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被一個要飯的逼退了?」
站在南鳳晨對面的,便是巫家巫璽園,他滿臉不悅地看著南鳳晨,後者冷言道:「我已經說了,他可能是那個傳說中的夢浮生。」
「可能……」巫璽園別過頭去,「你居然會因為『可能』兩個字而後退?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南鳳晨啊。」
「第一,他的表現與傳言中的極為相似,第二,葉暝也確認了這一點,雖然我與葉暝並不是朋友,但我認可他的實力,也認可他的人格。」
「算了算了,若真是夢浮生,我估計要立刻向城主匯報,你忙你的去吧。」
南鳳晨轉身離去,就在要出門的時候,他突然冷聲道:「巫璽園,我尊你一聲副城主,但是不要以為我是傻子,你想拿我當槍使?我可是提醒你,莫要玩過了火!」
說完,南鳳晨也不等對方回答,直接大踏步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巫璽園露出不屑的笑容,「你確實不是傻子,但是憑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看穿這個布局!」
飯店裡,看著埋頭悶吃的夢浮生,眾人都是滿臉的無語。
「好了,說說吧,到底是什麼情況!」趁著這個階段,葉暝敲了敲桌子,「文城主,你到底是惹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南鳳晨這種人會親自出手?」
文亮眼神飄忽,等了半天之後,他才輕描淡寫地道:「只是一個陳年老故事了,沒什麼好說的。」
「………」
「那阿飛呢?」
同樣沉默了一會兒,阿飛道:「也……沒什麼好說的,就不說了吧。」
「靠!」葉暝一拍桌子,「老子辛辛苦苦拼死拼活跟南鳳晨打,把你們救回來,你們就來個『不說了吧』?不講道理啊!」
「葉城主,沒什麼好問的。」文亮輕嘆道,「你只是想聽個故事罷了,但這個世界上的故事,不是每一個都那麼有趣的。」
「你……」
文亮的表情突然變得平靜下來,他看著葉暝道:「我的故事,早就已經死了,或許我也跟著一起死了吧,這些年活著的,只是一個空殼子罷了。」
第一次見到文亮表現出這樣的情緒,葉暝也感覺氣氛似乎有些沉重。輕輕一笑,文亮道:「或許有一天我也會死,只是希望我死的時候,能像個英雄一樣吧。」
「我覺得你立了一個很大的flag……」
「什麼意思?」
「我吃飽啦!」夢浮生突然大喊了一聲,把三人都嚇了一跳,看到他吃得滿臉油水,葉暝也是有些頭痛。小鑽子在一邊旁敲側擊地問了半天,可是這個夢浮生好像啥都不知道,偶爾切換成書生人格說幾句大道理,偶爾又變成頹廢人格哀嘆幾聲。葉暝發現,他似乎一直都無法切換成那種正常的人格,也就是那
個真正的「夢浮生」。
不過話說回來,誰知道哪個人格才是真正的夢浮生呢?
「就算你們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出來!」小鑽子終於氣鼓鼓地扔下夢浮生,「不過你們不想說,那就不說,這段時間裡就待在別館先別出去。我回外宗一趟,聯繫姜生請他將你們提前調入蜀山。」
「說老實話,我覺得蜀山也未必安全。」葉暝有些猶豫地道,畢竟他候選者的身份在這裡,雖然姜生並未表現出對候選者的殺意,但是自己送到大本營去總是相當危險。
搖搖頭道:「現在蜀山的大部分內門弟子都在埋頭強化自己,迎接即將到來的大事。大部分人不會有空關注其他人,蜀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吧,我會看住他們兩個的。」葉暝拍了拍胸脯,小鑽子斜了他一眼道:「我最擔心的就是你!」
「喂喂喂,幾個意思!」
就在幾人吵鬧的時候,突地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葉暝?」
吵鬧聲戛然而止,四人齊齊轉頭看向一邊的夢浮生,只見他目光深沉,臉色平靜,掃視了一圈周圍,他拿起餐巾擦了擦滿臉油污。「我這是在哪裡?」
「南……荒城。」葉暝試探性地問,「你記不得剛才發生的事情了?」
苦笑了一下,夢浮生道:「你也看到了,我的幾個意識是不會互通的。」
「那你儘量保持現在的狀態吧。」葉暝道,夢浮生卻是若有所思地道:「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反而是想要儘量脫離這種狀態呢。」
「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而已,」夢浮生站起身來,「想來,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吧。」
四人眼中都閃爍出渴求的神色,畢竟能夠單憑一個名字驚走南鳳晨,夢浮生顯然不是什麼普通人物。
「你們應該知道吧,蜀山有四大精英弟子。」
「嗯,這個我知道。」葉暝回答。
「我,就是其中之一。」
「……」
「……」
「……」
「……」
現場的情況,基本可以概括為——四臉懵逼。
幾秒種後,葉暝第一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四大精英弟子?跟寒凌仙,厲無鋒一樣那種?」
「沒錯,」夢浮生微笑道,葉暝倒吸了一口涼氣,噔噔噔地後退了幾步。
葉暝是見過寒凌仙和厲無鋒的,內門精英弟子強大的實力和高高在上的地位都讓他印象深刻,可是眼前這個穿著滿是油膩的粗布長衫,頭髮亂蓬蓬的人,真的是精英弟子嗎?
「怎麼,不太像嗎?」四人都下意識地點點頭,畢竟他們見過的大部分蜀山高層的人都是眼睛長在額頭上,一副「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傻逼」的表情。而夢浮生即便是主人格,也顯得平易近人,更別說他那些雜
七雜八的混亂人格了。
包房之間,一片寂靜,就連小鑽子都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畢竟這個消息太過震撼,即便是他們已經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也被炸得一時茫然。
「等等!」葉暝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若你真是蜀山的弟子,那天你提醒我離開南湖城,分明是知道南湖城即將被轟炸,那你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不提醒聯絡站?」夢浮生轉過身去,背起雙手,用落寞的聲音道:「人的這一輩子,總是被不同的情感牽絆著,師尊曾經告訴我,人這一生,當為天地蒼生做一些事情,我也曾這麼認為。可是到了最後才發現,人生是如此的
複雜而痛苦,哪怕是能算的盡一切的頭腦,也終究算不透人性的複雜與詭譎。」就在葉暝等人還在咀嚼夢浮生的話時,他已經甩起袖子,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大搖大擺地離開。在場四人,無一人敢出聲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