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忍耐
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葉暝整個人就像是被雷擊了一下，猛地一震。下一秒，他轉身朝前邁出一步。
一步邁出，他的身子又凝固在原地，好像被定格了一般，時間變得漫長而窒息起來，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的葉暝到底在想些什麼。
良久，淡淡的悲涼與無奈從眼底彌出，葉暝垂下目光，輕輕收回腳步。
深吸一口氣，葉暝轉過頭對肖雲飛道：「調集軍隊在山水城集結，擴大巡邏範圍，特別是西石城的探子數量加倍……還有，召回阿飛，提前啟動『自由強襲』計劃。」
肖雲飛深深地看了葉暝一眼，轉身離開。葉暝拿起通信儀，語氣森然地道：「現在，請文城主將事情的詳細告訴我。」
不夜城，戰情指揮室中，軍隊統領，情報人員齊聚。壓抑的氣氛如暴雨將至，每個人心中都懸了起來，因為葉暝那隱隱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的殺意，正籠罩在指揮室上方。
「詳細情況就是這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西石城要抓歐陽姑娘，但他們的目標絕對是非常明確的！」文亮虛弱地靠在椅子上，臉色蒼白。
看了一眼文亮，葉暝知道對方有一半是裝的，不過他心中雖然殺意洶湧，卻也保持著寒冰一般的冷靜。
這件事情，文亮確實沒有太大的責任，巫全根親自出馬，誰都抵擋不住。至於預先偵查……不得不說，這段時間凰霓衣肆意妄為，西石城蕭條沉寂，就算是不夜城這邊也放鬆了警惕。
「沒有提前偵查到西石城動向，是屬下的責任，甘願受罰。」阿飛滿臉自責，單膝跪在葉暝身前，後者搖搖頭，將他拉了起來。
「現在不是攬責任的時候，要罰也要等人救出來了再罰。」葉暝抱起雙手，「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西石城為什麼要抓歐陽薤露？」
「應該是為了對付你吧。」小鑽子道，「凰霓衣應該從巫全根那裡得知了你與歐陽姑娘的關係，恐怕是想通過歐陽姑娘來要挾你，甚至索要無頭騎士本體。」
眾人臉上都露出瞭然的神色，這個猜測也許是最為合情合理的，只是沒有人能想到凰霓衣的真正目的，早就超越了正常的邏輯和想像力。
「是嗎，我倒認為未必如此呢。」肖雲飛卻是輕聲道，「你們誰覺得……葉暝會為了歐陽薤露而交出候選者本體？」
眾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是啊，簡單的想想，候選者本體跟一個女人，有可比性嗎？當然，誰會真敢這麼說呢？所以眾人都只能面色古怪地看著葉暝。
「那……凰霓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是貪婪。」肖雲飛的回答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
看了一眼小鑽子，肖雲飛道：「你的推測雖然看似合理，卻是建立在正常的邏輯思維上，然而凰霓衣已經無法用常人的思維來看待。」
「肖先生的意思是，要帶入到凰霓衣的思考模式之中嗎？」小鑽子若有所思地道：「凰霓衣自稱貪婪的化身，若是如此，那麼她就會貪求世界上的一切，她現在已經擁有了美貌，力量，地位，她所追求的還有什麼呢？有什麼東西是歐陽姑娘有，而她沒有的呢？」
「是情感……」肖雲飛一針見血地道，「或者說，是愛情。」
「可是這個世界上擁有真摯愛情的人很多，為什麼會單單針對歐陽薤露？」小鑽子有些不解。
「是因為我吧……」葉暝苦笑道，「雖然感覺有點瞎扯淡，但我覺得她確實是沖我來的。」
「什麼意思？難道說凰霓衣喜歡城主大人？」彭浪難以置信地道，眾人目光頓時變得玩味起來。
「不，正好相反。」肖雲飛道，「凰霓衣是貪婪的化身，她不會付出感情，卻會貪求感情，如此推論，凰霓衣需要的，是葉暝的愛。」
全場肅靜，眾人已經被這個匪夷所思的結論雷得外焦里嫩。
「那……其實……說不定……」彭浪猶猶豫豫地道。他沒說完，葉暝就猜到他的想法。
「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的！」
彭浪訕訕地笑了一下，另一名身著灰色鎧甲的將領道：「那城主大人，我們要向西石城宣戰嗎？」
葉暝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轉向肖雲飛，看著葉暝的眼底，肖雲飛的臉色也閃過一道微弱的波動。
其實，你早就知道結果了，其實你也做出了選擇，但是你說不出來，你沒有辦法允許自己說出那樣的話……
面向眾人，肖雲飛冷然道：「我們不能主動進攻，現在不夜城的力量還無法戰勝凰霓衣與西石城，更何況中間還有百城盟阻隔，一旦腹背受敵，必然全軍覆沒！」
「你說的……沒錯。」葉暝雙拳死死握住，每一個字，都像是在他心中狠狠捅了一刀。
他已經不再那個一腔熱血，做事不思考，不做權衡的人了。他曾經嚮往著能像小說主角一樣快意恩仇，一人挑戰世界，可是現在他知道，這些劇情也永遠只能存在於故事之中。
就算他可以捨棄不夜城，捨棄所有基業，只為貫徹自己的信念，但此刻前去挑戰凰霓衣，無異於自殺。
所以他必須忍，他必須等待。
「東獸城呢？」有人問到，「我們與東獸城不是盟友嗎？」
「東獸城也許能給予我們一定的支援，但不要忘了，東獸城也要優先考慮自己的利益，就算是秦洪也慘敗在凰霓衣手下，東獸王會為此而與西石城開戰嗎？」小鑽子否定了這個想法。
東獸城絕不會參戰的……葉暝揉了揉頭髮，他深深地明白這一點，更何況現在最關鍵的是西石城抓的是歐陽薤露，而歐陽薤露明面上還是屬於人類復興陣線人，更何況還有血煞王的因素在內。
於公於私，東獸城城主都沒有任何理由幫助葉暝！
「肖雲飛，凰霓衣……會殺歐陽薤露嗎？」葉暝突然問。
「很難說，畢竟凰霓衣現在的想法難以捉摸。」
「能跟她聯繫一下嗎？」葉暝問，肖雲飛點點頭，「可以，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