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霆有些心疼，將她打橫抱了出去。
程婉下意識摟著他的脖子，被他抱著飛在半空，才猛然間想起，「孩子們呢？」
華霆沒聽清，抱著她落了地，走一小段路回村。
村里人大多幹活了，空地顯得空曠，自家五小隻正坐在板凳和石頭上乖乖乾飯。
早晨的陽光沒那麼熾熱，卻也將一張張小臉曬得紅撲撲的，一雙雙乾淨剔透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滿滿都是歡喜。
缺失的母愛，在昨晚黏著程婉睡一個晚上後，得到了圓滿。
一看到程婉出現，個個都像乳燕投林般撲過來。
「娘！」
大的三個仰著小腦袋看她，雙眼亮晶晶的，小的兩個抱大腿，小臉蹭啊蹭。
「娘你個大懶豬，我們都起了你還在睡。」
五小隻，除了對她的孺慕之情，更多是崇拜。
看到華霆，華芸又撲過去，張開小手，要他抱抱。
「爹爹！」
華燁也抱著華霆的大腿，像爬樹一樣往他身上爬。
華雲琛、華雲池站了過來，只有華雲峰如願以償地去摟她的腰。
華霆抱起那兩個小猴兒，「媳婦兒，你先去洗漱。」
程婉走後，他就把倆孩子放下，鄭重其事地道，「你們五個給我挺好，娘親事情多，不許去鬧她。」
孩子們乖巧應聲，他又說，「還有，晚上爹和娘要休息，不許吵著要聽什麼故事。」
啊？
孩子頓時垮下了小臉。
「可是，那些故事好好聽呀。」
「那個白雪公主的後娘是個大壞蛋，娘昨晚忘了交代她是死沒死呢。」
「我想嫁給白馬王子。」
華雲峰和小的兩個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不敢過分反抗，可那委屈的小眼神，可憐巴巴地瞅著華霆。
就連華雲琛和華雲池眼裡都滿是渴望。
華霆幾乎要氣笑了，老子打光棍二十幾年，好不容易娶了妻，晚上卻去陪你們這些兔崽子，老子還要不要活？
「不行！」
他一錘定音，但看他們可憐，又心生不忍，「你們去學堂，每旬有一日假，回來的那天晚上，可以聽你們娘講故事。」
「可是，我們要住學堂里，好久才能見娘一次了呢。」華雲峰說著，那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對啊，每日都見不著爹和娘，晚上也沒有娘和奶哄睡，嗚嗚……」
華芸「嗚嗚」直哭。
「我想要娘陪著……」華燁咬著唇，那眼睛紅得跟兔子的一樣。
另外兩個沒哭，那眼睛裡沒了光彩，蔫頭蔫腦，像被遺棄的小狗。
華霆按了按眉骨，「不許哭，不然休假回來，沒有故事聽。」
「哇哇哇！」
他這話非但沒起震懾作用，反而戳中了孩子們的肺管子，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怎麼了？」
「哎喲我乖寶，怎麼哭成了小花貓樣兒啊。」
程婉和沈老太婆媳倆跑來，一人摟兩三個去哄。
華霆又去按眉心，慈母多敗兒，娘寵溺孫子也就算了，媳婦也是如此，被寵著長大的孩子如何自強自立？
他們又一個個身負使命。
頭疼！
好在請了天機老人教導！
「華霆，你有話好好跟孩子們說，凶他們作甚！」沈老太罵了句，把孩子們帶進了屋子。
程婉過來，「昨日去哪兒了？」
她靠得很近，看得出如果不是旁邊有人，她會拉他的手。
華霆低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程婉應了聲，「看你有些不開心。」
華霆抬眸，一掃方才的頹然，滿眼細碎的光，「你看出來了？」
程婉不禁莞爾，「如果我沒發現，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和我說？」
「不是。」華霆斟酌了下，英俊的眉眼浸著溫柔，「得找個機會。」
程婉有些不高興了，「你是不是敷衍我呀，早就說要告訴我，一直都沒開口。」
其實也是太忙，彼此的身邊都有很多人。
偶爾晚上有點空隙，這傢伙又纏人得緊，總是折騰她。
不過，華霆很吃她撒嬌這一套，她軟著嗓音說話，他就會為了哄她，而忘了自己的不開心。
果然，華霆聽著她這嬌嬌軟軟的嗓音，心也跟著軟成了水，「那今晚，我告訴你？」
「好呀，只是孩子們在。」
「我帶你去個隱秘之處。」
「哪兒啊？」
「那大樹如何？」
程婉水眸微睜，腦子裡出現那些火辣的畫面，紅暈迅速爬滿了整張臉，再蔓延到耳根和耳垂。
「華霆！」
你個大色狼！
老是提大樹、大樹，滿腦子黃色廢料！
華霆低笑，那性感的嗓音好聽死了。
程婉的臉越發紅，追著他捶。
兩人跟小孩兒一樣幼稚，孩子們看著哈哈笑，大人也無奈搖頭笑，有些小媳婦兒害羞地躲起來偷笑。
華玉荷從外面進來，看到的便是如此歡樂的一幕，她不禁揚了揚唇，那難過到窒息的心，似乎也好受了些。
程婉一抬頭，便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小姑子，一雙眼睛腫成核桃，頓時一愣，「小妹，你怎麼了？」
華玉荷有些無措地低頭、躲避，「沒什麼的，三嫂。」
華芸一針見血，「小姑母，你都不敢看我娘，你撒謊了呢。」
華玉荷更覺狼狽，程婉上前執起她的雙手，涼得過分，也不柔軟，全是老繭。
這是個苦命的姑娘！
程婉給她度了些治癒力，「進去吃了早飯再慢慢說，好不好？」
華玉荷鼻子一酸，強忍著眼淚，「好。」
這件事他們早晚都會知道，她不想隱瞞。
況且，也躲不開。
程婉牽著華玉荷的手進去，華霆眼眸幽深。
媳婦她真的很好，像現在這樣，總會下意識地為旁人著想，那些善意和溫柔總在不經意之下散發而出，很難讓人不淪陷。
有時候他都會忍不住想，媳婦對他和孩子的好，跟對其他人，是不是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這幾日他想通了。
媳婦對他如何，不重要。
他想對她好，寵愛她，就夠了。
畢竟，他以前都是把每一日當作最後一日過的，從未奢望過有一日，會有人愛他。
所以，跟媳婦在一起每一刻，都是他偷來的快樂。
為了守護好媳婦，他必須加快動作。
否則，今日那人，若真的要與他搶媳婦，他會很被動……
木棚內，沈老太看到華玉荷的第一眼，就氣得頭頂冒煙，指著她罵，「看看你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值當嗎？你還哭，你哪裡來的臉哭？」
程婉把玉荷護到身後，「娘，你先別生氣，你剛剛還讓華霆有話好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