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走到窗邊，向下看去。

  一個男人趴在木板上，拼命地朝著小區大門划去想要逃離，卻被水裡密密麻麻的老鼠，頃刻間覆蓋住全身。

  很快，鼠群們散開。

  木板上只剩幾根血淋淋的骨頭。

  肖初夏聲音顫抖：「這些老鼠怎麼會吃人肉……」

  「變異了。」

  江斐平靜地拉上窗簾，正想走，肖初夏拽住了她的衣角。

  「小姐姐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我害怕……」

  江.無情.斐：「不可以。」

  她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萬一睡迷糊了，不小心把小話癆當成敵人殺了呢？

  「晚安。」

  肖初夏眼淚汪汪地目送著江斐離開，根本不敢閉眼。

  總覺得會有老鼠趁她睡著跑出來，吃了她。

  以至於江斐第二天來2201時，就看到肖初夏精神萎靡地蹲坐在沙發上，雙手緊握著一把刀。

  腦袋一點一點的，明顯困得不行。

  「一夜沒睡？」

  肖初夏可憐且無助：「我怕……」

  江斐嘆了口氣，搬了把椅子走進臥室：「你睡吧，我坐在這裡陪你。」

  「謝謝小姐姐！」肖初夏噠噠地從客廳跑進房間，躺在了床上。

  可昨天老鼠留下的陰影太深，肖初夏時不時睜開眼，觀察周圍的環境。

  江斐只好握住她的手。

  這下肖初夏睡踏實了。

  小可憐換成了江斐，保持著抬手的姿勢，一直到了下午1點。

  肖初夏醒了，江斐的手臂也僵了。

  「對不起小姐姐，今天麻煩你了，不如今天中午在我這裡吃吧！」

  說著，肖初夏打開行李箱，拿出了兩袋草莓餅乾分給江斐。

  行李箱裡，除了一套換洗的衣物，還有十幾袋的方便麵調料包，3袋皺皺巴巴的方便麵，2瓶礦泉水，半袋紅糖。

  草莓餅乾算是裡面最好的食物了。

  肖初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囤的東西有點少，這些天在家裡吃的都差不多了，但小姐姐你放心，我不會找你要的。」

