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將京城落成了白色,各條街道的行人都十分稀少。
三匹熱氣騰騰的駿馬入了城,程一飛和兩位公主穿著斗篷,冒著狂舞的雪花奔向福海舊宮。
四公主的心病不僅不能碰男人,甚至談及痛苦的回憶都會窒息。
可皇上把太上皇的頭也毀了,弄了一個木頭人塞進棺木中,開棺鞭屍的意義也就沒有了,程一飛只能帶她回到事發地。
一到舊宮門外四公主就緊張了,雙手都快要把韁繩攥出水來了。
「四媳婦!你有男人了,有為夫在沒人能傷害你……」
程一飛昂首挺胸的指了指自己,四公主深吸一口氣才點了點頭,皇后已經宣布他們要在年後完婚,永淳也按照先帝的旨意一塊出嫁。
三個人來到宮門前出示了腰牌,直接騎著馬進入了舊宮的御道。
之前永淳提供了不少的細節,她們被畫像是在山頂的丹房,但采蜜是在湖島上的含龍堂,四公主出事也是在含龍堂中。
「達飛!達飛!我我……」
四公主瞧了眼通往湖島的步道,整個人一下就產生了應激反應,呼吸急促的勒住馬匹四肢僵直。
「玄瑤!快到我懷裡來,沒人能傷害你……」
程一飛立即跳下馬沖她敞開懷抱,四公主從馬上一頭栽進他的懷中,張嘴瞪眼一副要溺水窒息的模樣。
「達飛!姐姐犯病了,快抱去她找御醫……」
永淳也火急火燎的跳下了馬來,但程一飛卻把人抱向湖邊水榭,迅速坐到長椅上將她抱在腿上,四公主也在他懷中蜷縮成一團。
「深呼吸!你已經安全了,夫君的懷抱就是你的家……」
程一飛拍打著四公主的後背,安慰道:「以前你是一個人,但現在你有了夫君有了家,還會擁有自己的兒女,夫君會永遠擋在你們身前,相信他並將自己交給他好麼?」
永淳也躡手躡腳的關上了屋門,望著蜷縮在程一飛懷中的姐姐。
那僵硬的軀體明顯開始放鬆了,直到像只貓兒似的喚了聲夫君,她立馬驚喜的蹲到爐邊生火取暖。
「五媳婦!聽見了沒有,咱家冷美人會叫夫君了……」
程一飛攥住四公主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壞笑道:「不過該說不說,你妹的陪嫁丫頭可水靈了,但你陪嫁的兩個嘛,一個長得像牛魔王,一個長得像雞毛撣子!」
「噗~哈哈哈……」
永淳捂住小嘴笑的前仰後合,四公主讓他一打岔也正常了,馬上羞憤的在他肩膀上捶打,笑鬧間又被捉住手不斷揉搓。
「五媳婦!我是鄉巴佬,我該如何跟公主洞房啊……」
程一飛不懷好意的招來了永淳,古代姐妹倆同嫁一人比比皆是,兩位公主絲毫沒覺得他是調戲,居然一本正經的科普起流程來。
「夫君!妾身對不住您……」
四公主滿臉自卑的垂下頭,歉疚道:「我……我生的不好看,我會陪嫁兩個好看的丫頭,屆時您就跟……她們洞房吧?」
「你不好看?誰昧著良心在罵你……」
程一飛愣了一下才忽然意識到,四公主的個頭將近一米七五了,人瘦個高又在外曬的黑不溜秋。
遠不及大眼睛的永淳白皙嬌美,放在大順人眼中就是鄉野村姑。
可在他的眼裡卻是一身古銅色,腿比他命還長的頂級健身模特,他把四公主的長腿都快搓冒煙了。
「不要在意凡夫俗子的屁話,你在哥眼裡就是個仙女……」
程一飛將姐倆左右摟住,笑道:「等成了婚我就得上戰場了,你們姐倆在家安心養胎,但妹妹不要吃姐姐的醋,她懷胎不易我得多陪她,姐姐也得多照顧一下妹妹!」
「知道了!妾身會照顧好妹妹的……」
四公主羞答答的垂首紅了臉,誰知程一飛轉頭就眨了眨眼,永淳心領神會的獻上了香吻,兩個人故意把嘴親的滋滋響。
「哎呀!你們不害臊……」
四公主羞急的趴在他肩膀上,可等程一飛又轉頭吻向她時,她已做好了足夠的心裡建設,嚶嚀一聲也沒產生應激反應。
「哇~~~」
永淳喜出望外的捂住嘴輕呼,一向不能被男人碰的四公主,軟軟的靠在廊柱上任人輕薄,還閉上眼笨拙的學著她回應。
「呀~~~」
突然!
