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舒緩，真的就像是一般的嘮嗑。
「我現在在站崗，不太好和您搭話，要不等我換崗再跟您講吧。」
「史念崢教你的，現在不是以前了，世道早變了，說會話放鬆下精神也好，繃久了，人是會變遲鈍的。」墨青雲雖然習慣性伸出兩隻手烤火，但只有一隻手掌，看起來還是挺奇怪的。
這種站崗一般都是輪換。
還專門留了人看門，看來好手都被史念崢帶走了，若是史念崢不帶走守備人員，他還真不會那麼輕鬆就得手。
人多了，可能性也會變多，萬一到時候有人反應過來，拿出反器材武器給楊修然來一下，還是很難吃得消的。
基地後面的山坡上，楊修然提著籠子一路走，他並沒有立刻問，反正等下了山，再問老大說的話也是一樣。
二人一同下了山。
來到皮卡車旁，楊修然把籠子放了上去。
「先把籠子丟河裡咱們再回去。」楊修然坐到駕駛位上。
張楠沒有拒絕，而是直接坐到了副駕駛上，這次終於不用他開車了，處理完籠子後一定要回去好好睡一覺。
不久後，車來到了河邊，下方就是湍急的河流，冬季的水量一般來說都比夏季少，可腳下的河流依舊在流淌。
楊修然走下車，可卻並不急著處理籠子，反而掏出一包煙來。
「抽根煙。」
張楠將煙接過，站在一旁抽了起來，他精神也緊繃很久了，是該放鬆一下了。
點燃，二人就這樣抽著煙。
突然楊修然開口了：
「老大讓我問你，和你一起逃亡去塔克里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空間似乎安靜了。
楊修然沒有再開口，只聽到下方的嘩嘩的水流聲，風吹過樹梢，樹上的積雪被風帶下。
張楠一隻手夾著煙，煙霧從口中飄散。
人當然是他殺的，可他不能承認，這樣就算是大哥也不會放過自己，更不用說墨老大了。
短暫的思考後，他撓著頭笑了笑，「我怎麼可能殺人嗎？我膽子那么小。」
「你沒殺？」楊修然再次確認一遍。
「我當然沒...」
他的話還沒能說完，楊修然就已經將他的身體貫穿，接著又將腦袋割下。
雖然不知道理由，但老大吩咐了，他照做就是了。
張楠很想活下去，可又不夠聰明，他始終活在自己觀念里，其實墨青雲根本不在意他是否殺人，只在乎他是否有對應的價值，而這些價值都要建立在忠誠二字上。
沒有忠誠，也就沒有價值了。
被切塊，裝進籠子，又塞了一塊大石頭沉到河底就是他的結局了。
等冬天過去，將不會再有人知道張楠這個人的存在，誰又能找到他呢？
「回去還是問問老大吧。」楊修然看著從水面消失的鐵籠，還是有些好奇的。
他踏上皮卡車準備往回開，看來得把皮卡車洗一下了，開了那麼久，已經有些髒了。
基地方面，墨青魚已經將食屍鬼的消息傳到了基地里，這種消息本來是早該讓基地的人知道的，可李申民一直沒有選擇公開。
墨青雲也是再次走出了基地，他有些疑惑，按道理來說基地的求救信號早該傳過去了，可史念崢還是沒有回來，這不符合常理。
看著這條空蕩蕩的馬路，心中反而有些不安了，可他不會把這些都表現到臉上。
「哥，我剛才看到楊靜了，她是不是楊修然的把柄？」
「你哥我有那麼不堪嗎？楊修然和張楠是不一樣的，打手是我自己找來的，小弟是他要來跟我的。」反正周圍沒人，墨青雲也就大聲說了。
不過看了看基地內的張新覺，墨青雲還是提醒了一句：「如果張楠沒有回來，以後就不要再提起這個人了，問就是不知道。」
「可是啊，王大哥、王大嫂，還有李醫師，他們不是也知道，還見過。」
「李醫師那麼聰明的人，肯定知道是我乾的，至於王亮大哥，我壓根就沒打算把他牽扯進來，他反正不知道內情的。」墨青雲一臉無所謂，反正這就是件擺到檯面上的事。
「史隊長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回來，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墨青雲正看著公路時，徐思思走了出來，「內區有沒有傷員？」
「傷員沒有，死人倒是有很多，你想救人自己想辦法進去。」墨青雲懶得搭理。
徐思思這個樣子，很明顯就是不聽勸去過了，只是牆太高進不去，沒有辦法，可那濃厚的血腥味只需要站在門外就能感受到。
墨青雲雖然沒沾什麼血，但楊修然可是渾身是血，利爪也渾身是血。
皮卡車上有換洗的衣服。
相信楊修然會處理好自己的形象的。
徐思思也知道自己沒可能獲得墨青雲的幫助，只能轉去尋找其他人。
益州基地的舊時代已經過去了，很快便是史念崢的時代了，不清楚益州基地是否還會因為屍潮而崩潰，可墨青雲還有其他事要去做，他的腳步不會為此停留太久。
寒冬風吹，風吹，漸漸吹淡了那鼻腔中的血腥氣息。
墨青魚也放鬆下來，不再是之前的那副擔憂模樣，自己老哥都說沒事了，那肯定就是沒事的。
老哥和修然哥不知道是如何才能變得那麼狠心的，自己要是親手殺那麼多人，肯定會崩潰的，那血腥的場面讓她想起了發電站的那片紅屍林。
「長個記性，以後不知道來源的肉不要亂吃。」墨青雲再次走回基地之中。
「哦，我知道了。」
肉在經過加工後，特別是加入各種調味料後，你很難再去區分肉原本是什麼動物。
遠在市區物資中心。
史念崢離開了，周聖通指揮著物資搬運，一個大波妹子來到男人身邊，「哥，史隊長怎麼回去了？」
「好像是基地出事了，和咱沒關係。我問你，你和墨青雲真沒有任何關係？」
「嗯，我們就是同行一路。」周涵點點頭。
「同行也好，至少沒有什麼矛盾不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搬這東西不差你。」周聖通摸摸妹妹的頭，繼續去指揮物資的裝車。
天氣又開始變冷了，看來雪還是會繼續下。
卷結：下層不足以供養上層之時，不如就讓它崩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