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他們來了!」不知是誰吼了一嗓子。圍成的人圈朝著四面八方蠕動起來,亂作一團。
「不要擠在一塊!都散開!找位置藏好!」楊翠薇兩手攏在嘴前,衝著人堆大喊,滿臉焦急。
似乎情況不對,秦康也便顧不上武德,擠開人堆時用多了幾分力。在鞋子被人踩掉之前,終於是來到了外頭。
他抬頭一看,被小區樓房框出的那方天空上,多了十幾個黑影,正衝著這邊過來,速度奇快。那似乎是鳥,大鳥。
本能的預警讓他向著旁邊空地又多跑了幾步。這時大鳥已經飛臨,這下看清了,是鷹。底下聚眾的人堆還未完全散開。
半空中倏地多出了兩道紅色雷射,細細長長,像繃直了的紅毛線。線的一頭連在雪地上,另一頭是其中一隻鷹的眼睛,然後這兩根紅線就像切豆腐似的從人堆最密集處划過。
殘肢斷臂血肉齊飛,空氣中還有股焦糊的臭味,這一下速度太快,幾乎隔了一兩秒後,才響起聲聲悽厲的慘叫。
其他鷹紛紛俯衝落下,還未等倖存者作出任何反應,銳利的鷹爪已抓開他們的喉嚨,或劃瞎他們的眼睛。
楊翠薇一個助跑,左腳猛踏地面,整個身子騰空而起,右腳自下而上像條鞭子似的甩出。
動作很帥,可她在半空中隔著最近那隻鷹還有四五米遠,除非……
秦康的眼睛捕捉到了空氣中的異常波動,一道月牙形的氣勁從楊翠薇腳尖射出,斬開了攔在前方的空氣,激射向了那隻鷹。
嘭的一聲。老鷹應聲而落,幾根黑色的羽毛,兀自飄蕩於半空。
同伴的隕落激怒了其他的鷹,他們放開了平民,又齊齊飛向高處。於空中紛紛翻身,撥轉方向,再次俯衝了下來。
秦康找了根路燈杆子當作掩體,手弩已經端起。
杜謙和他對望了一眼,似乎對他還要使用武器多有不屑,濕潤的黑鼻子裡哼了一聲。
隨後杜謙也往前踏上兩步,大叫了一聲:「獸化!」
這中二的舉動讓秦康有點摸不著頭腦。你打架前非要喊個招式名字也就算了,老兄你還要怎麼獸化啊?
杜謙的身體迅速膨脹,穿的衣服也被擠爆,所幸下面都是黑光油亮的皮毛,倒是無傷於風化。在體型變大的同時,左右肩膀裂開道口子,沒有血流出,而是從裡面各自長出兩個頭來。
三個狗頭各自張著血盆大嘴,白色的口涎從嘴角流出,像勾掛著兩根鞋帶。
鷹群越飛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終於進了攻擊距離,秦康的弩箭離弦,楊翠薇左右雙拳連擊,杜謙直躍而上,急速如風。
俯衝的鷹群突然一齊揚起了頭,急速下沖中剎停、轉向、豎直著又飛起,倒轉著筆畫走出了一個耐剋的logo。
除了那隻鷹。
兩道雷射射出,分削杜謙左右。三頭犬在半空中無處著力,等重新掉落到地上,已經被等分成了三瓣。
楊翠薇尖叫一聲,快步上前,左右手沖拳連出,一道接一道的拳風氣勁遙遙擊向那隻雷射鷹。
只是她這招只能打到十米開外,而那隻鷹一招秒了杜謙後,旋即飛遠,這幾拳連他的毛都沒碰到。
秦康一閃身,鑽進了隔壁最近的居民樓。
沿著樓梯,他迅速往高處爬。這片是老小區,樓高六層。每一層上,有一個公用的長條露台,正對著前方的戰場。
剛才的幾次近距離觀察,他已看清了鷹身上的制服和肩章。他們是飛鷹隊的。
飛鷹隊隸屬於交管大隊,平日裡主要工作是抓超速車輛,還有貼罰單。
怎麼連正兒八經的公務員隊伍都像土匪下山似的?難道秩序已經徹底失控?
不過現在無暇想太多,既然對我出手,那也別管是誰了,都去死吧。
沒多久秦康來到了六樓的露台,越過欄杆看過去,鷹群正打著圈盤旋著,忽高忽低,又在醞釀著下一輪攻擊。
楊翠薇站在樓下空地的中央,隨著鷹群動向不停挪轉身子,一臉警惕。
周邊的居民樓里,有居民在敲打著臉盆,或是向著鷹的方向扔石子,盡力干擾。
秦康貓著腰,攻擊只有一次機會,被鷹群提前發現他的意圖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在那麼多雙鷹眼籠罩下,他的勝算並不大。
所以一有機會他就出手了。在一次鷹群抵近的盤旋中,秦康直起身子,清空了箭匣,這次用上了2倍速,幾乎已達到了手弩的機械極限。
領頭的雷射鷹忽覺耳邊風聲有異,抬眼看去,竟同時有四支弩箭從不同角度向自己射來。大驚之下,兩道雷射射出,同時鷹頭滴溜溜急轉,紅色雷射在身前挽成似一朵花,電光火石間攪碎了已到身前的弩箭。
其他的鷹就沒那麼走運,又有三隻已然中箭,頭一歪以自由落體墜下。
這邊剛把箭射完,秦康立刻轉移陣地,弓腰快步向著樓梯口奔去。才跑出一半,紅色雷射已掃中剛才他站的方位,藍白色的煙霧騰起,鐵藝欄杆瞬間被攔腰截斷。
秦康幾乎是跳著級下的樓梯,來到五樓,此時箭匣已重裝上弦。
他剛走近五樓的露台,還未及找好狙擊位置,那致命的雷射再度橫掃了過來,逼得他只好重新鑽回樓梯口。
意圖已被發現,秦康便不再想著放冷箭的事,一門心思順著樓梯向下狂奔,兩腳都不曾踏滿格,幾乎是一路跌下去的。
那雷射鷹並不打算放過他,雖然隔著樓梯處的牆面看不清秦康的位置,兩道紅色雷射索性從上往下,貼著樓梯方位豎直劈了下來。
秦康不斷聽到磚石玻璃碎裂的聲音,那承受了攻擊的位置簡直就緊挨著頭皮。
一個不得不走折線,一個走的是直線,誰快誰慢,一目了然。
為了逃命,他甚至再次開啟了2倍速。
好在這時節頭頂上的攻勢一頓,趁著空檔,秦康憋著一口氣跑出了這個死亡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