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的窗戶外面的玻璃上，爬著數不清的蜈蚣。

  長而細的足快速擺動著，尋找可以進來的入口。

  透過蜈蚣群，還能看到在空中飛的蟑螂。

  每一隻都是嬰兒拳頭的大小，密密麻麻的幾乎快擋住天空。

  有幾隻蟑螂落在了窗戶上，很快就被蜿蜒遊動的蜈蚣吞噬而盡。

  儘管上輩子見識過蜈蚣群和蟑螂群，江斐也忍不住頭皮發麻，立刻檢查房間。

  幸好之前在各個角落灑了驅蟲粉，堵死了所有管道，沒有蟑螂蜈蚣溜進來。

  江斐取出幾包驅蟲粉，從打通的電門去了隔壁2201。

  01的防蟲措施做得不如02。

  她擔心小話癆會害怕。

  然而，江斐一進客廳，就看到肖初夏蹲在地上，用手電筒找尋蟲子的蹤影，手裡拿著一副長筷子。

  地板上還放著兩個大罐頭玻璃瓶。

  以前裝的是水果，現在一個裝著扭動的蜈蚣，一個裝著亂竄的蟑螂。

  江斐：「……你不怕它們？」

  這跟她想的好像不一樣。

  肖初夏驕傲地抬起頭：「我好歹是吃過老鼠的人，怎麼還會怕這些小蟲子！」

  「而且它們都是寶貝。」

  「蜈蚣入藥，可以抗菌消炎，消腫解毒，治療蛇蟲咬傷。」

  「蟑螂研磨成粉，外用能治療褥瘡燙傷，內服還可以增強免疫力，緩解胃出血胃潰瘍等。」

  「我學的是中醫，打算把它們做成藥試試。」

  說著，肖初夏一拖鞋拍扁找到的大蟑螂。

  蟑螂瀕死的那一刻，迅速排出了卵鞘。

  肖初夏直接拿起噴火器，將卵鞘燒得一乾二淨：「休想把你的子子孫孫留下來！」

  見地板燒黑了一小塊，江斐沉默的回2202拿了一個背包回來。

  裝的是她從超市倉庫拿出的4套防護服，4副手套，4個防護面罩。

  「這是我之前出去找物資，找到的防護套裝。」

  「你穿上，我帶你去樓下抓。」

  免得小話癆一個不小心，把房子燒了。

  肖初夏乖乖穿上，走之前清理乾淨了2202的蟲子，還灑上了驅蟲粉。

  同樣穿上防護套裝的江斐，打開門。

  走廊的蜈蚣和蟑螂並不多。

  江斐拿噴火器燒死，重新灑上新的驅蟲粉，順道給陸昱送去了一套防護套裝。

  陸昱已經殺完家裡的蟲子，正安撫著懷裡瑟瑟發抖的大黃。

  江斐趁機揉了一把大黃的腦袋瓜：「它被蟲子嚇到了？」

  陸昱有些無奈：「嗯，大黃是只公貓，它剛才去貓砂盆上廁所，差點被爬進裡面的一隻蜈蚣咬到。」

  「喵！」大黃不滿的叫了一聲。

  主人你夠了！

  它不要面子的嘛！

  江斐忍俊不禁：「原來大黃害怕，是因為它險些絕育。」

  大黃生氣地一扭頭，埋進了陸昱的臂彎。

  不聽不聽，兩腳獸念經！

  陸昱好笑地順著大黃的背摸了一下，隨即單手抱出一個小箱子，裝著六七瓶噴火槍：

  「現在蟑螂和蜈蚣太多了，你們用噴火槍清理會方便一些，我家裡還有幾瓶，不夠就來取。」

  鄰居送了防護套裝，他不能什麼都不還。

  有來有往，關係才能長久。

  江斐不客氣地收下了：「雖然有防護套裝，但最近還是儘量別出單元樓。」

  「防護服頂不住那麼多的蟲子撕咬。」

  陸昱：「好。」

  一旁的肖初夏，聽著一頭霧水：「蟲子也不多啊。」

  「我家裡總共就找到了5隻。」

  想起肖初夏的房間是一直拉著窗簾，看不到外面，江斐朝遠處努了努下巴：「你去走廊那邊的窗戶。」

  肖初夏不明所以的過去，小臉瞬間慘白。

  玻璃上的蜈蚣密集的根本數不清。

  「小姐姐……我們別下樓了吧……」

  她怕蜈蚣活吃了她！

  「晚了。」江無情強行拉著肖初夏走下了樓。

  21樓灑過驅蟲粉，蟑螂和蜈蚣的數量還在肖初夏承受的範圍。

  越往下走，蟲子越多。

  蜈蚣在地上牆壁爬，蟑螂在空中飛，完全不給人活路。

  好在有對付老鼠的經驗，住在每層走廊上的人，弄了更多的火堆驅趕，可只能抵擋住一部分蟲子。

  眾人還是要手動拍死。

  有人昨晚就被蜈蚣咬到，裸露出的皮膚上滿是紅腫的大包，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我會不會死啊。」

