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二見過夫人。"
和身材高大、長相粗獷的安十三不同，安十二長得高瘦纖弱，眉清目秀，看著像文弱書生。
但他眼眸深邃而睿智，一看就知是那種運籌帷幄軍師一樣的人物。
程婉微笑，"不必多禮，坐下說。"
安十二："謝過夫人，只是，屬下有要事向爺稟報。"
華霆看了他一眼，「並無外人在，有事直說。」
言下之意，他們那些事不打算再瞞著程婉。
但安十二很固執，「爺，屬下先匯報給您聽，您再考慮要不要跟夫人說。」
得，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自己再不避開，便是不識趣。
程婉起身，「行，你們談，我出去走走。」
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山洞門口，華霆看向安十三，眼冒怒火，咬牙，「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安十二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
「爺，您確定想好，要把所有事情對夫人和盤托出了嗎？」
華霆眼神堅定，「我與婉兒是夫妻，彼此間自是要坦誠相待。」
「那方盈呢？您又怎麼跟夫人說起她？」
華霆啞口無言。
安十二又道，「咱們的計劃在三年內完成，而今才過一年，小少主也年紀尚輕。屬下以為，爺可以等時機成熟再和夫人交代，此時還為時過早。」
華霆沉思了片刻，「我心中有數，你退下吧。」
程婉沿著小路走下了山，走到一處荒地，用異能讓原有的野草乾枯腐爛成為田地的肥料，再催生出新的野草。
或許是遠離水源，她發現這裡丟荒的地有很多。
正想著去找個人挖塘，身後貼上來一具炙熱的身體，強勁的雙臂如鐵鉗一般，將她牢牢禁錮。
「可是生氣了？」
「並沒有。」她轉過身，笑盈盈地將他望著，「我知你們所謀甚大，有些事不方便與我說，但是，你至少要跟我說個大概，好讓我心理踏實些。」
「嗯。」華霆拉著她在樹底坐下，讓她斜在自己懷裡，貼著她耳邊說，「我與前太子乃是生死之交。奸人構陷他通敵叛國，皇帝廢除他太子之位，賜下一壺毒酒，讓他含恨酒泉。」
當年，漠北入侵，太子奉命領軍出征。
而華霆服兵役，本無需跟隨大軍上戰場，只是他在軍營中表現優異，屢屢建奇功，引起了太子的注意。
太子惜才，把他帶到身邊。
除了上戰場歷練，還親自教他軍事謀略，又請人教授他武藝和學問，暗中培養他的親信與暗衛。
在邊境奮戰三年，殺得蠻族片甲不留，割地求和。太子班師回朝，而華霆則換了個身份，隱姓埋名留在別的軍營里，成為他的一名暗棋，暗衛暗中輔助、保護他。
然而，太子回國都沒多久便被奸人所害，華霆拼死護著他的血脈逃離國都，也遭到截殺。
而今他緩過一口氣，便想著為太子報仇，扶持太子遺孤上位。聽他說完，程婉恍然大悟。
她就說，他怎麼會武功、還有這麼厲害的屬下，又為何執著去招兵買馬，原來是這麼個回事。
華霆親了親她的臉頰，「婉兒，為夫並非愚忠，只是太子他對為夫有知遇之恩，又三番兩次救為夫性命，他的大仇，為夫必須報！
此外，皇太孫聰慧正直，而皇帝殘暴不仁，昏庸無能，各處邊境戰亂四起，朝中奸臣當道，腐敗不堪，若是皇太孫上位，定能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程婉安靜的聽著，腦子卻在想，系統綁定蘇玉瑤，讓她籠絡幾個強大的男配，扶持她做女皇，也說明這個國家裡憂外患，不破不立。
但蘇玉瑤自私自利，真不是什麼好貨色。
若讓她做了女皇，這天下的百姓更加沒有好日子過。
所以自己為何不能支持華霆？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應，華霆心中忐忑：「婉兒，你可會反對我這麼做？」
自古說忠孝不能兩全，這個「孝」不僅僅是指對父母盡孝，也包括陪伴妻兒。
先前他沒想過娶妻，義無反顧的開始了計劃。
而今有了婉兒，他的計劃里卻沒有她。
如果她不支持，那他又該如何自處？
他越想，心越慌。
樹梢隨風晃動，沙沙作響，山林靜謐，程婉聽見他砰砰的心臟跳動。
因為太在乎，所以他才那麼緊張！
她仰起腦袋，手指撫摸他英俊的臉龐，「我的心沒那麼大，裝不下家國大事，眼裡只看得見家人，只想守著那一畝三分地。」
華霆的心只往冰窖墜去，仿佛天地間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有她的話反覆在腦海里循環。
她果然反對！
可他能怎麼辦？
他背負著沉重的枷鎖，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搭上了那麼多人的性命，而今底下也有五六千人追隨，他已經回不了頭。
「婉兒，我……」
華霆如鯁在喉，流露出幾分無助和脆弱，聲音啞的不像樣子，嘴張了又張，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程婉的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你亂想什麼呢？我是沒有那麼大志向，但是，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華霆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巨大的喜悅衝擊著胸腔，眼尾染上緋紅。
「婉兒……」
他重重的喘息了下，而後低頭，尋著那張香甜的唇，吻了下去。
男人對親熱這方面無師自通，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小菜鳥，他很會親，舌頭糾纏，急切地吞咽她的甜美，吻得她舌尖發麻，忍不住嚶嚀出聲，呼吸不暢。
「華霆……」她尾音發顫，捶了他一下。
有水滴到她手背上。
她一看，他紅著眼，居然哭了！
「你怎麼……」程婉很是震驚，這曾被碾碎一身骨頭、意志比鋼鐵還堅毅的男子，竟會為她而哭？
「你是害怕我因此而離開你嗎？」
他神色激動，嘴唇微顫，「我以為，你會讓我做選擇……」
他既放不下那宏圖大業，又害怕失去她，掙扎、沉痛，心裡的小人兒，被拉扯成了兩半。
程婉勾了勾唇。
她算看出來了，別看這傢伙禁慾冷酷的樣子，其實在感情上他很單純，整日患得患失。
看得出，他喜歡她喜歡慘了。
「傻瓜，小孩才做選擇，成年人兩樣都要。」
程婉揪了揪他的耳朵，酥軟的身軀貼在他胸前，呵氣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