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副將走上前來,對著許褚道:「虎侯,袁紹的大軍已經走遠,我們突襲袁紹大營的最好時機到了!」
「好!」
許褚神情冷峻,身上帶著一股凜然的殺意。【Google搜索】
當初是他讓許霄放走了袁紹,才令他們現在有了這麼多的困難。
而現在,他要親手終結掉這一切!
許褚縱馬來到了一眾兵卒的面前,道:「將士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就在眼前,拿下袁紹大營,爾等皆是有功之人,個個都會得到重賞,只要對外說起曾經參與過這一戰,都會被人欽佩!」
「我們一切的光輝和榮耀盡在今夜,盡在此時,拿下袁紹大營,冀州便是我們的天下!」
「將士們,隨我衝鋒!」
說著,許褚高高地揚起了手中的大刀,一馬當先,朝著與阿森納好的大營衝去。
在他的身後,被天下人奉為第一騎兵的龍騎緊隨其後。
再之後便是那兩萬餘將士們。
他們高聲呼喊著,士氣如虹!
剛才許褚的幾句話便已經點燃了每一個兵卒內心的火。
此刻,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拿下袁紹的大營,揚名立萬!
「殺!殺!殺!」
震天的喊殺聲,響徹在天際。
原本寂靜的夜忽然之間變得無比喧鬧起來!
許褚率領著麾下大軍如同一條巨龍一般衝出,後又立馬向著四周分散,一共分為四個方向,朝著袁紹的大營包圍而去!
而此時,在袁紹的大營之內。
袁紹以及他們身邊的一眾文臣、武將也都注意到了這般動靜。
「這……這是……地龍翻身?」
「什麼地龍翻身!敵襲!這是敵襲啊!」
「什麼敵襲?許霄……許霄殺過來了?」
……
一時間,一眾文臣武將立馬就慌了,亂成了一團。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袁紹看著眾人出聲怒斥道:「就是因為有你們擾亂軍心之人,我軍才會一敗再敗,直到落入今日之局面!」
「敵襲就敵襲,我們的大營之內還有數千兵馬,還有抵抗之力,我們只要對外發出信號,再守住半個時辰,先前我們派出去的軍隊就會立即殺回來!」
「到那時,我們再內外夾擊,定然可以大破敵軍,有什麼好慌張的!」
袁紹冷冷地看著在場的一眾人,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對著身邊的將軍道:「即刻調配兵卒守住我們的大營!」
「切記不要慌亂,我們占據著地利,一定能守住!」
「喏!」
袁紹的身邊一眾武將紛紛雙手抱拳退下。
袁紹又看向了身邊的一眾文官道:「你們也是,去看看敵軍的情況,有多少人,領軍的人是誰?排兵布陣有何破綻,快去快去!」
「喏……喏!」
一眾文官也都紛紛雙手抱拳退下,聽從袁紹的軍令前往大營的邊緣,登高查看著攻來敵軍的情況。
唯有郭圖一人微微皺著眉頭,有些意味深長地朝著袁紹看了一眼,並未前往軍營的邊境,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軍營之中,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眨眼之間,袁紹的身邊已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這才卸下了所有的偽裝,臉色變得煞白。
如今天氣嚴寒,可是在他的額頭之上卻是不自覺地一直有豆粒大的汗珠流淌而下。
他知道,今夜怕是不妙啊!
別看他對手下人說得輕鬆,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作為所有人的主公,在這等情況之下,他唯有保持鎮定和絕對的自信,他麾下的一眾文臣武將和兵卒們才會有信心,這一戰才有可能擋得住。
若是連他都慌了,那這一戰怕是也就不用打了。
必敗無疑!
現在,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別人,他終於敢將自己內心之中的情緒表露出來。
怕了!
是的,他怕了!
那位在年輕時,便廣交賢友,在十常侍的魔手之下營救士大夫,身在勢力如日中天的董卓面前都敢拔劍的袁本初怕了!
