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聖教的行動

  兩個月前,伊特蘭聖教德普分會,聖主的書房內。

  「本次行動中,聖殿全員已經恢復,雖然還未全員達到全勝,但是已經恢復了八成以上了。」安切爾單膝跪地,捧手行禮道。

  「速跟槍恢復過來了嗎?」聖主坐在一張簡單的沙發上,翻看著一本有著白色封皮的厚書,床上還擺放著一盤西洋棋。

  「有藥長老提供的藥品,現在槍長老已經恢復過來了,但是她為了保命,武器被那一劍斬斷了,回去尋找時只留下了一些被融化的零件。速長老被傷到了根本,身上異變症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被那一劍的餘波的眾多傷口還有殘留的能量在蠶食他的身體,雖然仍在昏迷,但是根據藥長老的判斷他已經失聰了,由於時間太晚,已經無法治療了。」安切爾道。

  「行,我知道了。」聖主將手中的書放下,將一顆黑子挪動,而後道:「傳我命令,所有教員以最快速度整理裝備資源,回到伊特蘭,暫時放棄德普的部分土地。」

  「聖主,這......」

  「安切爾,你知道古龍國有句名言是怎麼說的嗎?」聖主從床上下來,道:「這句話很簡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時的退讓是為了之後能夠走得更遠,明白嗎?在現在實力不夠強的現在,還是不要跟龍國那邊硬碰硬的好。但是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能擁有比此刻放棄的更為珍貴的事物。」

  「是屬下目光短淺了,多謝聖主指正。」安琪爾道:「我馬上去傳您聖旨。」

  確認安切爾已經離開後,這位神秘的聖主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自問自答地道:「一下子殺這麼多人,接下來還要動一個被奉為墮天十三翼的男人,你小子是真不怕遭天譴啊?」

  「遭天譴?呵,等我成為這個世界的天的時候,什麼天譴還不是我說的算?」

  「有人已經開始起疑心咯,你不去控制下?」

  「控制什麼?你我不過是跟那個慫包蛋下一盤棋而已,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一群棋子的死活跟我的大業相比那個重要?為了這個計劃而死是他們的榮幸,再說了萬千黑子之中冒出來幾顆白子,就算我不親自出手,總會有人幫我動手還自作聰明地以為是我對他們的考驗的。」

  「隨你,你覺得幾顆棋子翻不起什麼風浪,那就去試唄,到時候棋盤被人掀翻了我可不管。」

  「掀翻 ?不存在的,哪怕除去你,已經手握三張王牌的我拿什麼輸?」

  「怎麼?嫌棄我了?當初我將你從那個陰暗潮濕,散發著惡臭,三天兩頭吃不上一口飯的黑暗生活中拖出來的時候,你可不是現在這副嘴臉啊。」

  「我哪敢?我的意思是你可是我最大的助力,把你看成一張牌太侮辱你了。」

  「呵,你能走出來也就純憑這張爛嘴了。」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這位聖主突然閉上了嘴,沉默了三秒後,道:「進來吧。」

  「咔噠。」門被推開,兩名青年走了進來,一名是身披黑色斗篷,黑髮紅眸,劉海留有兩處像是挑染的紫色頭髮是男生,另一位是橙發黑眸,卻看不清瞳孔,兩眼沒有光芒的棕色風衣的女生。

  兩人相比起剛剛出去的安切爾所行的禮要簡單不少,只是很簡單的單手印在胸前,躬身行禮。

  「影,儀式可準備好了?」

  「稟報聖主,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那名男生應道。

  「硝,我說的地方清理乾淨了沒有?」

  「稟報聖主,已經按您的要求清理乾淨了。」這次是則是那名女生回答。

  「既然都已經準備好了,那麼你們也可以開始下一個任務了。」i這位聖主邊說著,手腕微微一翻,只見他的手中出現了一顆淺紫色的環狀晶體,能隱約看見其中有著爆炸性的能量跳動著。

  聖主拇指在這顆晶體上面輕輕一抹,一道宛如黑色游蛇一般的咒文就爬上了這顆晶體,那活躍著的能量瞬間被這看似簡單而又渺小的咒文給壓制住了。

  做完這些,聖主將這枚晶體遞給影,道:「這個你先收好,在時機合適的時候,這咒文會自動解除,到了那個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麼,馬上使用它。」

  「聖主,這不是......」影顯然是認得這枚看似尋常的晶體的,正欲說些什麼,卻被聖主抬手制止。

  「不要多問,要做的該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在這裡寫下來了。」聖主邊說著,邊將書桌上的一個盒子拿起,打開遞到了硝面前,盒子之中是兩對用金屬製成的手環,手環之上銘刻著黑色或白色的符文,