  「該死的蟲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它們都打死！」

  「啊！有蜈蚣鑽進了我的耳朵里！快幫幫我！」

  男人尖叫的跑出房間，卻因為張著大嘴，吃進去一隻會飛的蟑螂。

  尖叫聲更加刺耳。

  單元樓里亂成了一團。

  聰明的，已經去拿窗簾或者被單，把自己裹得里三層外三層。

  露出的腦袋上，有的套著網格垃圾桶，有的套著摳出兩個小洞的塑料桶。

  肖初夏努力克服恐懼，揮舞著火把，趕走空中的蟑螂。

  江斐則負責往玻璃瓶里抓蜈蚣。

  抓滿一瓶封好，又開始抓蟑螂。

  有人發現了江斐的舉動，頂著垃圾桶湊了過來：「這些蟲子也能吃嗎？」

  他就是當初第一個聽話吃老鼠肉的人。

  「不能。」江斐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你們可以抓蟑螂或者蜈蚣，跟我換食物。」

  有免費的工具人，何必自己出力。

  一聽這話，對方找來一個空瓶就開抓，一邊放出消息：「江瘋，咳，江斐說了，咱們能拿這些蟲子找她換吃的！」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這層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原本逃竄的人，此刻如狼見到肉，瘋狂抓著蟑螂和蜈蚣。

  這都是食物啊！

  小心點不被咬到就行了！

  找到了工具人，江斐停下了手，回樓取下一箱麵包當換取的物資，卻發現原地等她的肖初夏，一直望著某個敞開的房間。

  江斐走過去一看。

  房間裡堆著幾具屍體，正是小管和物業的那些人。

  除了咬傷，小管的雙手沒了，眼球也沒了一隻，被爬進去的蜈蚣占據。

  肖初夏將剛才聽來的事情，告訴江斐：「他們說小管昨天爬上來，被物業其他倖存的人一頓暴打，扔在了這裡。」

  「晚上小管發了高燒，動不了，很多蜈蚣鑽進了他的身體，掙扎了一會就死了。」

  「物業其他人都被老鼠咬得遍體鱗傷，也沒躲過蟲子，半夜死的。」

  肖初夏莫名覺得諷刺：「小管確實救了不少難民，可他昨晚有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救他。」

  江斐毫無波瀾：「利己主義是人的天性。」

  上輩子，她就明白了這點。

  肖初夏唏噓了一會，便開始檢查人們送來的蜈蚣和蟑螂。

  不是被拍成了肉泥，就是被切成了塊，屍體都不完整。

  有的還將蟑螂和蜈蚣裝在了一個瓶子裡，蟑螂都被蜈蚣吃了。

  到最後，肖初夏只收了3個500ml的瓶子量。

  不用肖初夏說，江斐也知道不夠。

  藥這種稀缺的物資，自然越多越好。

  沒換到麵包的人，問向江斐：「我們還可以繼續換嗎？」

  「明天我會通知。」

  話落，江斐和肖初夏上了樓。

  「我想在21樓的樓梯口弄物資點，你先回家，我去問問徐奶奶和另外那家住戶的意見。」

  凌昭睿住在21樓。

  換取物資的地點設置在這裡，不僅能一起保護兩個樓層，還可以避免有人趁亂耍小心思。

  畢竟20樓的住戶她都不熟，萬一背後捅刀子就麻煩了。

  如果21樓不同意設置物資點，大不了她把凌昭睿接上來，在22樓弄。

  肖初夏離開後，江斐取出一袋八寶粥和幾包驅蟲粉，先敲響了2102的房門。

  聽出去江斐的聲音，徐老太太才打開了門。

  江斐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來意：「到時候樓梯口會鬧哄哄的，這些物資算是我給徐奶奶的補償。」

  徐老太太笑容和藹：「你這丫頭客氣什麼。」

  「驅蟲粉我就收下了，八寶粥你拿回去，我家不缺吃的。」

  說到這，徐老太太皺起了眉頭：「江丫頭，你能不能跟我幫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