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亮艱難地抬起頭,眼前的景物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他心頭是充滿了後悔,真是不該聽信那個葉峰的話,當時自己全力之下估計還有逃跑的可能,現在是真的只能等死了。
一隻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穆德將文亮高高舉了起來,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沾染在雪白的長袍上,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諷刺感。
「罪人啊……懺悔吧,為你的罪行,接受永恆的痛苦吧!」穆德用虔誠的語調高聲道,然後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就要捏斷文亮的脖子。
就在這一剎那,一陣清脆的蹄聲傳入眾人耳中。
踢踏,踢踏,踢踏,踢踏。
這聲音並不大,卻是異常地清晰,每一下都如同敲擊在人的心頭,眾人忍不住扭過頭,朝著蹄聲傳出的方向望去,就連穆德,也疑惑地放下手中的文亮,看向遠方。
來了!小鑽子興奮地握緊拳頭,在眾人的矚目下,從天際線的遠方,一個漆黑的身影踩著沉重的步伐,朝著不夜城城牆的方向走來。
「那……那是什麼東西……」有眼尖的人已經看到了遠方的身影,他用顫抖的聲音一邊說著一邊連連後退。不一會兒,當那身影進入眾人事業時,就連穆德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來的,正是那黑盔黑甲,騎坐異獸的無頭騎士!它的右手握住長劍,劍尖指地,就這麼不緊不慢地朝著穆德走去。
「這……這不是那斷頭谷的……」有人突然想到了南域的著名傳說,「我一直以為,那是騙人的……」
踏,踏。無頭騎士前進步伐並不快,可速度卻有些詭異地塊,不一會兒,它就已經來到了眾人面前。異獸停下腳步,無頭騎士就這麼靜靜地佇立在眾人身前。
沒有人敢說話,甚至大部分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小鑽子更是將身子悄悄藏在軍士背後,誰知道這玩意兒會不會對自己下手。
「掃視」了一圈眾人,無頭騎士緩緩抬起長劍,指向了前方的穆德。
「你……是可悲的人。」他的聲音響在穆德心頭,後者臉色一變。「你是誰?不對……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懂得『心音』之法?」
「不……你不是,」無頭騎士突然道,「你比起其他人,更加可悲,你只是一具空殼,連靈魂……都已經被吞噬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穆德怒道,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麼指著他的鼻子罵。
這兩人在幹什麼?眾軍士臉上都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們聽不到無頭騎士的話,只看到穆德突然就一臉怒火地對著無頭騎士罵開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穆德將目光轉向一邊的小鑽子,他本能地意識到,這詭異的無頭騎士正是小鑽子弄出來的。順著他的目光,無頭騎士那無形的注意力也籠罩在小鑽子身上。
草!小鑽子心頭暗罵了一句,他沒想到穆德居然無意間將自己拖下了水,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小鑽子乾脆光明正大地站了出來。「哼,沒想到吧,我還有一手外援!」
「外援?可笑!」穆德冷笑起來,從無頭騎士身上他並未察覺到魂戰士的氣息,「裝神弄鬼,以為穿成這樣,我就會害怕了嗎?在主的榮光下,我無所畏懼,無可阻擋!」
穆德還沒吹噓完,無頭騎士已經對著他抬起了長劍。「可悲的人啊,讓我為你解脫吧……」「哈哈,這個世界上,只有聖子才能為我解脫,你算什麼東西?」說到此處,他朝著周圍的軍士道:「看好了,今日我就要在主的榮光之下,斬殺這等邪魔,也讓你們知道,主的威能不可阻擋,聖子的威能永
恆常在!」
不得不說,穆德高大的身軀,一身雪白長袍,再配上那有些滄桑的臉孔和低沉的聲音,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還是頗有幾分氣勢,急風拂過,將他的長袍吹得獵獵作響,穆德雙手合攏,低聲祈禱。
「仁慈主的,願你旨意行走在地上,如同行走在天上,尊貴的聖子啊,願你的目光永遠注視著我,願你的威能永遠籠罩著我。」
祈禱完畢,穆德身上的氣息更是強橫了幾分,甚至已經隱隱摸到了魂戰聖的門檻,在這樣的實力下,穆德充滿了自信。他爆喝一聲,對著無頭騎士直接殺了過去。
「邪魔,受死吧,在主的榮光之下……」穆德話還沒念完,無頭騎士已經輕輕揮起長劍,黑色氣浪如同遮天蔽日的暴風,直接吞沒了穆德身軀。
轟,一聲巨響,這黑色氣浪滾滾流動下,整個地面都被犁平,泥土與植被化為漆黑的粉末,當黑浪消散之後,穆德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無頭就這麼輕輕一擊,就將穆德完全湮滅,連分子都沒有留下一個,那白色氣息在無頭騎士面前是如此的脆弱,根本毫無作用。
若是葉暝還醒著,他估計要大笑三聲,裝了半天的逼,被人一招秒了,穆德也算是死得悲憤,死得憋屈。
文亮嚇得連意識都清醒了幾分,剛才那黑浪就擦著他的身子流過,強大的力量讓他每一根頭髮都豎了起來。要是稍微被擦中一點,文亮現在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劍斬殺了穆德,無頭騎士的「目光」在場上掃視了一圈,它的聲音在小鑽子腦海里響起。
「他呢?」
「不知道!」小鑽子果斷回答,與此同時,他儘量讓自己的大腦處於一片空白中,誰知道無頭騎士會不會鍾子那種讀心術。
片刻後,無頭騎士的長劍緩緩垂了下去,它的低嘆聲迴響在所有人心中。
「可惜……可惜啊……」
調轉坐騎,無頭騎士再次踏著單調的步伐,朝著遠方走去。
當它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視線中,在場的所有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啪嗒一聲坐在地面上。
「成功了……」小鑽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要文亮儘量刺激穆德,讓對方爆發出那種白色氣息,果然成功地引來了無頭騎士。而事先藏好的冰塊,也讓葉暝躲過一劫。「葉先生,果然……神機妙算……」文亮喃喃地道,然後栽倒在地上,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