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議事廳中,已經坐滿了人。這些都是不夜城的政權高層,建立不夜城後,葉暝建立了一套相當完備的政治體系。葉暝以昔日南域三城中的佼佼者為基礎,又增加了大量的新人填補進入統治體系,為不夜城的政權提供了大量新鮮血液
,反過來又促進了那些有經驗的老統治階層不管隨便亂來。
葉暝同時還模仿百年前的「廉政公署」,建立了一支獨立於政權體系之外的監察機構,擁有極大的調查權力,並直接向葉暝負責。
這些構思當然並非是葉暝的能力,這都是人類通過漫長時間的摸索才總結出來的經驗。葉暝還一度想要設立三權分立制度,可是在仔細思考後還是選擇了放棄。並非是葉暝要享受權力的快感,而是當前的環境裡,還沒有實行這些制度的條件。不夜城雖然發展勢頭迅猛,但還是一個年輕的新興城市。對於這個幾乎倒退到封建時代的人來說,過於超前的政治體系反
而會引發混亂。
集權制度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過於依賴統治者的個人能力,若是遇到賢明有能的君主自然是好事,可若是遇到昏庸無能的統治者,那問題出起來也更加嚴重。當然,葉暝也是極為重視下面部門的高效運轉,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不得不容忍了一定的程度的貪腐現象,他當然知道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就算是百年前也找不到百分之百廉潔的政府機構。特別是
不夜城想要做一個商業化城邦,其中涉及的利益更是讓人心動。將利益轉化為效率,這是葉暝所做的權衡。這個世界上一共有四種官僚機構,一種是「不拿錢也辦事」,一種是「拿錢辦事」,一種是「不拿錢也不辦事」以及「拿了錢也不辦事」。葉暝希望的是在保證第二種的
條件下,儘量追求第一種。
所謂「無能的清官比起有才的貪官更沒用」,葉暝並不是一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他自己也不是聖人,更遑論其他的末世之人。「總之呢……這就是最近一段時間的安排了。」葉暝的目光掃過每一個高層的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情,有的一臉平靜,似乎對此習以為常。有的暗自思索,有的眼中透出憂色,而有的,則幾乎要抑制不住
內心的喜悅。
葉暝沒有隱瞞自己要離開的事情,畢竟這是四界十八域的大事件,瞞是不可能瞞得住的。不如開誠布公,然後將所有事宜布置完全的更好。
「葉王陛下,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您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說話的是章文,他現在已經是不夜城的大總管,總攬好幾個關鍵部門。在場之中,也只有他的資歷足夠提出這個問題。
「這個嘛……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葉王陛下,不是老臣有意見,自從不夜城建立以來,你常年不在城內,先是參加四界十八域的戰爭,緊接著又外出養傷,現在又要遠赴蜀山仙宗。城不可一日無主,雖然您現在的威望穩固,但……長此以
往,恐怕會影響不夜城的根基啊。」
也只有章文敢當著葉暝的面提出這樣的意見的,放眼看去,其他人的臉上大部分都掛著贊同的表情,只是沒有人敢說出來而已。
微微一笑,葉暝雙手按在桌上。
「我告訴你們,這座城市,不只是我葉暝的,更是在座各位的!」
他這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是大變,從沒有哪個城主會說出這樣的話,一城之主,從來只有嫌自己統治不夠穩固的。
「沒錯,這座城是我建立的,但是我葉暝,沒有本事一個人憑空變出一座不夜城來!這座城市,是成千上萬的荒野遊民,是來自各個城市的工人,是奮戰在荒野的狩獵軍,是無數人共同努力建設起來的!」頓了一下,葉暝攤開手道:「說句老實話,我葉暝沒那麼大的本事,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不夜城的運轉也並沒有崩潰。想要一座城市長期穩定地運行下去,靠的不是一個兩個英明的領導,而是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制度!我所希望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不夜城,你們覺得現在就足夠了?你們覺得現在就可以享受了?錯了!我告訴你們,不夜城要擴張出去,不僅是南域,而是四個,五個界域!憑什麼南荒城就
是大城市?南荒城,也不是生來就是大城市!既然如此,我們不夜城,也一定能成為大城市,甚至整個人類的庇護之地!」
葉暝的演講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些人最大的目標可能就是如何在不夜城爬得更高,賺的更多。陡然間聽到這樣的雄心壯志,都有些茫然失措。可是仔細想想,他們又覺得葉暝的話不無道理。當初建立不夜城,誰也想不到,偏僻的南域能夠佇立起如此巍峨,如此龐大,如此繁華的城市。他們也不曾想到,曾經受人歧視的南域,現在成為了其他界
域趨之若鶩的地方。
這樣想來,葉暝的豪言似乎並不是幻想。「權力,人人都愛,但是你們記住一點,權力是哪裡來的?是人民賦予的,沒有下面大量的民眾,你的權力就是一個笑話!昔日裡,權力是依靠力量才能獲得。在不夜城不一樣,你們在座的,有幾個是實力
強橫的?在不夜城裡,想要權力?想要地位?可以,拿政績來說話。財政收入,城市建設,治安防控,人才培養。不夜城的評價標準,將是其他城市所沒有的!」葉暝大手揮動,用充滿煽動的聲音道:「我要看到的,是這座城市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你們可以沒有強橫的戰鬥力,你們可以沒有堅實的後台,這是一個全新的城市。所以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這座城
市離了我葉暝就要垮,那這不是一座正常的城市!我會安全回歸不夜城,到那個時候,我希望看到的是一座更加繁榮,更加穩定的不夜之城。」就在眾人還沉浸在葉暝的演講中時,葉暝已經一拍桌子道:「好了,都趕緊去各自的工作崗位吧,不夜城的發展,就依靠各位了,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