  而後這位聖主又道:暗子也已經就許久,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身為墮天十三翼的二翼和一翼,也到了你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所以現在動身,不要再多說了。」

  「明白。」影和硝異口同聲地回道。

  話罷,兩人立刻帶著手中這些物品,匆匆離開了,順帶將房門帶上了。

  待兩人走後,這位聖主看向了窗外,那條因為已經注入了地下水而開始看不太真切的被劍斬出的巨槽,一邊自言自語道:「那一劍......果真是你嗎?」

  他就這麼站在窗前思索著,良久,他搖了搖頭,理了理兜帽,將上面的一些皺紋理平。轉身推開房門,身影突然就消失在了原地。

  待他身影再現的時候,他已經到了一個房間內,速正躺在房間內唯一的大床上,雙目緊閉,似乎還在昏迷。

  聖主手腕一翻,他的手就突然變得虛化了起來,而後他這隻虛化的手朝著速的心臟處微微一探,那隻手仿佛沒有實體一般就伸入了速的胸腔。

  「嘶」速身體本能地抗拒了這種怪異的感覺,上半身不自覺的朝上抬了抬。

  「安心睡吧,你已經救不回來了,好好發揮一下你的餘熱吧」這位聖主口中喃喃道。

  這句話仿佛有某種力量一般,哪怕速仍在昏迷,外加失聰聽不見,但在這句話說出的下一秒,他的那掙扎的表情瞬間鬆懈了下來,身體也平躺回了床上,不再動彈。

  這位神秘聖主的手很快從速的胸口抽出,接著他將速扛起,而後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當他和速的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原本的市政府廣場,站在廣場中心的旗杆下。

  旗杆上,德普國旗已經被人燒成一片焦黑,已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旗杆下,這場戰爭的發起者或者說是領導者以平靜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這幅光景,那再平常不過的目光下,卻是令人感到生理上恐懼和噁心的場景:

  這場戰爭中的死者以他的腳下為圓心,被擺成了一個巨大的圓,這個圓一直延展到了廣場外的馬路上。他們有人斷腿殘肢,有人焦如黑炭,有人身上甚至還插著箭矢或者斷掉的武器......

  在最靠近圓心的位置,則躺著三具屍體,屍體兩男一女,穿著著相似的銀灰色制服,兩個男人身上都是利器的劃傷,分別是咽喉和後腰受到了致命傷,女人的雙手手臂從小臂的位置都不見了,只剩下斷掉的骨茬和已經爬滿蛆蟲的血肉,其腹部也是血污一片。

  往外,則是從那驚天一劍下死亡,尚且還能找到屍體的教會成員。

  擺在最外圈的,則是這場戰爭中死亡的部分德普群眾,以及部分趁著戰亂,從無人防守的禁地邊境進入的較為強大的魔獸屍體。

  聖主先是將速同那三個處於最內圈的傢伙放在一起,而後右手一揚,一顆晶體從他的掌心突然冒出,同之前給影的紫色晶體不同,那是一顆綠色的球形晶體,若不是其中那看上去頗為溫和,看上去生機勃勃的能量,它似乎跟一般的玻璃珠看上去並無差別。

  只是在這顆看上去頗為美麗的珠子表面,同樣爬滿了黑色的符文。在它出現的一瞬間,這顆晶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試圖逃脫這位聖主的掌心,但是似乎早有預料的聖主只是收了收掌,下一刻,那珠子表面的符文亮起光芒,這顆珠子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掉回了他的掌中。

  這位聖主緩緩開口,一段從未有人聽過的咒語從他口中緩緩流出。

  「掌控生機和復甦的草之女皇,請用生命的青藤,包附那冰冷的屍體,安撫他們不安地靈魂吧。」

  伴隨著他的吟唱,綠色球形晶體放出一陣又一陣的光圈,光圈宛若水中波紋,一直蕩漾到這個圓圈的邊界。而後,萬千綠色的藤蔓宛若章魚的觸手一般頂開堅硬的地磚,破土而出,將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殘骸包裹起來。

  在每一具屍體被包附過後,都會有一團似灰似白的虛幻球體在綠色晶體的光圈下顯現,這些球體顏色各異,大小也不同,但是按照圓圈,頗有規律的排布著,越靠內圈,那圓球就越大,光芒也越強烈。

