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都是馮晨露上樓通知,現在見不到對方,江斐有點擔心那個盡心盡責的女生:「馮晨露呢?」
「樓下好多人在搶物資,亂成一團了,晨露姐在和官方的人管控。」
「麻煩你幫我轉告其他人領物資,我還要去幫晨露姐。」
不等江斐開口,小賈匆匆跑下樓,對21樓沒有一點好奇心。
顯然馮晨露提醒過小賈。
陸昱等人從2101過來。
肖初夏疑惑道:「這一個月都沒有官方的動靜,怎麼突然說發物資了?」
「不清楚,大家拿武器下樓,正好透透氣。」
隊友們回家取武器,江斐去2102通知。
開門的是徐老太太。
江斐將領物資的事情告訴她:「樓下比樓上冷,徐奶奶你在家待著,讓徐隊長下去取吧。」
「千堯他昨晚出門去警局了。」
這時候,徐千堯還冒險出門,難不成是寧局長那邊要有動作?
或許,跟今天發物資有關。
江斐壓下心中的猜測:「那我幫你去取。」
「謝謝你江丫頭。」
徐老太太拿來身份證,順手給江斐塞了一袋10個裝的桃酥。
「千堯拿回了好多桃酥,我一個人吃不完,你和朋友分著吃。」
知道徐老太太的性格,江斐沒有推辭,分給了下樓的陸昱幾人。
吃完後,江斐回家換了保暖套裝,跟他們一起下樓。
21樓和22樓有取暖器,全天開著使用,並未覺得多冷。
但樓下沒有任何取暖的東西,剛到20樓,江斐等人就感覺刺骨的冷氣撲面而來。
官方以前發的煤炭很早用完了,倖存者只能燒棉門帘,能用的一切木頭來生火。
可一個月的時間,早已全部耗盡。
隨處可見被凍成冰的屍體。
有的坐在走廊上,保持著死前鑽木頭的姿勢。
有的站在唯一沒被封上的窗前,舉起了破爛的棉衣,試圖用僅剩的生命,為其他人擋住寒風。
更多的是死在家裡,睡夢中。
江斐下來的晚,三樓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倒是意外地看見一個熟人。
裹著棉衣棉被的江正康,捧著一箱物資,隱約露出的手上,全是紫紅色的凍瘡,人也瘦成了皮包骨。
「斐斐,官方發了好多物資,如果你不夠,可以來2001找我,我搬到那裡了。」
江正康語氣輕快,沒有了以前的沉悶。
他現在才明白,失去李燕萍,生活原來可以這麼美好。
儘管棉衣和食物不夠,可他一個人節省點用,再去撿屍體的物資,還是能撐下來。
似是想起什麼,江正康皺起了眉,小聲對江斐說:「我剛才看到柱子帶著兩個女生下來取物資,是余宣嬌和黃曉媛。」
「余宣嬌跟柱子好像很親密,手拉手一起走。」
江斐有些詫異。
余宣嬌竟然抱上柱子的大腿了?
對於柱子那個工具人,江斐倒是沒什麼感覺。
她和柱子只是交易關係。
如果去樓上找事,那就解決掉。
江斐不要物資,江正康抱著箱子上樓了。
拿出身份證,江斐跟隊友們去領物資。
馮晨露坐在椅子上,累得氣喘吁吁,瞧見江斐過來,站起了身:「現在不用身份證了,按人頭送。」
「那幾箱是21樓和22樓的,我提前給你們藏出來了,不然就被搶得亂七八糟了。」
「謝謝。」江斐走過去搬起一箱。
箱子沒有封死,裡面是一大袋官方牌肉餅,一大袋木炭,5瓶凍成冰的水,外加一堆餅乾,麵包,山楂片等小袋食品。
「官方這次發物資,是幾天的量?」
馮晨露表示自己不知道:「官方沒說,只讓我們一人發一箱就回家。」
「不過血吸蟲病和流感都控制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說完,馮晨露和小賈收拾自己東西,準備回家。
江斐五人搬箱子上樓,偶爾能聽到有人在吐槽。
「呸!這是什麼肉做成的餅?好難吃啊。」
「一點鹹淡味都沒有,怎麼吃?」
「別挑三揀四了,有的吃就不錯了。」
從未嘗過肉餅的蘇流遠,好奇地從箱子裡拿出一塊,咬了一口,表情微妙。
「我怎麼感覺……肉餅的口感不太對?」
肖初夏雲淡風輕:「老鼠和蟲子屍體做的。」
蘇流遠:「……」
他想吐了。
陸昱嫌棄地避開乾嘔的蘇流遠,對江斐道:「官方今天發物資很蹊蹺,沒有控制量,還讓社區的人發完就走,像是要搞什麼大動作。」
「等徐千堯回來,應該就清楚了。」
江斐將屬於徐老太太的那份物資送過去,便回家收起了箱子。
她有那麼多食物,沒必要啃官方牌肉餅。
當晚。
徐千堯來了22樓找江斐,眼睫上殘留著沒來得及擦的白霜。
「這是可以去安全所的身份卡,我答應你一共給你4張,你分給你的朋友,持卡者可以帶一個家屬。」
「記得提醒他們保管好身份卡,到時候官方轉移倖存者,只認卡不認人。」
說到這,徐千堯變得嚴肅:「最近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去看熱鬧,官方在篩選可以去安全所的人。」
江斐瞬間想到了今天的事情:「利用物資來進行測試?」
「沒錯,守不住食物,代表沒有能力,這種人跟不上隊伍,只能留在臨城。」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雖然殘忍,卻是最快篩選出倖存者的辦法。
有名額的,或是特殊人才,官方都已經打過招呼,禁止出門了,甚至還派人做了保護。
江斐瞭然:「需要我幫你照顧徐奶奶嗎?」
「不用,我這段時間會待在家裡,寧局長說了,要讓外面徹底亂起來,我先回去了。」
徐千堯走後,江斐看向手中的身份卡。
身份證的大小,純黑色的卡身,上面有磁條,用來掃描。
小小的一張,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她慶幸,她和朋友們有去安全所的資格。
江斐將身份卡送去給陸昱等人。
只有4張,沒蘇流遠的份,凌昭睿把自己的家屬名額給了他。
蘇流遠感動:「你對我比陸昱對我都好,你才是我的真兄弟。」
凌昭睿實話實說:「我親人都不在了,沒人給,不給你就浪費了。」
「趕緊改造武器吧,江姐還等著驗收呢。」
蘇流遠:「……」
白瞎他那一滴淚了。
—
自從官方發了一次物資,就一周沒有出現,外面也找不到巡邏的軍人。
有的倖存者認為,官方放棄臨城逃跑了。
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官方不在了,誰來管他們?
沒有人想死。
於是,城中的倖存者,顧不上寒冷的天氣,開始放肆地殺人搶奪物資。
天冷?那就搶別人的棉衣來保暖。
食物不夠吃,別人那裡有啊!
短短一周,臨城大亂。
關於末世降臨的傳聞,也隨之蔓延開,讓搶物資的人更加肆無忌憚,覺得這是老天給他們出頭的機會。
思想極端偏激的那部分人,抓別的倖存者來祭祀,想用這種方式祈求災難結束。
更有承受不住壓力的,崩潰自殺。
江斐幾乎每天都能聽到外面傳來的哭喊。
冰封的城市不再沉寂,卻是用鮮血和生命來做代價。
沙沙沙——江斐的對講機突然響起。
是蘇流遠。
「江斐,那個會哭的大叔找你,說有重要的事情。」
江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