
許攸聽到沮授這麼說也知道現在的沮授恐怕依舊背棄了他們不久之前剛剛立下的盟友。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留情面。
「荀諶先生德高望重,在朝中身居高位,在他的身邊難免會有一些小人,令人難以防範。」
「難道沮授先生你身邊的人就那麼乾淨麼?」
「一年之前,沮授先生身邊一位親信之人過壽,結果朝中有八十九人送上了數十萬錢,還有數之不盡的字畫、糧草、珍貴玉器。」
「這難道就是沮授先生你的御下之道嗎?」
「哦?竟然有此事?」
許霄佯裝出一副詫異的模樣來道:「區區一位親信之人過壽,竟然就能收下數十萬錢?」
許攸對著許霄拱了拱手道:「千真萬確,在下豈敢欺騙丞相。」
「而且,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田豐先生也知道,丞相一問便可知曉。」
許霄將目光看向了田豐道:「田豐先生,卻有此事?」
田豐點了點頭道:「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那這人最後是處理的?」許霄又問道。
田豐道:「這位官員被罷免,終生不得再入朝為官,同時還沒收了他全部的財產。」
「哦。」
許霄點了點頭。
一旁的許攸一臉的幸災樂禍。
沮授則是半低著頭,嘴角帶著幾分苦笑。
他的本意是踩上荀諶一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荀諶擔任司空之位。
沒想到,這把火最後卻是燒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有心反駁,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還能說什麼。
而這還不是他最擔憂的。
最讓他擔憂的其實是許霄的態度。
如許攸說的這種事情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可若說有多嚴重也未必就見得。
就像邯鄲城的貪腐一樣,許霄只是問了邯鄲城,並沒有上升到荀諶那個層次,這就是一件小事。
可是若是許霄選擇借題發揮,將這一切都推到他沮授不作為身上,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止競爭司空之位無望,還將把司空這個位置完全讓給了荀諶。
司空之爭,本事就是河北氏族和豫州氏族的爭端,更是他沮授和荀諶之間的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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