  這位聖主的右手手指微微一勾,那些圓球全數飄向了他,從他的袖口中鑽入,而後不知去向了何處。

  而後他又抬起左手,一顆方形的褐色晶體從他的掌心冒出,在這顆晶體上同樣有著黑色的咒文覆蓋,但是這枚晶體似乎沒有綠色晶體那種試圖逃脫的想法,就這麼安安穩穩地待在那裡。而後在聖主的口中,吟唱聲又一次響起:「世間最為沉穩與寬厚的大地之王,請用寬廣的臂彎,給予亡者肉體的安息之處吧。」

  「轟隆隆!」地面仿佛地震一般開始劇烈晃動了起來,堅硬的地磚徹底開裂,一道又一道仿佛是飢餓的野獸一般的裂痕出現,以極快的速度將所有被青藤所包附的屍體吞噬。

  很快,地面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除了地磚上殘存的黃沙、黑土和尚未乾涸的血跡,很難覺察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而在未來,如果無人挖掘此處,也不會有人會發現這裡埋藏著萬千屍骸。

  「還是不夠啊......」這位聖主又開始了自言自語,突然颳起一陣狂風,黃色的沙子被風帶著吹拂著,落在了這裡,卻又仿佛是有某種力量指引一般,紛紛繞開了站在那裡的聖主。

  「要變天了,這要回到以前那副模樣了。」

  「沒事,岩的力量已經回歸了,這份代價就由這個國家替我們承擔吧,反正我們成為這個世界的至強者只不過是遲早的事。到時候連世界都要給我們幾分薄面,什麼龍國?什麼晨曉海?整個世界該如何,那還不是我說的算?哈哈哈哈!」

  「喂喂,可別借著我的掩護對這個世界大言不慚,到時候出事了可不怪我。」

  「放心放心,分寸我還是有的,現在距離成功又進一步,稍微慶祝一番不過分吧?」

  「別高興太早,倒不是我想掃你興,不過可別忘了我們刻意放了消息到龍國那邊,要不是你小子說火的力量想要找回,需要借龍國這個大佬國家的刀替我們斬開阻礙,不然我可不樂意冒這個險。」

  「沒事,下棋嗎,總是有被對方看穿計劃的風險的,作為棋手,隨機應變的能力是肯定必要的。」說著,這位聖主還抬了抬手,道:「你看,這次他們不是完全沒看出我的計劃,不但將我放出的誘餌帶回了龍國。還在完全是盲猜的情況下將他們一張底牌給逼了出來,你自己也會說了,那一劍雖然不是完全之劍,但是已有原主人三、四成的功力,但哪怕是這三、四成就已經將這群廢物的力量榨乾,最後要不是我提出保住這幫棋子,日後有用,那一劍就足以要了他們的命。但這麼強的底牌,卻被我在他還沒能成長起來的時候被我用計策強逼了出來,而且還是為了保住誘餌的情況下幫我殺了這麼多人,多麼可笑又令人悲哀的對手,這個結果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我們甚至只是在保住這些廢物的時候微微出了一次手,連我想要解決那些傢伙的藉口都不需要編了,這個對手親自幫我解決了原計劃中我需要殺掉的人,使得我本來認為會變成白子的傢伙依舊效忠於我,多麼完美的結局。」

  「真的完美嗎?那麼我問你,用出這一劍的那個你口中的廢物又愚蠢的對手,現在他的屍體在哪?」

  「很簡單,據我所知,用出那一劍要付出的代價恐怕不少,那傢伙肯定是連同軀體也作為燃料燃燒了,找不到屍體也很正常。就算做好最壞打算,這傢伙沒死,但是實力也必然大打折扣了。你覺得一個本來就打不過我的人,在實力大削的情況下還接手了一盤壞棋,有戰勝我的可能嗎?在哪裡跌倒就在那裡爬起來,努力就會有結果這種話是留給小孩子聽的,不行的就是不行,弱小的就是弱小,蚯蚓再努力也不可能變成真龍的。老子從八歲起在那個鬼地方摸爬滾打十二年,我所知道的最重要的一個信條就是這個。」

  「既然你那麼有自信,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他們說著話的功夫,整個德普以這座廣場為中心,漫天黃沙從禁地吹來,宛如世界末日一般逐漸開始淹沒一座座城市,地理理論上要經過數十年演化才能形成的沙漠,卻在一個月不到就出現了。

  科學解釋不來,玄學無法辨認。

  而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除了帶走了那顆褐色晶體的聖主之外,無人知曉這一切到底是為何。

  現在能看到的,只有被黃沙掩埋的城市和被烈日照耀外加脫水而枯萎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