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白夢現在心情很複雜。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複雜。
這個人,一進入辦公室便熟絡的讓她入座。
而後一屁股坐在了院長的辦公位上。
那輕車熟路,自然隨性的模樣,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關鍵他明明只是一名17周歲的青少年,言語風格和行為舉止老練得像是久經高位的上位者,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居高臨下的姿態。
這很矛盾。
再結合他那匪夷所思的能力和實力。
更是為其增添了無數神秘色彩。
令她不由懷疑,這具身體是否是他人偽裝。
又或者如同小說中書寫的那樣,居住著某位強者的靈魂!
「不了,比起高院長的茶水,我更想知道你控訴總司叛亂的證據。」
她面色凝重,目光澄澈,一來對陸銘的身份帶著懷疑,二來對陸銘的話語帶著驚異,三來又十分盼望陸銘能夠帶來實打實的證據!
「沒有。」
可惜,陸銘的回應完全避開了她的期待,說出了宛如玩笑的話語。
「沒有?!」
饒是體會過對方詭異的實力,繆白夢也爆發出了明顯的怒意。
這是她窮盡十年調查的事情,是她賭上了自己和所愛學員生命,拼盡全力追尋的真相!
此刻被陸銘以此為鉤釣到了半空,又仿若戲弄般的扔入谷底!
這種感覺,與拿人禁忌調侃無異!是人,都無法接受!
陸銘觀察著繆白夢神情上的變化,輕笑道:「這不是能有表情變化嗎?一直板著張臉,還以為你天生面癱。」
聞言,繆白夢更是怒火中燒,他冷著臉,沉著聲,質問道:「你在戲弄我?」
眼見對方已到爆炸的邊緣,陸銘神情和煦了幾分,勸誡道:「別激動嘛,證據這東西,有與沒有,對海東升而言,沒有實質性的意義?」
此話一出,繆白夢的神情定格,有些不明所以。
陸銘注視著她,解釋道:「他貴為滅靈司總司,大眾認知的人類戰力天花板,擁有騰龍國國民守護神的聲譽,我給你證據,無外乎他與詭庭成員接頭時的視頻文件,或是錄音音頻。這種東西,放在總司、天花板、守護神這些國民級標籤面前,你覺得是信你的多,還是信他的多?」
繆白夢望著陸銘陷入了沉默。
顯然,她也認可了陸銘的分析,並對自己這十年所做的事產生了不可逆轉的自我懷疑。
是啊。
她布了這麼多年的局。
做了這麼多年的事。
為的就是抓住海東升叛變陣營的證據。
卻從未想過,這份證據擺在人前,會有多大的說服力。
視頻合成、音頻造假、欲污衊騰龍戰神,說不定在她拿出證據控訴其罪行的那一刻,反噬已然抵達。
「有意義嗎?」
她不禁複述著陸銘的話,目中本就黯淡的瞳光,逐漸空洞沉寂。
「這話說的,實質性的意義雖然沒有,但能發揮的作用還在。」
陸銘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高腳酒杯,拿出一瓶台寶傾倒生命之泉。
隨即晃動高腳杯,一口灌下,瞬間口中的苦味被清爽沖淡。
還別說,喝了苦茶之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礦泉水也如靈泉一樣沁人心脾,哦,雖說他也沒喝過靈泉水,但被修仙玄幻小說時常拿來形容珍品,肯定不會差。
「作用還在?」
繆白夢眼中的高光再度亮起,可下一秒視線便落在了陸銘手裡的杯子,和那瓶未曾見過包裝的純淨水上。
他是什麼時候拿出來的杯子,從是哪摸出了這瓶水?為什麼自己沒有半點察覺?
陸銘暢爽的長出一口氣,正要回答,就看到繆白夢盯著礦泉水瓶滿臉的疑惑。
陸銘輕咦一聲,隨即恍然大悟:「要嗎?」
繆白夢回神,無語搖頭:「你喝吧,我更想知道你所謂的「作用」是什麼。」
陸銘重新給高腳杯滿上,輕笑道:「可以噁心他,比如把他與詭庭接頭的文件發布到網上、比如找個黑客組織黑進各城的GG屏里,將他禍害滅靈師的畫面定點投放、再比如把他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印成小卡片全國發放。」
「民眾到時候可能會出現群情激憤的狀態,但滅靈師里總會有個別有叛逆心理,或對海東升有意見,或是像你這樣的人產生不同的想法,只要出現這種想法的人多了,證據不就有了用處嗎?」
繆白夢張開了嘴,不敢置信的看向陸銘。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證據還有這種用法。
倒是普通院校新聞科里聽過,上古時期有用這做法博取熱度的情況。
可在那時,這種方式也屬於極端方式,違法違規。
到了現在的異靈紀元,人民一直活在惶惶之中,正常睡眠都無法維持。所有的視頻內容和電視節目,GG都以鼓勵和輕鬆詼諧為主,哪裡會有人去用這種東西動搖己方根基?這種陰暗的手段,這傢伙都是從哪看到的?
「很難想像你之前都經歷了什麼。」
繆白夢下意識的發出了感慨。
陸銘不在意的道:「能經歷什麼,人性的惡,就像今天,甚至比今天還要殘酷,不過我還好,我天賦異稟,實力強大,又有個光芒萬丈寵我愛我的妹妹,實在是讓我想墮落都困難。而在黑暗中摸爬滾打,自然就學會了很多非正常手段,怎麼樣?是不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越說,陸銘便越是驕傲,其實這種手段在藍星簡直不要太多。
只能說光靈星在靈災的威脅下,人類陣營實在沒有餘力去鑽研內鬥技巧。
詭庭那邊倒是也很實在,搜集恐怖,又不止創造靈災一種方法。
又或者沙耶需要的恐懼力量,必須由人類對詭靈直觀性的恐懼產生,那才說得通。
繆白夢被陸銘說得一愣一愣的,突然像是醒悟了一樣,反問道:「所以你還是擁有證據?」
否則舉不了這麼多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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