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6章 憑什麼

  微型運輸艦,在漆黑的宇宙虛空中急速飛行著。

  破舊的機器人又或者說薇薇安一直安靜地站在雲海的駕駛座後方,穩如泰山。

  無論加速、減速,又或者空間躍遷,薇薇安站的穩穩的。

  在雲海的精神感官當中,在薇薇安「棲居」的機器人缺了一大塊鐵掌的雙腳下,那些神經網絡似的能量絲線匯成了一團,卻是牢牢地吸在了金屬底艙上。

  「再飛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一個隱蔽的蟲洞了。」

  「通過蟲洞,我們會進入一個特殊的空間。」

  「對了,你還能感覺到星球的意識嗎?」

  只覺氣氛有些沉悶,薇薇安顯然對自己有一定的抗拒心理或者說恐懼,雲海主動打破了寧靜。

  「你不是不相信嗎?」

  薇薇安並沒有回答雲海的問題,而是語氣古怪地反問道。

  「說實話,到現在我都還不相信。」

  「但是某種事物或者事實的存在,它不會因為任何人甚至所人的相信與否而改變。」

  「換句話說,它存在就是存在,無論是不是被承受或者接受,它都存在著。」

  「再者說了,我越來越覺得,這神奇的宇宙中真的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別說一顆星球具備意識,就是整個宇宙存在意識或者是個我們無法想像和理解的生命,我未必會相信,但我也不會一味地否認。」

  控制著飛船再一次加速準備最後一次空間躍遷,雲海同時向薇薇安說道。

  在他的精神感官當中,機器人頭部「人腦」似的薇薇安,突然散發出了七彩迷離的光芒。

  「這代表什麼?」

  「激動還是憤怒?」

  在精神感官察覺到異常的同時,雲海也感覺到了薇薇安非常明顯的情緒波動,只是不能確定的他隨口問了一句。

  找到薇薇安並且帶上他,雲海只是想儘可能不出差錯地弄清楚「地球」到底發生了什麼。

  憑心而論,他對「地球」上人類倖存者的感情,卻是比不上他對「地球」本身的感情。

  在末世到來前,人類都是一直不停地在作死,末日病毒的爆發乾脆利落地終結了人類對「地球」的摧殘,飽受折磨的「地球」總算開始了自我修復。

  從來不是什麼救世主,雲海對自己的定位一直都很準確。

  做為「異形主宰」,其實他更像是「末日主宰」。

  其他的文明,是臣服還是毀滅,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而截止到目前為止,就連跟「異形文明」關係最密切的「銀龍帝國人類文明」,都不止一次地遭遇過異形大軍的攻擊。

  哪怕是「地球」的人類倖存者,雲海不介意幫助他們,但絕對不會為他們負出太多的代價。

  所以,雲海可能更關心「地球」一些,而不是「地球」上的生命。

  「憤怒?」

  「不,我沒有憤怒,這只是激動,極度的激動和興奮。」

  「異形主宰,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相信我所說的。」

  「在寶藍星我庇護了那麼多人,但是無論是他們或者最有遠見的奧爾科特,都沒人肯正視我的能力。」

  「他們都以為我擁有控制一定區域環境的能力,他們竟然稱這種能力劃分到了擬態能力當中。」

  「這根本不是什麼擬態能力,我所做的一切不是改變周圍的環境,而是與環境本身溝通,從而達到了目的。」

  「一棵樹一根草,一隻豪豬一頭巨熊,它們都有意識。」

  「在所有人眼中,它們對我的的精神力響應,這僅僅只是代表著我多了一個可以和生命體溝通的輔助能力,這就跟進化者當中的馴獸者一樣。」

  「至於一個建築一座山,一條河或者一片江,它們對我的精神力的響應,就是純粹的擬態能力了。」

  「愚蠢,百花齊放奇蹟並現的末世都不能改變他們僵化的思維。」

  「然而可悲的是,我根本無法說服他們。」

  「所以到現在,除了你都沒有人真正相信我的能力。」

  「哪怕跟我一起經歷了太多太多的尼奧,在和大家匯合一起也開始漸漸地疏遠我了,顯然他並不像以前所說的一樣相信我的說法,現在僅僅只是不想被別人當成神經病,所以離我越來越遠。」

  「主宰大人,你不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難受。」

  「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質了。」

  不說話則已,一旦說了起來,薇薇安簡直就是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雲海幾次想插嘴都找不到機會。

  直到飛船空間躍遷時,薇薇安這才停止了自己激動的敘述。

  「說說看,在我們第一次見面後,你的能力是不是又進化了,具體表現在哪些方面呢?」

  生怕她在繼續糾結「信與不信」、「理解與不能理解」這些無聊的話題,雲海尋找了數個參照物確定了正確的路線,這才選擇了一個方向飛了下去。

  「我確定,我感覺到且能夠簡單溝通並且對我做出響應的意識,來自於星球本身。」

  「那不是某個超級生命體的意識,它來源於星球的最深處。」

  「我的精神力還不足以延伸到星球的核心區域,但我可以確定那是源於星球的最深的核心區域。」

  「我能感覺到的意識,就是從星球核心區域延伸出來的能量絲帶一樣的游離的觸尾意識。」

  薇薇安的語氣漸漸平靜下來,卻是用肯定的語氣向雲海說道。

  「每一顆星球都是這樣嗎?」

  雲海想了想,認真地問道。

  「不。」

  「這就像是我們的族人在經歷了同樣的末日危機一樣,更多的人都死去了,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人活了下來。」

  「活下來的人也不是每一個都成了進化者,進化者僅僅只是占據了很小的一部分。」

  「星球也是一樣,不是每一顆星球都具備意識,我相信這在宇宙中極為罕見。」

  「當我相信自己的判斷,至少寶藍星有意識的存在。」

  「不止寶藍星,宇宙中必然還有一些具備意識的星球存在。」

  「它可能是一顆可以容納生命存在的生命星球,也可能是一顆荒蕪的死星,甚至可能是一顆恆星一個黑洞等等。」

  「在我們的認知當中,生命都是由有機物和無機物構成的,後者更加罕見一些。」

  「那麼誰能告訴我,星球是由什麼構成的?它憑什麼不能具備意識,或者成為一個生命體?」

  「不僅星球本身,我甚至相信,宇宙都是有生命有意識的。」

  剛剛平靜下來的薇薇安,又開始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