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個大頭鬼,滿腦子黃色廢料。」程婉打了下他手背,「我看看你的傷。」
華霆眼神微閃,「娘子,我們先用膳可好,我餓了。」
程婉似笑非笑,「好……呀……」
在看到他暗暗輕吁了口氣時,忽然伸手扒他的衣襟。
華霆抓住她的手,被她狠狠拍開,而後手腳麻利,三兩下把衣服扒開,伸手一探,一摁,華霆發出悶哼。
程婉摸到了一點骨頭突起,果然,那原本斷裂的肋骨,又錯位了。
程婉氣得狠狠抓撓了下他胸口,「是不是你覺得我能治好你的傷,所以你才這麼不拿自己當回事?」
這狗男人,如果她不是有治癒力,這肋骨不養三五個月,別想長好!
有恃無恐是吧,一會兒不給他治了!
華霆喉結滑動,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娘子,我錯了。」
他眼眸烏蒙蒙的,眼神軟軟的,竟帶著兩分討好、撒嬌的意味。
程婉心都軟了軟,「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
敲門聲突然響起,程婉頓了下,才去開門。
小二就站在門外,手裡提著上菜的菜籃子,眼睛第一時間往裡邊看。
只見華霆坐在床邊,衣襟大開,俊臉微赧,微紅眼眸深藏著慾念。
娘呀,這是打擾了人家夫妻的好事吧?
小二窘得不行,把菜端上房間內的小案幾,拋下一句「客官的菜已上齊,您請慢用」便飛也似地逃了。
下了樓,他給王文熙回話,「小娘子無事,就是……」
「是什麼?」王文熙急聲追問。
華霆是個粗人,他方才聽見那房門甩得震天響,生怕華霆打程婉,恰巧小二去上菜,便拜託他看看。
小二神色有點不自在,「是她相公有事……」
一書生接口,「她相公凶神惡煞的,他不打妻子算好的了,怎的反倒是他有事?」
小二也顧不上害羞,直接說出,「他衣服被脫了一半,胸口被抓處幾道血痕。」
啊,這……
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幾個書生紅著臉,有些不自在,眼神卻止不住的往樓上瞟。
以為那程娘子要挨揍呢,誰知卻反過來,她把她男人壓制住了。
還脫他衣服,這是有多迫不及待?
那樣香艷的場面,嘖嘖,想一下都要鼻血。
程娘子瞧著挺溫婉的,怎的這般的……嗯,放得開?
有點羨慕她丈夫怎麼回事啊?
王文熙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她沒事就好。」
他旁邊的同窗,用手肘撞了撞他,「我曾聽說有位婦人糾纏你,該不會就是這位吧?」
他另一位同窗接口,「這位程娘子颯爽通透,落落大方,與她丈夫的感情也好,又怎會去肖想別個男子?若她真的曾心悅於你,王兄呀……有些小遺憾了呢。」
這人邊說邊沖王文熙擠眉弄眼。
王文熙暗罵了句「秦獸」,神色不虞,「程娘子安分守己,從未做出格之事,你們別特娘的胡說八道,毀人名節。」
幾個同窗不以為意:
「哎,王兄你怎麼能罵人呢?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他急眼了,說明他在意。」
王文熙冷笑,「是啊,我是急了,你們輕飄飄幾句話就要毀掉一名女子,相當於殺人兇手,我急著阻止你們造孽呢。」
「好清正嚴明哦……」
幾名書生沒被他唬住,仍然一臉曖昧與戲謔,「說實話,你是不是拒絕過她?」
「人家眼下對你可是坦蕩蕩,絕無非分之想。你呀,把人弄丟了,後悔吧?」
王文熙悶不做聲,一口氣幹掉了杯中酒。
可笑!他從未得到過,又何來的後悔?
……
程婉說得口乾舌燥,總算哄得大吃乾醋的華霆臉上陰轉晴。
但他仍然有些不信,「你請他吃飯,真的只是感謝他?全村人都知你心悅於他……」
程婉哂笑,「嗐,我以前還虐待孩子和你娘呢,你見我如今還幹這種事嗎?」
華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你是認識到自己錯了,才懸崖勒馬對孩子和娘好,那你也是認為自己不該喜歡王秀才,才放棄他的?」
「什麼呀,都被你繞暈了都。你無非是介懷村里人傳我心儀他嘛,可那是假的,我沒有喜歡過他。你別看我從前好像很囂張,其實我自卑敏感又缺愛。
有次王文熙沖我笑了笑,很有善意,也很溫暖,我被感動得不行,天天去他家獻殷勤,只想看他笑……」
她越說華霆臉色越難看,鷹隼般的雙眸直勾勾盯著她,深不見底,卻又波濤洶湧,嚇人得很。
程婉不解,「你又怎麼了?」
華霆語氣幽幽,「你喜歡看他笑?」
「……倒也不是,」程婉訕訕然,「主要是除了他,也沒人肯對我笑,我心裡難受,你曉得吧?」
華霆面沉如水,不吭聲。
程婉是站著的,華霆坐著,高他半截,氣勢上本該壓他一頭,可他這副樣子讓她感覺他高高在上,而自己就是跪著聽他訓話的丫鬟,老卑微了。
在她以為他又要做些什麼來「懲罰」自己時,卻見男人深邃的眸子在她身上定格了一霎,又好像被燙到似的,迅速移開了去。
她有些疑惑,低頭看了看自己,她也沒哪裡不對勁的地方啊。
再一看他,他的耳朵都泛紅了。
不是,他怎的還害羞上了呢?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這身衣裙略緊了,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腰細,腿長,胸前傲然,美艷得教人移不開眼。
一想到她穿成這樣,與王文熙等人飲酒,華霆眉頭又擰緊了幾分,「這身衣裳,不准再穿。」
程婉驚愕,再次打量自己,「為什麼呀?你覺得不好看?」
他神色陰鷙,「嗯。」
程婉手指頭沖他搖了搖,「你審美不行啊,老華,我覺得這件衣裳很不錯,襯得我風華絕代,亭亭玉立。」
華霆沉聲道,「就是太出色,才容易招蜂引蝶。你若是換個粗布裙衩,會少掉許多麻煩。」
程婉眼神嫌棄地撇了撇他,「我貌美是天生的,那些人起了覬覦之心,還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