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異能覺醒

  秦康的表情有些尷尬。沒了屏風的遮擋,讓他突然就暴露在兩撥人面前,再也當不了吃瓜群眾。

  此時的情形也容不得他多想,當即邁步跨過跟前的兩人--還剩一口氣的阿勇和另一個死人,往前走了幾步拉開距離。

  他本意是想說,他和這幾個不是一夥的。但那邊的水牛明顯會錯了意,把他的行為視作出戰。

  沒有留給秦康解釋的機會,牛又出手了。

  還是同樣的一招,還是同樣的快!

  本來秦康和水牛之間至少隔了三十幾步,但在對方如同出膛炮彈一般的攻勢下,距離被迅速拉近。

  人的眼睛結構的特點所決定,會讓同一個移動物體在不同視角下呈現出截然不同的觀感。說人話就是,第三人稱旁觀里慢悠悠過來的,換到第一人稱去正面應對,會覺得迅捷無倫。

  所以當這本來就快如鬼魅的牛向著秦康撞過來,他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牛角已經到了身前。

  這一刻似乎連空氣都凝滯了。

  內心一片空明,秦康覺得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功率,他可以聽見自己噗咚的心跳,聞到牛身上的騷臭,那對彎曲虬結的犄角,正在一格格地向自己前胸逼近。

  會死!

  在求生欲的驅動下,秦康的身體動了。腳挫頂著地板,上半身側向彎折出一個角度,幾乎是貼著大水牛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像是有人重新按下了播放鍵,一陣強風掠過,衝散了凝滯的空氣。

  風是被牛的巨大身子帶起來的。只見他咦了一聲,單足向前猛踏一步,偌大身子騰地躍起到半空,扭轉腰胯打了個旋,硬生生變了個方向。俯身落下的剎那蹄子發力往地上踏去,竟在綠色的環氧地坪上踩出了一個彈坑。

  伴著地坪的破裂聲,水牛再度逼近,這一次更快!

  巨大的壓迫感讓秦康無法呼吸,他又一次感到死亡的迫近。

  然而眼前的一切也再次變得粘稠。

  這一次他甚至都能看清覆在那雙血紅眼睛上又黑又粗的睫毛。

  這時的情形自不容他多想,又是出自本能的閃身。

  等到身體重回到意識的掌控,水牛正站在另一側離開秦康二十幾步遠的地方,響鼻裡帶出兩股白煙,表情複雜地看著他。

  殺心已起,剛才水牛兩度出手,都沒有放水,第二次更是使出全力,務求一擊必殺。第一次落空還可以解釋為對手的運氣,可兩次不中,迫使他必須沉靜下來,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青年。

  秦康這邊也是喘著粗氣,緊盯著牛身上顯露的任何異動。

  對方的戰術他本來就旁觀得明白,剛才兩次直面後的死裡逃生,內心仍震撼不已。這種看似魯莽的硬打硬沖,沒有任何花哨的變化,但在力速雙A的加持下,反而是最難對付的。就像高速駛來的火車,能把攔在前面的一切都撞爛。

  這時一旁的阿勇突然對秦康喊話:「哥們兒!接著!」一把黑黝黝的手槍被扔了過來。

  秦康抬手接住了槍,心裡暗暗叫苦。剛才阿勇還趴著時,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拿槍,也是存了一分希望,畢竟這老牛追殺的又不是自己。現在拿了槍在手,真是黃泥巴掉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可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接槍這一錯神的工夫,牛又動了,卻不是朝著秦康,而是跑到另一邊,一伸手拔出了先前被他甩出去嵌在牆板上的消防斧。

  一人一牛,一槍一斧,又回到了對峙的局面。

  水牛原本打的算盤,是在下一次突刺時,在兩方身形交錯相對靜止的那一刻,揮出一斧。你再能躲,這一斧子的攻擊範圍,也夠得到。

  可現在對方手裡有槍。如果他現在開槍,水牛有把握能躲開。但如果對方和自己想的一樣,在貼近的時候開火,是槍快還是他的斧子快,倒真的很難說。

  水牛想的是無傷。

  秦康要的是保命。

  所以秦康先動了,只見他急邁開步子,卻是朝著側方,越過點著篝火的油桶,幾步上前矮身一躍,從一扇拉開的窗戶里竄了出去。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水牛也是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秦康已經到了屋外。

  水牛同樣奔向側方窗戶的位置,和秦康出去的那扇在一條線上。來不及開窗了,他直接撞了上去。

  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水牛在屋外雪地上的打了個滾,此刻秦康正踉蹌奔走在前面雪地上。

  「想跑!」牛鼻子一聲冷哼,發力追趕。

  外頭的積雪已有齊腰深,頂層的浮雪鬆軟,一步一陷坑,這讓牛的速度優勢發揮不出來。

  身後不斷傳來牛的怒罵。秦康雙腳不停,不過積雪也影響了他的速度。

  把牛引到雪地上,把雙方速度拉到一個水平線上,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他只有一發子彈。

  他沒學過解剖學,也沒在屠宰場幹過,他怎麼知道牛的要害在哪裡。

  這觸感冰涼的鐵疙瘩沉得墜手,和真人CS的玩具就是不同的物種。

  只有一次機會。

  快到了!

  突然聽得後面腳步聲有變,秦康扭頭看去,臉色陡變,只見那水牛此時竟飛身踏上了消防站建築的牆壁,橫轉過身子,大踏步朝他靠過來。

  飛檐走壁的速度竟不比在平地上慢多少。

  秦康腳下急挫,調轉方向,遠離那牆壁。

  那牛一聲怒吼躍在空中,大斧高舉過頭,一招力劈華山砍了過來。

  「噗」地雪花四濺。鋒刃距著秦康後腳跟只有半尺。

  雙方來到了一片開闊地上。此時已相隔不足十步。

  秦康突然不跑了,非但不跑,反而調轉頭朝著水牛奔來。

  「找死!」

  水牛胸前橫擔著消防斧,拔開腳步全力前沖!

  就在要對撞前的剎那,又一次帶著那種奇妙的粘稠感,秦康的身體幾乎是貼著雪地側飛向前,同時左手高高揚起,利斧從他脅下划過,勾破了身側的衣襟。一潑透明微黃的液體,隨著秦康手上動作,罩住水牛滿頭滿臉。

  空氣里有一股煤油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