四公主尖叫一聲爆出了罡氣,一下就把程一飛給震飛了出去,連永淳都被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永淳吃驚道:「姐!你怎麼啦,剛剛不好好的嗎?」
「嗚~~~」
四公主痛不欲生的捂住肚皮,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夫君一碰我肚子就感覺要死了,我一怕腦子就……就不做主了!」
「娘的!老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創傷應激症……」
程一飛憤怒的爬了起來,說道:「玄瑤!你讓人用巫術催眠了,就是在你腦子裡烙上一段話,比如碰你的肚皮就會死,回想以前的事你就會墜湖,是不是這種感覺?」
「……」
四公主一下瞪大了雙眼,驚恐道:「就……就是那樣,不碰我肚子就沒什麼事,可一碰它就感覺五臟六腑在燃燒!」
「夫君!」
永淳起身驚疑道:「莫非她當年墜湖之前,見到了不該見到的事,太上皇對她動了手腳不成?」
「不是太上皇,當時太上皇和皇后在一起……」
程一飛從懷中掏出了幾頁畫紙,是從醜聞錄中揭層下來的畫像,他抽出順帝和皇太后的偷情畫,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釋了一遍。
永淳震驚道:「二哥竟……竟是女婢所生,不是太后的親生子?」
「你才是太后唯一的骨血,老二連妾生子都算不上……」
程一飛把畫紙遞到她手中,說道:「老二在你面前自慚形穢,所以他才慫恿你再出賣你,還收買了你的傳信丫鬟,但一個郡王想跟太后私通,必須有個大人物幫忙!」
「大總管!」
姐妹倆異口同聲的掩嘴驚呼,沒大總管的協助根本成不了事。
「對!三朝皇后乃至太子妃,全是大總管扶植起來的……」
程一飛起身說道:「穢亂後宮,夫妻不和,爭權奪利,這就是他控制皇帝家的手段,而小四出事的那一天,他又親手擊殺了孟含章,所以催眠小四的應該就是他!」
「夫君!」
四公主扶額痛苦道:「我……我不能去想孟含章,一定是因為她我才被催眠的!」
「玄瑤!你相信為夫嗎,信我的話就站過來……」
程一飛微笑著沖她招了招手,四公主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他便抽出四公主貼身的汗巾,系在她的臉上遮擋住了雙眼。
「玄瑤!你要牢記一句話,夫君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程一飛貼在了四公主的背後,輕撫她的肩膀讓她放鬆以後,在她的耳邊循循善誘道:
「你踩著青石板走向了湖邊,湖水在你的耳畔輕輕蕩漾,你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福海石橋,見到了島上的一座……」
「含龍堂!!!」
四公主四肢一僵靠在了他身上,呼吸變得比接吻時更加的急促,永淳也在旁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沒什麼好怕的,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程一飛雙手始終按在她肩頭,誘導道:「母妃撐著孕肚多有不便,咱不等她大膽的走過去,你跨進了紅牆金瓦的含龍堂,你……瞧見了什麼?」
「皇上領我進了禪房,讓我喝了一壺藥酒說要雙修,還讓我褪去衣裳躺到榻上……」
