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間倒回到前一天。
希爾瓦娜斯漫步在自己的城市內,她身邊沒有跟著任何隨從,看著周圍的被遺忘者們井然有序的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以光芒之名。
以太陽的光芒之名。
血之後裔們啊。
敵人正長驅直入。
……
聽到熟悉的歌聲,希爾瓦娜斯駐足觀望,魯特琴、七弦琴、笛子、風笛、曼陀林和豎琴,裡面的血精靈用自己精妙的歌喉和無可挑剔的演奏讓希爾瓦娜斯的眼神有些微妙的變化。
她想像以前一樣,擦去眼角的淚水,可卻發現自己早已無法流淚。
她是個死人。
她邊鼓掌邊向前走去,看著自己的弟弟,希爾瓦娜斯說道:「小太陽領主,你的歌聲依舊是那樣動聽。」
就好像他才是這首曲子的作者一樣。
「月亮女士。」里拉斯艱難的扯出了一個微笑。
自從她在巫妖王的詛咒中復生,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弟弟,里拉斯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希爾瓦娜斯說不上是什麼,但是肉眼可見的看到了他眼神中的疏遠。
「姐姐讓你過來是有事情吧?」希爾瓦娜斯的眼神開始有一絲變化,聲音也有些尖銳。
「是的,姐姐想勸說你和……這些被遺忘者一起加入聯軍。」里拉斯說道:「他們稱呼這為聯盟。」
「聯盟?」希爾瓦娜斯揚起眉毛說道:「她讓你來就為了這個?」
「還送了一封信。」里拉斯將奧蕾莉亞的親筆信遞給了希爾瓦娜斯。
「母親和父親還有姐姐都很想你。」他小心翼翼的說。
在希爾瓦娜斯戰死後,風行者家族的新任家主和奎爾薩拉斯遊俠將軍的位置就由她所接管。
讓這個大女兒繼承遊俠將軍和家主的位置,這也算是她母親一直以來的心愿了。
希爾瓦娜斯掃了一眼信上的文字,將其收下,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沒想到,與風行者家族的人再次相見就只是為了這個。」
「他們允許你在這裡待幾天?」希爾瓦娜斯問道。
「邪教徒和元素生物們的攻勢很猛烈。」里拉斯有些難以適應這座城市的氣味,他強忍著不適說道:「他們希望我早些回去。」
希爾瓦娜斯理解了,他的到來就是為了打感情牌,好讓自己的子民給他們去當無足輕重的炮灰。
「也許你在裝的像一點我就會同意了。」她喃喃的說道。
「你知道這個所謂的聯盟派你來的意義嗎?」希爾瓦娜斯說道:「他們需要炮灰來給那條瘋龍殺,所以他們讓你找到了我。」
「可,他們說過會平等……」里拉斯想解釋,他的本意並不是為了讓姐姐去送死。
哪怕這個「姐姐」很可能不是他認識的那個。
「正因為他們這樣說了,我才不相信。」希爾瓦娜斯冷笑道,人類貴族的話也能信?
他們都不如巨魔真誠!
他們都說聯盟會接納被遺忘者了,你居然還不相信他們歧視和利用被遺忘者的事實?
