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內的倖存者被驚動,紛紛將門打開一條縫,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林千浣將在空間內煮好的米粥拿了出來,又掏出一大盆圓滾滾白胖胖的白面饅頭。
都是她無聊時用精神力揉的面,絕對好吃的不得了。
「大家快來!每人一碗米粥兩個饅頭啦!
有序排隊,別搶別擠,人人有份啊!
凡是見到爭搶插隊者,直接取消領取資格,今後都沒有他的份!」
樓道內本就空曠,窗戶緊緊關著,她的聲音在裡面不停迴蕩,一陣又一陣地傳進樓內每一名倖存者的耳中。
「什麼?我沒聽錯吧?米粥和饅頭?」
「是在做夢嗎?我好像真的聞到香味兒了,你們聞到沒?」
「不是做夢,真的有人來發饅頭和米粥了!大家快去排隊啊!」
驀地,樓內所有居民都反應過來,厚重的防盜門被猛地推開,腳步聲格外凌亂。
宋焱站在一樓通道口,扯著嗓子喊道:「都別擠,都別搶!
如果有人敢推搡擁擠或者搶奪他人食物,從今往後一個米粒都別想吃到肚子裡!
聽到沒有!」
宋焱脾氣暴躁,拳頭卻又格外的硬。
基地內的倖存者們基本上都害怕他,有他在,哪怕再怎麼激動也不敢亂來。
一時間,居民們自覺安靜下來,按順序排隊領取米粥和饅頭。
他們略顯陶醉地嗅著空氣中的香味兒,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明明是末世前最常見的東西,家家戶戶每天都能吃的東西,如今卻比黃金都要珍貴。
顆顆圓潤飽滿的大米,濃稠的米湯,香噴噴的大白饅頭,刺激著他們不停分泌著唾液。
饅頭和米湯剛到手,便被他們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裡。
所有人都瘋狂地咀嚼著,哪怕被噎得眼球外凸,也沒一個人敢往外吐。
笑話,現如今糧食有多寶貴誰都知道,自己省著不吃,自然有無數人想要「幫忙」。
與其落進別人的肚子裡,倒不如先吃進自己嘴裡,好歹能填飽肚子。
林千浣負責派發食物,江幸蓋章,宋焱維持秩序。
哪怕只有他們三個人,效率卻依舊不低。
「喂,你已經領過一次了。」
林千浣遞饅頭的動作猛地頓住,抬頭看向眼前格外瘦削的男人,秀眉緊緊皺起。
男人突然被抓包,有一瞬間的慌亂,卻還是很快穩定住了情緒。
他哆哆嗦嗦地舉起手:「你記錯了吧?我根本沒領過。
你瞧,我的手背上根本沒有印章啊。」
林千浣定睛一瞧,上面的確黑黢黢的,滿是各種髒污,卻唯獨不見那個鮮紅的圓圈標誌。
她輕笑一聲,臉色猛地冷凝下來,手中的湯勺也被她毫不猶豫地扔回了鍋里。
「你是什麼系的異能者?
在我面前使障眼法是吧?真當自己能瞞天過海?」
林千浣的眼眸被白霧遮擋,下一瞬,男人猛地哀嚎一聲,手背上驀地浮現出血紅的圓圈。
「你這點小伎倆,在精神系異能者的眼中根本無所遁形。」
被驚動的宋焱邁著步子走來,男人猛地開始哆嗦,雙腿一軟便開始求饒。
「我錯了!基地長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只是太餓,太久沒吃飯了,您放過我吧,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了!
求求您了,我真的會改!」
他瘋狂在地上磕頭,鮮血很快溢出,場面略顯驚悚。
宋焱毫不在乎地提起他的衣領,將人從隊伍中拖了出去,扔在了角落處。
他拿起林千浣給他的綠色印章,在男人的手背上猛地摁下。
「從今往後,每天下發的餐食都沒有你的份。
我說過的,是你自己不聽勸,那就別怪我了。」
說完,宋焱轉身離開,沒再給男人留下半個眼神。
排隊的人瞬間少了大半,林千浣冷哼一聲,繼續開始派發食物。
有些時候,就是要心狠一些,殺雞儆猴才有用。
如果真的放了這個男人一馬,其餘倖存者必定會有樣學樣,肆無忌憚地利用各種手段領取第二份食物。
到時候再想出手管束,恐怕就難了。
消息傳播的速度飛快,星落基地內其他區域的倖存者們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他們的第一反應也是難以置信,多數人都在質疑消息的真實性。
2區某個居民樓內坐著一個男人,他的眼角帶著一條疤痕,坐在沙發上啃著墨綠色的窩窩頭。
「大米粥?白面饅頭?
真的假的,宋焱從哪兒搞到的這些東西?」
他身側站著一個男人,頭髮已經許久沒打理了,長長地蓋住了眉眼,顯得他格外陰鬱。
「真的,我去看過了,1區的居民都已經吃上了。
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到2區。
糧食應該不是宋焱搞到的,我瞧著是一個女人提供的,是生面孔,之前在基地里沒見過。」
刀疤男有些意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窩窩頭,隨後扔垃圾似的扔到一邊。
「是開直升機來星落基地的那個女人?」
長發男點了點頭:「對,就是她。」
刀疤男走到窗邊,伸手裹緊自己的棉衣:「那娘們兒是從京都基地來的。
嘖,如此一來,燕南歌和宋焱豈不是知道我私吞物資的事兒了?」
長發男思索片刻後開口:「應該不至於吧?
照宋焱那個急性子,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第一時間找上門來和咱們算帳。
可他如今半點動作都沒有,應該是還沒得到消息呢。」
刀疤男搖了搖頭:「宋焱是個急性子,燕南歌可不是。
不論宋焱知不知道這回事兒,咱們都得提前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否則宋焱那條瘋狗咬起人來,我可招架不住。」
「峰哥,我覺得咱們不用太在意。
宋焱的手裡又沒有證據,他總不能直接上門來找您的事兒吧?」
聽到長發男這樣說,張高峰長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唉,我倒是希望他這樣。
宋焱要是真的不管不顧直接上門揍我,他也別想在星落基地混了,單是居民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可我就是怕他有別的計劃,萬一咱們真的落入了他的圈套,後悔恐怕都來不及。」
他垂下眸子,看著自己略顯粗糙卻沒有半點凍瘡的雙手:「王樂,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