四公主顫聲道:「皇上將小銅鐘扣在我肚臍上,取出了畫本給我畫像,還叫母妃進來給他代筆,我……我臊的不行卻沒力氣,還有蟲子在往我肚臍里鑽,好疼啊……」
四公主突然捂住了肚臍慘叫,程一飛立即抄起小茶杯塞給她,假裝拿掉了銅鐘再進行安撫。
「嗚~孟含章把皇上迷翻了,揭開我肚臍上的銅鐘,銅鐘里有一隻黑蟲,想鑽進我肚臍里產卵……」
四公主仰頭哭訴道:「她說蟲子產自屍人體內,專門吸收處子的臍血,再用蟲子煉出毒屍丹,若弄碎了我會即刻屍變,於是她就夾住了毒蟲,用檀香把它燙出來了!」
「天吶!太上皇不是採集蜜露,他是在用我們養蠱……」
永淳驚駭欲絕的雙手捂嘴,程一飛急忙擺手叫她噤聲,繼續安撫並誘導著四公主。
「我跟孟含章一起逃跑,大總管追來讓她交出蟲母……」
四公主恐懼道:「我掉進了冰窟窿里,恍惚間有人不停在說……談及含龍堂就會死掉,不能讓人摸我肚臍眼,否則蟲子就會產卵,吃光我的五臟六腑,我好害怕!」
「不要怕!夫君幫你取蟲,忍住……」
程一飛把手插進了她的衣襟,摸到肚臍眼再用小拇指一摳,永淳啪的一聲掰斷根小樹枝,四公主的嬌軀頓時狠狠一顫。
「聽到了嗎?蟲子已經捏碎了,再也沒蟲子能咬你了……」
程一飛抽出手揉了揉她的肚皮,四公主就像一下卸了千金重擔,跟著腦袋一歪居然虛脫的暈了。
「唉~姐姐竟被折磨了這麼多年,還以為她是什麼心病……」
永淳心疼的抱過了四公主,將她放在長椅上解開眼罩,可皇后的隱藏任務並沒完成,說明四公主還有心病沒化解。
「蟲母應該就是毒源,估計被大總管奪回去了……」
程一飛仰起頭來輕聲的嘀咕,忽然聽見外面有踩雪的聲音,等他狐疑的推開小木門一看,居然是大總管正朝他們走來。
程一飛走出去問道:「喲~您怎麼來舊宮了,為何沒去送殯啊?」
「絕地玩家!不要再勉強四丫頭了,老遠就聽見她哭叫了……」
大總管望了一眼昏迷的四公主,搖頭道:「當年她見到了屍毒之源,我為保她一命便用攝魂術,讓她不能再回想過去,結果卻讓她落下了心病,現如今我也解不開了!」
「呃~~」
程一飛沒想到他如此坦率,錯愕道:「那個……屍毒之源究竟是什麼,它在什麼地方?」
「孟含章有兩枚家傳金丹,丹內有兩隻黑甲殼,能產出屍毒……」
大總管說道:「太上皇無意中發現,便想借屍毒返老還童,但孟含章惱他用活人試毒,便盜走一隻甲蟲跳入冰河,下落不明,另一枚金丹被皇太后盜走,讓你踩碎!」
「……」
程一飛眉頭一挑卻沒敢接話,他不知大總管是不是在試探,但他沒想到毒源是兩枚金丹,其中一顆確實讓他給跺碎了。
「哼~若不是見你把金丹踩碎,並不為其它而來,咱家早把你拿下了……」
大總管又面無表情的招了招手,只見城門洞內走出一名黑衣人,拖著一個口鼻流血的昏迷宮女,正是冒充穿越者的未知女玩家。
「不愧是四朝大總管,快人快語……」
程一飛拱手笑道:「我是天命玩家,功德榜上排名第一,我入一世只為渡一人,永淳公主我已經渡了,只差銷毀毒源就能功德圓滿,還望大總管能助我位列仙班!」
「你已有一塊無事牌了,找到第二塊就能尋到孟含章……」
大總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警告道:「大順被你攪的風雨飄搖,若是找到了東西還不回歸,咱家會親手送你上西天,反正我這種人死後必下煉獄,不在乎神仙不神仙!」
大總管說完扭頭就離開了,可程一飛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大BOSS的話他是真的不太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