他的手在不自覺地顫抖著,渾身上下直冒冷汗,一顆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許雲逸……一旦出手,往往便是絕殺,這一次,我可能躲得過去?」
袁紹的眉頭皺得如同一張揉過的紙一般,口中喃喃著。
正在這時,在他的身後有將軍前來稟報:「主公,敵軍人多勢眾,我們……我們擋不住了!」
袁紹回過頭來,原本煞白的臉色,滿頭的汗珠已經消失不見,起碼在這夜色之下,很難看得清。
他半眯著眼,一顆心忽然之間沉到了谷底,看來戰局的嚴峻程度還要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敵軍究竟有多少人馬,是何人領軍?」
那將領眉頭緊皺,臉上帶著滿滿的恐懼之色,「主公,末將……末將也不知道敵軍究竟有多少人,只看見他們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
「我軍幾乎一觸即潰,毫無抵抗之力……末將看見領軍的主將是……是……」
忽然之間,將領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顆人頭直接斜飛而出,血液從脖頸處噴涌而出,濺到了袁紹的身上、臉上。
袁紹連忙向後退去,當他抬起頭來時,將領的人頭落在一邊,一具無頭的屍體摔倒在地上,鮮紅色的血液濺得到處都是……
一人一騎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只見那人身長八尺有餘,腰大十圍,手中大刀的刀鋒染血,血滴順著蜿蜒而下。
那人神情冷峻,雙眸之中帶著幾分複雜的神色,看著袁紹聲音嘶啞道:「主公,今日許褚來送你最後一程,斗膽請你赴死。」
「許褚!」
袁紹半眯著眼,緊緊地盯著許褚,臉色難看。
旁邊,一支騎兵從左右包圍了過來,將袁紹團團圍住。
這支騎兵,人人皆著黑甲,騎黑馬,背負弓弩,手持朴刀,臉戴面罩,只留下那一雙冷漠、無情猶如鐵石一般的眼睛來,殺氣騰騰,令人不寒而慄!
不是名震天下的龍騎,還能是誰?
袁紹看了看許褚,又看了看將他包圍住的龍騎,不禁心生絕望。
今日恐怕就是他袁紹的末路了!
沉默了片刻,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連連搖頭,苦笑著:「虎侯許褚、天下第一騎兵龍騎……」
「當初你們皆是我袁紹麾下最為倚重的力量,是你們替我征戰四方,攻城略地,我袁紹才成為了天底下最為強大的諸侯之一。」
「而此時,也正是你們來送我這最後一程!」
「好!很好!」
說著,又不禁苦笑起來。
見到袁紹這般淒涼的模樣,許褚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畢竟,袁紹曾經是他的主公,是因為袁紹的提拔他才有了今日,他對於袁紹多少是有感情的。
只是他的心中卻十分清楚,他也答應了自家小弟的,袁紹必須死!
上一次,他們在勝券在握的時候放走袁紹時,已經償還了所有的情分。
現在的他已經不必再虧欠袁紹了。
至於龍騎,則是一如既往的漠然。
是的,他們都是出自袁紹的軍中,袁紹也曾經是他們的主公。
但是這支騎兵自組建起,便一直都是由趙雲在訓練、指揮,有輔以一些許霄從現在特種兵的一些訓練方式。
在這種訓練之下,這些騎兵的戰鬥力遠非尋常的軍隊能比,心智更是堅韌不拔,難以撼動。
這些騎兵只會聽一個人的命令,那就是趙雲。
除了趙雲,如果說還有一個人能調動得了他們的話,那就是許霄。
一個令龍騎最為尊敬、欽佩的趙雲都佩服不已的人物!