她的眼神中沒有悲傷沒有苦澀,好像已經看透了里拉斯,這讓他有些感到羞愧。
自己是在做什麼?利用姐姐?雖然他們都說這不是姐姐,只是個披著皮的怪物,可他現在能認得出來,這就是她。
「那個殺害那麼多人的怪物和我們的老朋友一點關係也沒有。」
「劊子手。」
「我也一樣。但她不會想看到我們悲痛的樣子的。讓我們記住她希望我們記住的樣子吧:她是我們的朋友,牙尖嘴利,聰穎過人,充滿了活力與激情。我們的希爾瓦娜斯一直都是她,不是那個披著她的臉的怪物。」
曾經自己戰友對自己的評價在她腦海中閃過,希爾瓦娜斯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麼愚蠢。
至於弟弟是不是也和他們的看法一樣?這已經沒有意義了。
希爾瓦娜斯感到一陣無趣,她無視了里拉斯,朝自己寢宮的位置走去,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而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靜靜待一會。
希爾瓦娜斯努力對她忠誠的子民們隱藏自己的感情,但還是失敗了。
所有見過她的人都意識到了女妖之王的情緒很不好。
「你看起來很難過。」一個女侏儒說道。
希爾瓦娜斯瞥了他一眼,「我記得你,你是叫克羅米對吧。」
「煩人的青銅龍。」希爾瓦娜斯說道。
「我只是為了拯救世界。」克羅米反駁道。
「那你不該來這。」希爾瓦娜斯現在對於拯救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的在意,她在意的家人和曾經的遊俠三人組(希爾瓦娜斯正是其中一員)都將她視做怪物。
她心底的最後一絲幻想也碎了。
「你是說人類嗎?他們不行。」克羅米肯定的說道。
「呵,那我就行了?」
「我翻找了整個時間線,找到了這個世界最大的問題。」
已經快要到她的寢宮了,而這頭青銅龍還在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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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希爾瓦娜斯強忍著怒意。
「這個世界沒有部落,而原因都在於他。」
克羅米用法術顯現了一個獸人的影像。
「他阻止了黑暗之門的開啟,讓部落沒能來到艾澤拉斯。」
希爾瓦娜斯第一次看見這種棕色的生物,肌肉壯碩,長相像人類,又像野獸般面部猙獰。
眼睛的顏色和她生前也很像,都是藍色。
「所以呢。」
「因為沒有部落的壓力,聯盟建立的時間晚了太久,暗夜精靈也沒有加入聯盟,死亡之翼的進攻將勢如破竹。」克羅米的表情很嚴肅,這讓他的女侏儒外表顯得更加真實。
牛頭人沒能等到獸人的幫助,暗矛巨魔四處逃竄,被遺忘者在幽暗城掛機,除了北伐天災軍團幾乎沒有做過什麼事。
(吉爾尼斯王國:感謝聖光。)
「那你找我這個怪物是為了什麼呢?」希爾瓦娜斯的語氣有著難掩的沮喪。
「為了讓你回到過去,去找到他,讓他的部落來到艾澤拉斯。」
「聽起來像是冒險者才會去乾的活。」希爾瓦娜斯想道。
「所以我們能改變過去?我想這個世界已經發生的東西應該無法改變。」希爾瓦娜斯低下頭,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是的,已經發生的過去或許無法改變,但是你可以改變未來。」
更何況,誰又能說准我將你送回過去是不是也是過去的一部分呢?
希爾瓦娜斯不屑一顧,天真的拯救世界為了什麼?讓他們繼續說自己是怪物?
「可是,我為什麼要去?」希爾瓦娜斯不喜歡這個世界,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弟弟,她早在阿爾薩斯那個屠夫死的時候就離開這個世界了。
「至少也為了你的弟弟。」克羅米勸說道,「你既然能為了弟弟留在這個世界,那麼為什麼不能為了他對這個世界多一分愛呢?」
「如果世界毀滅了,你的家人和朋友也……」
家人嗎?
「不要再說了。」希爾瓦娜斯平淡的說道,「我會再為他做最後一件事,我會去嘗試邀請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但我的成功概率有多高?」
「50%。」克羅米說,「成功或者失敗,沒有別的選。」
「時光之王展示的未來中,有關他的未來一片迷霧,而現在你的未來也是如此。」克羅米解釋了他為什麼會選擇希爾瓦娜斯的原因,「也許你們兩個有什麼共同點。」
「呵。」希爾瓦娜斯的聲音雖然冷淡,但她也接受了青銅龍的說法。
如果最後是世人眼中的怪物同盟擊潰了死亡之翼的僕從拯救世界。
那無數「勇士們」流的血可真是白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