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浣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小動作,抬起手揉了揉被壓痛的鼻樑。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但如果今晚不回去的話,大哥二哥會擔心的。」
如今信號中斷,所有通訊設備均已失靈。
如果她一夜未歸,恐怕林逸玄與林萬晟會發瘋似的出來尋她吧?
江幸抿唇,也意識到了自己提議的不妥之處。
「好,那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守著你。
等你醒了咱們再回去。」
林千浣忙了一下午,如果不休息便直接離開地下倉庫返回地面之上的話,很容易因為過於疲倦而受到喪屍的暗算。
這一點江幸知道,林千浣心中也清楚。
她從空間內掏出一個軟墊和被子,疲憊的躺了上去。
「我就眯一會兒,一個小時之後叫我。」
江幸幫她蓋好被子,默默點了點頭。
他靜坐在林千浣身邊,將自己的存在感壓至最低,就連呼吸都放緩了許多。
何鹿蹲在距離兩人一米遠的位置,身為異能者的她在黑暗中依舊能模糊看到些事物的輪廓。
口中的藍莓味口香糖逐漸失去滋味,她很聽林千浣的話,直到再嚼不出任何味道才將一大團口香糖吐了出來。
「0號,你對她很不一樣。」
對於叫江幸的名字,他的代號才是她習慣性的稱呼。
江幸閉眼假寐,並不想和她交流。
可何鹿是個小話癆,根本不需要任何對方的回應,她自己一個人就能說上大半天。
「你在實驗室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我們不敢招惹你,你也不想和我們有任何交流。
可你對她很不一樣。」
何鹿非常認真的思索一會兒後開口:「你把她當做你的所有物了嗎?」
聽到何鹿的話,江幸微微抬眸看向他,眸光冰涼如水。
「不需要你多嘴。」
何鹿彎著眸子笑:「你生氣了?
那我是不是猜對了?
你在實驗室像個雕塑一樣沒有情緒,我以為你早已經不會生氣了,真是沒想到。」
江幸並未回應,而是將頭扭開,不願和她搭話。
「0號,你的能力強大到讓人懼怕,但終究還是受制於人。
在實驗室你被那些藥劑控制,那她呢?
她靠什麼控制的你?
療養院禁錮住了你的身體,你拼盡全力把那裡摧毀後才獲得了自由。
但如今你卻心甘情願把自己拴在了她的身邊,親手摺斷了自己的翅膀。
所以,她牽動了你的心,是嗎?」
何鹿長嘆一口氣:「真是沒想到啊,原來怪物也會愛人。
我什麼時候能邂逅屬於我的王子呢?
我會不會像電視劇里的女主角那樣幸福?
真是期待啊。」
她用雙臂抱緊自己,挪動到林千浣身邊沉沉睡去。
江幸靜靜低頭看著林千浣恬靜的睡顏,心跳越來越快。
何鹿說的沒錯,是他自願失去自由,主動將自己禁錮在她身邊的。
但他從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為她做出的犧牲。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同她無關。
怪物也會愛人,但人會愛上一隻被困於黑暗中十數年的怪物嗎?
江幸不知道,但也不後悔。
一個小時飛速過去,三人返回到了地面。
何鹿著意帶著他們朝著遠離市中心的地方走了很久,因此從地下冒出後並沒有遇到包圍過來的喪屍。
將越野車從空間內拿了出來,林千浣有些睏倦的爬上了副駕駛。
「路上小心些,你如果撐不住的話就換我來開車。」
她衝著江幸叮囑幾句,腦袋靠在玻璃窗上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一路顛簸,林千浣半夢半醒中卻突然感覺車子劇烈搖晃了一下,伴隨著「砰」的兩聲爆炸聲。
「什麼情況!」
她被瞬間驚醒,警惕的攥住了車頂的扶手。
江幸將車停在原地,視線投入並未被車燈照亮的黑暗中。
「有人算計咱們。
路上被撒了三角釘,車胎估摸著爆了兩個。」
林千浣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透過玻璃向外看去,借著遠光燈的光線勉強看到了車邊散落的幾枚三角釘。
「大晚上的也不讓人安生。」
見何鹿躍躍欲試的想要下車,林千浣忙扯住了她的衣領。
「別出去,車子的外殼被改造過,待在車裡遠比下車要更安全些。」
暗算他們的人估計就等著他們下車查探情況呢,如今打開車門反倒中了那群人的計謀。
倒不如就在車裡靜靜坐著,比的就是誰更有耐心一些。
林千浣轉頭看向周圍,這裡是條不算太寬的馬路,左邊是個正在施工的工地,右邊是一些低矮的平房店鋪。
她看了看時間,如今已經是晚上8點,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只剩下一輪圓月懸掛在天上。
「這裡距離到家還需要多久?」
「差不多一個小時。」
得到回應,林千浣輕笑一聲看向窗外,聲音卻分外陰森可怖。
「耽誤我回家吃飯,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有幾條命夠賠給我的。」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最終還是那群藏在暗處的人沉不住氣,一個兩個的從昏暗無光的工地里跑了出來。
他手中拿著鋤頭,鐵鏟之類的工具作為武器,小心又警惕的一步步靠近。
林千浣坐在車內,絲毫不慌。
「咚咚咚。」
前擋風玻璃被人用一根木棍敲響,一個厚嘴唇的男人惡聲惡氣的開口。
「從車上滾下來!
把物資和越野車留下,饒你們不死!」
見車內的人沒反應,他們開始狂拽門把手,車門卻紋絲不動。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兄弟們,把車玻璃給我砸嘍!」
厚唇男人一聲令下,圍在車周圍的7人舉起手裡五花八門的武器,用力朝著車玻璃砸了下來。
防彈玻璃足夠硬,更別提外面還加固焊接了鋼筋,7人忙活了半天卻沒能給車玻璃造成半點傷害。
林千浣坐在車內閒適的看著這些人如同跳樑小丑一般忙活,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
「這個臭娘們兒還敢笑!
等老子把你車門撬開了看你還有沒有心思笑!
今晚非把你給辦了不可!」
厚唇男說話的聲音很大,卻是為了掩蓋他心中的恐懼與慌亂。
這條路本就不寬,夜裡撒下三角釘做埋伏,剛好可以從路過的車輛身上薅點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