除了這兩人,哪怕是許褚,也未必就能調動得了這支天下第一的騎兵。
更別說只是將他們當成是工具來用的袁紹了。
許褚翻身下馬,緩步走到了袁紹的面前,緩緩地對著袁紹雙手抱拳道:「主公,且容許褚再叫你最後一次主公,若是無你,便無許褚的今日,俺感激你,但是你今日必須死!」
「在這之前,你……你可還有什麼心愿未了?」
袁紹微微抬起眼眸,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許褚一眼,道:「許褚,我有一事問你,望你能如實回答。」
「當初,我若不猜忌你,依舊重用你,當你的聲勢完全超過豫州氏族、河北氏族,甚至……也超過我之時,你可會有不臣之心?」
「許霄可會有不臣之心?」
「不會。」
許褚的回答非常乾脆,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道:「俺不會,俺小弟也不會,一定不會!」
「俺既然已經認你為主,自當全心全意為你辦事,就算你內心忌憚,不再用俺,俺也絕對不會造反。」
「可是……」
說到這裡,許褚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可是,你不該……不該想要俺小弟的命啊!」
「許褚爛命一條,你想要,拿去便是了,俺小弟一定不行!一定不行!」
袁紹深深地看著許褚,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聲音之中竟然帶著幾分解脫。
「好,好啊!我相信你!這一次的確是我做錯了。」
他連連搖頭,臉上也多了幾分釋然。
這位好大喜功,有功勳便往自己身上攬,出了過錯便推給旁人,從來不會主動認錯的前冀州之主,在這一刻竟然主動承認自己做錯了!
袁紹嘆息道:「我袁紹出身名門,為四世三公之袁家長子,卻並非嫡子。」
「我得不到家人的支持,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努力地向上爬著,最終克服了那麼多的困難、艱辛,終於成為了冀州之主,甚至還數次大敗幽州的公孫瓚,大有一統河北之勢。」
「但是我卻在勢力最為巔峰的時候,做出了最為錯誤的判斷,自毀長城,有了今日之局面。」
「只能說是時也命也!」
他抬起頭來,看向了許褚道:「許褚,當初是我做錯了。」
「也許,我不曾懷疑你,我們可能真的會如許雲逸所言成就一番姜太公於周王,張子房於高祖皇帝那般傳世假話。」
「只是現在……一切終究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說著,又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借著道:「許褚,你我主僕一場,是我做錯了,對不住你,原不該有任何的要求才是,但我心中的確有兩件事放心不下,只好舔著臉希望你能答應了。」
許褚皺著眉頭,神色複雜。
袁紹的一番話顯然勾動了他內心之中最深的那一分情誼,
在這一刻,他甚至想在此將袁紹放走,但是他卻知道不能,絕對不能。
面對袁紹說出來的一番話,他只能道:「你……你說。」
袁紹道:「第一件,我袁紹不可無後。」
「我死後,我的兩個孩兒,袁熙和袁買便託付給你了,你要留他們一條性命,善待他們。」
「尤其是我那小兒袁買,他的年紀還小,恐怕會有些麻煩,甚至會有一些有心人利用他,我希望你能多費心,照顧好他。」
「若是他被什麼人利用,犯下了什麼過錯……你能多一些寬容。」
「你……可能做到?」
正所謂斬草要除根!
袁紹死了,他的兒子卻不能殺死,反而要留在自己的身邊,這顯然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個禍患。
可是,許褚卻沒有任何的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而且他還相信,若是他的小弟站在這裡,也一定會答應。
「好。」
袁紹欣慰地點了點頭,接著道:「我說的第二件事是要你一定要善待我冀州的百姓,不可因為他們曾經鼎力支持我,便苛責、為難他們。」
「這不僅是為我好,更是為了你們好。」
「我袁紹敗了,袁譚也不會是你們的對手,冀州終究是要落在你們的手中。」
「可是冀州你們是拿到了,要怎樣才坐得穩,是另外的一門學問。」
「昔日的董卓不懂這一點,妄圖以暴力壓制一切,卻只會激起更為強烈的反抗。」
「想要得到民心,得到百姓的擁戴,就要善待他們!」
許褚眼眶發紅點了點頭道:「俺記住了!一定會善待冀州的百姓,不會難為他們的。」
袁紹拍了拍許褚的肩膀,笑了笑道:「如此,我心無憾,可以坦然赴死矣!」
說完,袁紹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許褚連忙閉上眼,似是不忍見到這一幕。
下一秒,一縷帶些溫熱的血線濺射到了他的臉上,混著他流淌而下的淚水,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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