  「我攢了好多方便麵調料包，拿水一衝就是一道湯！」肖初夏驕傲地仰起臉，自認為她這個想法很棒。

  江斐不忍直視：「吃完收拾一下，跟我出門找物資。」

  今天必須帶小話癆脫敏，免得她再瞪兩大眼睛熬夜。

  肖初夏：「可是外面都是老鼠……」

  江斐：「看久了就習慣了。」

  肖初夏欲哭無淚，但她也明白，要擺脫對老鼠的恐懼，才能生存下去。

  簡單的洗漱完，肖初夏拿著刀跟江斐出了門。

  恰巧這時陸昱從2203出來。

  背著雙肩包，手裡拿著橡皮艇，一副要出門的架勢。

  陸昱：「一起嗎？」

  江斐點了點頭。

  鄰居的武器不少，帶上不虧。

  發現陸昱精神抖擻，全然沒有昨天的虛弱，江斐不禁想起那瓶藥粉。

  什麼藥，可以讓人恢復得這麼快？

  江斐有點心痒痒。

  想搶，但不能。

  —

  樓下早就亂成了一團。

  雖然雨停了，可老鼠烏泱泱的，還會咬人，吃人肉。

  住戶和擠在走廊上的人們都不敢睡覺，用不同的武器打著老鼠。

  幾乎每個樓層都有被鼠群吃完的骨架。

  水位線已經到了11樓。

  江斐沒看見李燕萍等人，不知道是被沖跑了，還是被老鼠咬死。

  樓梯和走廊都是老鼠，江斐拿火焰噴射器開路，偶爾回頭告訴肖初夏：

  「那邊有隻落單的老鼠，殺了。」

  「砍它的腦袋，死得快。」

  肖初夏鼓起勇氣，衝過去揮下刀。

  發瘋式的砍法，將老鼠剁成了肉泥，肖初夏差點吐出來。

  江斐難得安慰：「其實紅眼老鼠可以吃的，只要收拾乾淨內臟，做熟了，就不會有問題。」

  「它們還怕火。」

  上輩子，很多人都是靠著老鼠肉活了下來。

  肖初夏看了一眼紅彤彤的鼠肉泥，果斷搖頭：「我寧可死都不吃！」

  附近的人卻聽進了江斐的話，撿起一隻被噴射器燒死的老鼠，吃了一條腿。

  「有點像是雞肉。」

  「快讓我嘗嘗！」

  「地上還有那麼多呢！自己去撿！」

  原本可怕的紅眼老鼠變成了食物，眾人也不怕了，拿武器就跑向走廊里亂竄的老鼠。

  餓了這麼多天，誰不想吃口肉？

  有人記得江斐的話，還特地拿木棍，去蹭噴射器發出來的火焰，驅趕老鼠。

  江斐沒有阻攔。

  只要不過分，不惹她，就沒必要趕盡殺絕，斷人活路。

  清理乾淨一處空地，江斐和陸昱給橡皮艇充好氣，駛出了居民樓。

  肖初夏則坐在江斐的那艘橡皮艇上。

  殊不知他們前腳剛走，小管就接到難民的消息下了樓。

  難民：「哎呀，江斐他們走了，我們又蹭不上橡皮艇了。」

  小管面露懊惱，突然聞到空氣里飄來的肉香。

  走廊上，幾個人正烤著剝好的老鼠。

  「老鼠有很多的細菌，還攜帶傳染病，你們怎麼能吃老鼠肉？！」小管立刻上前想要制止，卻被男人推開。

  「江斐說了能吃，收拾乾淨就沒問題。」

  「高溫一烤，能有什麼細菌？」

  另一個人接話道：「人都要餓死了，管它有沒有病，最起碼老子能做個飽死鬼！」

  「你們是瘋了！江斐想利用老鼠肉毒死你們，你們都看不出來！」

  無論小管說什麼，眾人都不聽，專心烤著老鼠肉，有的甚至已經吃上了。

  氣得小管臉紅脖子粗。

  這群傻子！分不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嗎？！

  江瘋子的話怎麼能信？！

  跟著小管一起下來的江子萱，眼裡閃過一道算計，悄悄拉住小管道：

  「現在江斐她們不在，我們可以找幾個人上去，把門砸開拿物資。」

  她的臉好多了，本來想找22樓的那個男人裝可憐，卻錯過了？

  那就別怪她想別的辦法，拿物資了。

  小管對江子萱的提議很心動，但又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憑什麼22樓獨享那麼多的物資，讓我們大家餓肚子？」江子萱慫恿著小管：

  「你這麼做，也是為了更多人能活下去。」

  「難道你想眼睜睜地看著大家餓死嗎？」

  小管咬了咬牙：「走！」

  —

  玉蘭苑附近的商場大樓等，都被其他倖存者搜得一乾二淨。

  江斐等人一邊殺著想要爬上橡皮艇的老鼠，一邊尋找著新地方。

  約莫三個小時。

  一家傳媒公司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肖初夏神情激動：「我知道這裡！是咱們臨城的網紅公司！」

  「以前有好多人在那裡直播賣貨，我們可以去碰碰運氣。」

  「好。」江斐控制著橡皮艇過去。

  陸昱緊隨其後。

  傳媒公司被水淹得只剩5層。

  江斐固定好橡皮艇，便拿著噴射器跳進室內殺老鼠。

  後進來的陸昱和肖初夏，也用自製的火把解決著老鼠。

  沒多久，這一層的老鼠清理乾淨。

  「我們分頭尋找物資，不要走太遠，有事就大喊。」

  說著，陸昱從背包里拿出兩個小型噴火器，給了江斐和肖初夏：

  「噴火器的殺傷力，沒有噴射器大，但攜帶方便，趕走老鼠足夠用了。」

  「謝謝。」江斐接過噴火器，不由多看了陸昱的背包一眼。

  感覺鄰居就是個行走的武器庫，什麼都有。

  與兩人分開後，江斐獨自來到一個房間。

  裡面沒有幾隻老鼠，看見火把就順著破碎的窗戶跑了。

  房間的地上散落著補光燈，手機支架，背景壁紙，幾個大紙箱。

  其中一個已經打開，裝著日用品。

  應該是直播賣的貨。

  江斐打開另外幾個紙箱。

  有精美的餐具，小零食，棉襪。

  江斐只將餐具和棉襪收進了超市倉庫。

  至於剩下的零食，放進了柜子里，避免被老鼠破壞。

  她不缺食物。

  這些就留給其他倖存者吧。

  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沒再找到可以用的東西，江斐剛出來，驀地聽到肖初夏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