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晨露神情凝重:「臨城出現了血吸蟲病,官方安排醫護人員去各個小區進行血常規檢查,看有多少人感染了這病,集中治療。」
「你們下樓戴好口罩,現在得流感的人很多,萬一被傳染,一場高燒就有可能要了命。」
說完,馮晨露去通知其他居民。
江斐關上電門,眉頭輕蹙。
上一世,臨城並沒有血吸蟲病。
是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了災難的順序嗎?
走廊上。
剛才出來的三人,已經聽到了江斐和馮晨露的對話。
凌昭睿:「初夏,你是學醫的,知道血吸蟲病嗎?」
肖初夏解釋道:「血吸蟲病是一種寄生蟲病,可以通過糞便入水,釘螺,疫水傳播,人畜都會被感染,早期的症狀會發熱,腹瀉,嘔吐,咳嗽等等。」
「臨城沒有養殖釘螺的地方,應該是前段時間那場洪水,把釘螺衝到了這裡。」
「有人斷水斷糧,撈水裡的東西吃,渴了又喝髒水,就感染了血吸蟲病。」
「他們再不注意處理糞便,含有血吸蟲蟲卵的糞便入了水,污染了水源,凡是接觸過水的人,就都會感染。」
凌昭睿打了個哆嗦:「怎麼辦,我也喝過髒水……」
江斐:「淨水片可以殺菌消毒殺死寄生蟲,別自己嚇自己,先下樓做檢查。」
四人各回各家,穿戴好保暖衣服和防護套裝,來到了東門社區。
分發物資的兩個窗口變成了抽血。
旁邊還多開了一個窗口,抽完血的倖存者,可以去領取預防流感的湯藥和打蟲藥。
今天幾乎所有居民都下來排隊了。
有的戴著面罩,有的用衣服或是塑膠袋捂住口鼻,生怕被傳染。
軍人也比江斐上次來多了十幾個。
江斐和陸昱等人依次排好隊。
隊伍里偶爾響起咳嗽和乾嘔聲。
「我這段時間一直噁心想吐,不會是感染血吸蟲病了吧。」
「沒準是懷了呢?」
「……你說的讓我更害怕了。」
突然江斐的身後傳來難聽的罵聲——「小賤人你以為你換了件衣服,我就認不出來了嗎?!破壞我家庭你不得好死!」
隔著三個人的位置,頭頂著塑料布的李燕萍,猙獰地叫罵。
曾經肥胖圓潤的身體,現在至少縮小了三倍,面色蠟黃,因為瘦得太快,臉上的皮膚松垮下墜,仿佛一隻沙皮狗。
江正康慌忙地捂住李燕萍的嘴:「對不起斐斐,我會管好她的!」
上一秒還罵罵咧咧的李燕萍,此刻悶笑出聲,還拍著手,儼然一副瘋子的模樣。
江斐半信半疑。
李燕萍瘋了,還能認出她?
附近有官方的人,江斐不方便動手,打算找時間再試一試李燕萍。
半個多小時,輪到了江斐抽血。
穿著軍大衣的醫生拿出一次性的醫療器械,很快操作完畢。
「檢查結果到時候會由社區的工作人員告知,你可以去那邊領藥了。」
「謝謝。」江斐走到旁邊的窗口。
打蟲藥是用一個小小的透明袋裝的,總共6粒。
袋子上貼著標籤:一天兩粒,連服三天
發的湯藥還熱乎,是用紙杯裝的,上面有塑料蓋密封,可以在這裡喝,或者拿回家。
接過打蟲藥和紙杯,江斐準備去角落裡喝完,眼角的餘光卻掃見一團黑影衝來。
江斐迅速躲開。
李燕萍撲空,摔了個狗吃屎,直接坐在地上,咧著大嘴乾嚎:「為什麼有好吃的不給我?!我餓!」
醫生:「這是誰家的家人?麻煩帶走,不要在窗口搗亂。」
「對不起對不起。」
跑來的江正康,扶起地上的李燕萍,去一旁整理衣服:「你別再亂跑了,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李燕萍似乎沒有聽到江正康說什麼,嘴裡重複著「我餓」。
江斐借著羽絨服口袋的遮擋,取出超市倉庫里官方發的麵包。
當著李燕萍的面,拆開外包裝,撕了一半麵包,偷偷將一顆「交心丸」藏在了裡面。
「你現在瘋了,過去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我作為外甥女,不可能不管你。」
「我的食物也沒有多少了,麵包只能分你一半。」江斐裝作心疼地把加料的麵包遞給李燕萍。
還未等江正康拒絕,李燕萍一把搶過麵包塞進嘴裡:「好吃,真好吃。」
要是能吃垮這個白眼狼就更好了!
「燕萍!你怎麼能動手搶斐斐的食物?!」
「沒事。」江斐看著舔手指的李燕萍,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開口問道:
「舅媽,你真的瘋了嗎?」
「沒有!」李燕萍目露驚恐,可嘴巴像不受控制,往外吐著話:
「我是怕官方抓我,江正康拋棄我,才裝瘋賣傻!」
江斐故作驚訝:「那你豈不是在欺騙舅舅?」
「誰讓他沒有本事!我沒跟別人跑了,都是對他的仁慈!」
「錢賺不來,物資找不到,房子守不住,兒子女兒保護不了,連床上也不行!就只有一個優點!人傻好騙!」
李燕萍喋喋不休地數落著江正康。
江正康聽得攥緊了拳頭:「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我憑什麼不能說?!你要是有本事!現在就去把江斐殺了!」
圍觀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有人勸道。
「大姐,家醜不可外揚,他是你老公,你怎麼能當眾說他?」
李燕萍:「關你屁事!長得尖嘴猴腮的!用你擦腚都嫌磨皮膚!」
「嘿你這人,說話不能幹淨點嗎?」
李燕萍:「又沒吃你的屎!你管我干不乾淨!」
李燕萍張嘴辱罵,勢必要創飛所有人,成功引起了公憤。
有人忍無可忍,上去就給了她一腳。
一個人開始動手,其他被罵的也紛紛上前拳打腳踢。
江正康沉默地離開,不想再去管瘋癲的李燕萍。
江斐看得津津有味。
系統的「交心丸」不錯啊。
瞧瞧,李燕萍跟每個人都「交心」了。
「你們幹什麼呢?!」
見官方的人過來,江斐帶著隊友們走了,順便喝光了杯子裡的湯藥。
回到22樓,江斐消完毒才脫下衣服。
肖初夏還在回味剛才的熱鬧:「李燕萍太有意思了,裝瘋自己說出來就算了,還見一個罵一個,打殘她都是輕的!」
凌昭睿也笑道:「我還偷偷踹了兩腳,別提有多痛快了。」
唯獨陸昱,回憶著江斐給李燕萍麵包的那一幕。
李燕萍是吃完麵包,就沒有再裝瘋賣傻了。
他聽蘇流遠提過,有一種藥可以讓人變得極度興奮,從而說出心裡話。
可鄰居當時只拿著麵包,手裡沒有別的東西,袋子也是現場打開,她怎麼做到下藥而不被發現的?
陸昱想不明白,卻並未追問。
人都有秘密,想說的時候自然就說了。
—
外面流感橫行,又有血吸蟲,江斐找出大桶酒精,沒有叫陸昱他們,自己去走廊消毒,連帶著21樓。
徐老太太已經抽完血回來,自己在家。
江斐囑咐她喝瓶裝水後,正要回樓上,咚咚——
21樓樓梯口的電門,被人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