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汪勇重複了一遍方鵬最後的話語 。💔🐉 ➅❾ˢⓗⓤX.Ćσ𝐦 💔🍓
心中浮現出十分彆扭的感情。
你要問這份彆扭源自何處。
他只能回答:源自犯賤。
他自己犯賤。
因為太特么正常了。
正常到極其不正常。
你懂那種感覺嗎?
這裡是哪兒?
這是新的世界,是沒有秩序的廢土!
恆定固有規則何其霸道?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以此類推,其他規則一定是可以隨便訂立的。
什麼城主三千佳麗,什麼所有人都要給城主當奴隸,什麼城主的一切話語都是命令,城民必須執行,否則就死。
就他自己,腦子隨便一轉就能有無數的邪惡規則蹭蹭冒出。
再看看最終鐵堡的規則。
整個加起來也就六條,第六條還像是寫無可寫隨便加的。
單個看下去,第四條可能有點困難。
整體看下來,除了合理就是更加合理!
城民幾乎不需要履行任何侍奉城主的任務,便能獲得庇護所的庇護。
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城主竟然還能給予城民巨大的好處。
這要是放在藍星,妥妥的詐騙套路,誰貪這便宜,誰就會失去更多。
可現在,他們除了自己,還有什麼可失去的?
規則里沒有一個侵害他們個人利益的條例,哪裡會有套路?
「怎麼說?」方鵬沉聲詢問。
汪勇暫不開口。
包正誠沉吟道:「我個人的意見是加入,反正我們本來就想團結起來謀求生存,建立人類基地,現在有更正式,更有保障的地方可去,拒絕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
「最主要的是,一旦拒絕,會被強制傳送到無主城區,到時候好不容易聚集的大夥,又得打散分開,而且新的地方,新的異種生物,重新摸索異種弱點,再熟練獵殺,過程中不知道又得付出多少代價。」
「況且,如果不是我們自己攻打下庇護所,這種情況就會不斷出現,下一次,規則可能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那該怎麼辦?」
包正誠的話其實說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他們這群人里,沒有真正的傻子。
誰不知道錯過這個村,沒有這個店的道理。
於是,所有人都將視線轉移到他們默認的領頭人,陳海身上。
然而陳海現在盯著那份入駐規則,像是陷入了深思。
汪勇啪的一聲點了根煙,盤了盤從藍星跟隨他來到此處的打火機,低聲道:「說到底還是對城主的不了解,要是能知道這位陸城主的信息,或者是樣貌……嗯?」
汪勇像是想到了什麼,打開聊天欄飛快的輸入搜索信息。
不到片刻,兩張照片就以全息投影的方式被他展現給了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看看這個!」
其中一張照片,是一道健碩強橫的身影,拍得有點歪。
他手持一柄直刀,穿著一條明顯不合身的半長褲子,光著上半身和腳,頭上包著運動服,只露出兩隻眼睛,儼然一副中東悍匪的打扮。
「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汪勇驚喜道。
「哦!這不是那個把手機維修店當幼蟲屠宰場的那位大佬嗎?」
有人從人群中站起,指著照片說道。
而他也是這張照片的發布者,名為趙赫,當然,拍攝人是劉蘭芳。
「確實啊,這幾天休息也沒休息好,成天被異種生物和未來的生存希望摧殘,都已經把這人給忘了,如果是他的話,還真有可能。」
「對啊,他很強!只是喜歡獨行,能打下庇護所,金田區除了陳叔,應該只有他了。」
此刻說話的全是當時金翠街的人,也就是創新手機維修店的附近。
而汪勇所發的另外一張照片,是視頻里的截圖。
圖中畫面不是別的,正是陸銘掛在初雪小巧的身體上,懸絲飛盪的場景。
畫面中他和初雪的側顏都很清晰。
「是他!」
人群中又一次出現認識的聲音。
可是這次明顯不是帶著激動,而是帶著怒氣。
汪勇聞言看了他一眼,發現是從北郊逃過來的倖存者之一,今天剛剛加入隊伍,便好奇道:「怎麼?他有問題?」
那人坐正身體,義正言辭的道:「何止有問題,當時我們被南寒人脅迫,被他們當作肉盾頂著蟲群,折磨的死得死,傷的傷,三百多人啊,就那麼沒了!這人中途殺進來,我們以為是救世主降臨,懇求他為同胞報仇,可這人竟然說跟我們不熟,憑什麼替我們報仇,還將弩箭射向同胞,讓我們滾,簡直就是……」
「簡直就是什麼?自私自利的混蛋?不愛國的敗類?冷血無情的畜生?」
汪勇冷笑一聲:「所以呢?他從南寒人手中把你們救出來,還要被你們記仇唄?」
「你……你說什麼?」
那人被汪勇的話懟的有點發懵,腦子險些轉不過來。
卻不想汪勇繼續道:「在藍星,你這叫道德綁架知道嗎?可惜在藍星你還能綁架一下,在這裡,你綁架誰?根本就沒有道德的標準;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用什麼態度,人家給你救下來,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尤其在這人人自保都困難的世界,你這樣的心態,兄弟我勸你一句,要麼趁早改,要麼這庇護所不要進了,我們這裡也不歡迎你們,否則早晚一天,也會被你們因為某些事情記恨,最終說不定背後捅一刀。」
汪勇注視著他,那人老臉漲紅卻不敢再說一句話。
因為他發現好像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關於這點,我也要說你們兩句。」
原本金翠街的人站了出來,「這位大佬確實不愛和人結伴,但他有自己的處事原則。」
「他是我們街第一個走出去的,而且帶著武器,實力又強。」
「他去搜刮物資的時候,我們只敢在自己的避風港里躲著,看著他走進一個個副食批發鋪。」
「按照你們所說的自私自利,他大可將街道內的所有物資都搜颳走,可他卻偏偏留了不少生存物資給我們。」
「這樣的人,我更相信他不喜歡與人交流,不善於言辭表達,但他的心地一定不壞,你們,真的有點過分。」
「我……」
被懟那人再度啞口。
連帶著其他北郊逃出的人都一個個面露羞恥。
當時他們那群人從購物商場出來,每個人都帶著憋悶。
憋悶與委屈扎堆,就會衍生出極端片面的憤怒。
它掩蓋了被救的感恩,卻將恩人推上了憎恨的頂點。
現在被人一瞬間從牛角中拔出來,瞬間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說起來他們真的是氣那人沒有同胞情懷嗎?
好像不是,他們氣的,是那一句「為了你們?別搞笑了,三百多人,打打不過,苟也苟不住,你們有什麼價值值得我救?趕緊的,帶著那群廢物滾出去,再晚點,就給我去當肉盾。」
不是因為這句話的態度多麼惡劣。
而是因為這句話很真實,真實到刺中他們每個人的軟肋。
打不過是實力不濟。
苟不住……那是他們自己傻。
因為有很多人,是在南寒人呼喝威脅聲中被嚇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