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沒收住,膝蓋猛地撞擊在地面上,疼得武二鵬齜牙咧嘴。
「你!」
他下意識就要開口辱罵,卻被李南用眼神攔了下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手裡捧著粥碗,小口喝著,很快便將林千浣與武二鵬幾人包圍在中央。
平息了一下心中翻滾的怒意,武二鵬強扯出一抹笑:「基地長,我不過是個普通倖存者罷了。
我理解您帶領我們北上的苦心,也希望您能理解一下我的處境。
車子是我自己的,也沒有從您這兒討要汽油,更沒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
我只是單純不想斷後,不想跟在最危險的隊尾,這也有錯嗎?」
武二鵬深深地垂下頭,藏起眼底的恨意與譏諷。
硬碰硬他的確敵不過林千浣,可若是打感情牌呢?
調動圍觀倖存者的同情心,讓輿論化作自己手中無形的刀。
他不會有半點損失,林千浣卻會被刺得千瘡百孔。
林千浣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他,驀地揚起一抹笑。
「一邊說著理解我的苦心,一邊做著違背規則的事。
吃著車隊下發的粥,受著巡邏隊的保護,還要求我理解你的處境?
你怎麼既要又要還要呢?」
武二鵬被大熊攙扶著站了起來,臉上帶了些無助與絕望。
「我算是看出來了,基地長您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們自己駕車。
但我就是不明白,我開車究竟有什麼錯,究竟哪裡礙到您的事了?」
大熊在一旁翻了個白眼:「有些人會用自己手中的權力造福倖存者。
而有些人只會利用權力為難別人。
其實這樣做對她沒有任何好處,不過是想通過這種手段獲得成就感罷了。」
武二鵬裝模作樣地瞪了大熊一眼:「胡說什麼呢?」
說完,他轉身看向林千浣,臉上滿是歉疚之意。
「抱歉基地長,他性子直,口無遮攔地冒犯了您。
但您放心,我們一定聽您的話,您說什麼就是什麼,絕不敢有半點異議。
我們這就回車廂里待著,再也不自己開車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林千浣開口叫停。
「站住。」
聽到這兩個字,武二鵬唇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以為這個臭娘們兒得有多難搞呢,結果不還是幾句話的功夫就敗下陣來?
武二鵬轉身看向林千浣,卻聽對方繼續道:「不用回車廂了。
你不遵守我制定的規則,我也不打算帶你繼續北上。
現在帶著你的人脫離車隊,自力更生去吧。」
武二鵬有些難以置信地皺了皺眉,他想過無數種結果,卻從未想到林千浣居然要把他們直接驅逐出去。
她這樣做沒考慮過後果嗎?
武二鵬沉默地站在原地,卻聽到人群中傳來了替他打抱不平的聲音。
「基地長,你這樣做就過分了吧?」
此話一出,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齊齊望去,便見一個身穿墨綠色短袖的女人邁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她好似格外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高傲地揚起下巴。
「他們並沒有幹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不過是想自己開車趕路而已,基地長不至於這樣咄咄逼人吧?」
林千浣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她一眼:「我咄咄逼人?
我不是已經同意他們自己開車趕路了嗎?哪兒咄咄逼人了?」
女人秀眉微蹙:「你身為基地長,不應該更全心全意為基地的倖存者服務嗎?
他們都已經願意委屈自己住在車廂里了,你卻不依不饒,甚至要把他們直接趕走。
如此行徑,你真的擔得起基地長一職嗎?」
林千浣唇角微勾,歪頭看著她:「那照你的意思,我該怎麼做呢?」
女人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擺。
「自然是應該尊重倖存者的想法嘍,這點道理你都不明白還當什麼基地長?
想要自己開車趕路的倖存者想來也不在少數,你應該為他們專門組建一支車隊,再專門派遣異能小隊保護他們的安全。
身為基地長,你應該幫助倖存者們解決問題,而不是解決提出問題的倖存者!」
林千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哪怕你們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搭梯子送你們上去是吧?
我在啟程前就已經說過,凡是不遵守規則的人,一律逐出車隊。
他們犯錯,難道不該罰嗎?」
女人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忍不住上前兩步。
「他們不過是想自己開車罷了,又不是什麼無理要求,你有必要這樣陰陽怪氣嗎?
他們的確違反了規定,可那又怎樣?
誰不會犯錯?知錯就改不就行了,你何必抓著這件事不放?」
林千浣抬眸看向她:「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毫不畏懼,大聲道:「周曉月!」
聽到她的名字,林千浣腦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上一世,她是趙竹青的紅顏知己中的一個,最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
不僅如此,她還喜歡慷他人之慨。
林千浣對周曉月的印象很深刻,這傢伙很喜歡萬眾矚目、眾星捧月的感覺。
因此她總會在人群中說一些別人難以理解的高尚話語,以此來標榜自己與眾不同。
「基地長,您知道自己為什麼能當基地長嗎?」
林千浣默默地看著她,並未說話。
周曉月以為林千浣是被自己說服了,更加洋洋得意。
「是倖存者把你托舉起來的,因為有我們,你才能坐在基地長這個位置上。
你享受權利的同時,也應該懂得感激我們,別做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林千浣嗤笑一聲,朝著周曉月逐漸走進。
她壓迫感十足,向前走一步,周曉月便會向後退一步。
「我忘恩負義?
如果沒有我駐守在城牆上,你早已經被變異動物消化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真是可笑,你對我有什麼恩?」
周曉月臉上划過一絲慌亂,她下意識回懟:「你這是想挾恩圖報嗎!」
林千浣抬手捏住她的臉,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周曉月的下巴卸下來。
「你讓我不要忘恩負義,卻又禁止我挾恩圖報。
真正忘恩負義的人是你吧?
受了別人的恩惠,卻要求施恩之人對你有求必應。
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