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蛇尾略有些煩躁地拍打著地面。
「當初是你主動要求同我們合作，如今卻左右推拒，連最基本的物資供給都掏不出來。
江基地長，你這樣辦事，我看不到你的誠意啊……」
她吐著蛇信子，冰冷的豎瞳在月光下顯得越發危險。
林千浣深吸一口氣，利用手腕上的通訊儀錄製著眼前的一幕。
她的身形隱匿在月光下，旁人半點端倪也探查不到。
驀地，肩膀被輕輕拍了拍。
林千浣警惕地朝著身後看去，再次對上了那雙被白布遮蓋住的雙眼。
「這位小姐，你下手有些重，我的腦袋好疼啊。」
男人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有些煩躁地搖了搖頭，目光透過白布落在林千浣身上。
像是在打量即將落入陷阱里的獵物。
他輕笑一聲：「能隱身，還擁有精神力。
你居然是雙系異能者嗎？
嗯，是個很不錯的研究材料呢。」
林千浣瞳孔猛地一縮，扯著身上的隱身衣向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這傢伙明明看不見，卻憑藉著精神力十分精準地探測到了她的位置。
在他面前，她無所遁形。
正思索著應對之策，她卻聽到了不遠處蛇女那低沉沙啞的聲音。
「阿庫，把她帶回去。
如今研究所里只有一名雙系異能者，大大限制了實驗的進度。
有了她，研究員們一定高興。」
林千浣眉頭微蹙，下一刻，身上的隱身衣莫名自燃，不過幾秒的時間便化為了灰燼。
「呀，被發現了。」
她笑了笑，呈防禦狀抬眸看向蛇女。
對方的尾巴尖輕輕拍打著地面，密密麻麻的鱗片順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分外駭人。
「什麼時候知道我在這兒的？」
林千浣開口詢問，蛇女聞言吐了吐信子，咧開一抹笑。
「從你殺死阿庫的時候，我便察覺到了你的異能波動。
你很強，雖說只有三級巔峰，可實力不弱。」
蛇女搖晃著尾巴慢悠悠地朝著林千浣靠近：「和我走吧？
我帶你去一個十分美妙的地方。
經過研究員們的改造，你可以同我一般變得強大、美麗。」
聽她這樣說，林千浣嗤笑一聲。
「強大不強大我不知道。
但你說自己美麗？
這不純放屁嗎？」
聽到林千浣這樣說，蛇女像是被人觸碰到了逆鱗一般，飛速襲來。
她速度極快，蛇尾在粗糲的地面上扭動著，留下一道道突兀的爬行痕跡。
「敢說我丑？我殺了你！」
見蛇女的情緒極其不穩定，林千浣唇角勾起一抹笑，眸中有白色流光不斷划過。
「一個殺不死，一個人首蛇身。
你們倒是奇特，怪不得只敢晚上出現。」
蛇女向前衝鋒，根本沒心思聽林千浣在說些什麼。
接受融合改造後，她雖然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但可怖的軀體與樣貌一直讓她備受折磨。
不論如何自欺欺人，這都是她無法否認的一點。
後悔自願參加改造嗎？
自己如今究竟是人還是變異動物？
真的如同那些人說的一般，她今後還能恢復成人類的模樣嗎？
這些問題日日縈繞在蛇女耳畔，折磨著她，摧殘著她。
而林千浣，便是點燃這些問題的導火索。
阿庫站在原地並未出手，而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林千浣。
他看不見，卻能用精神力勾勒出她的身形與樣貌。
比起研究基地的那些怪物，她堪稱完美。
這樣的人，總要帶回研究基地才好。
「莎莎，打暈就好了，別傷到她。」
阿庫上前一步，抱臂站在旁邊看熱鬧。
蛇女有些煩悶地皺了皺眉，卻也明白林千浣是個不可多得的實驗體。
她身上的異能波動非常強烈，還是雙系異能者。
一旦經過那些研究員的改造，必定能成為組織里的頂尖戰力。
不論莎莎有多討厭林千浣的這張嘴，她也不敢同組織對抗。
因為她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救世會賜予她的。
一旦行為有失，或是對組織無利，她都會成為罪人。
救世會的罪人，是不能活下去的。
死，是解脫。
但身為一名實驗體，她永遠都無法解脫。
心底划過一絲怨懟，莎莎扭動著粗壯的蛇尾向前衝去。
掌心火焰不停舞動燃燒著，火團不大，卻將周遭的空氣燒得扭曲變形。
火球與蛇尾同時朝著林千浣襲來，雙重攻擊下，眼瞧著她根本避無可避。
轟隆一聲巨響，空蕩蕩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深坑。
可林千浣依舊站在原地，腳下的地面完好無損，並未被莎莎的攻擊影響到分毫。
「好弱啊。」
林千浣嘆了口氣，杏眸中寫滿了不屑。
在明裕市遇到的那隻喪屍皇與變異動植物的結合體，是個強大無比的存在。
哪怕是她，也要在藥劑的加持下，同竹子與江幸聯手才堪堪把那傢伙消滅掉。
而眼前的這隻蛇女，對於林千浣而言，弱得就像是一隻能夠被輕易碾碎的螞蟻。
林千浣笑了笑：「我以為你們這種被改造過的實驗體都能力非凡。
但我忘記了，實驗品也有失敗的。
就比如你，實力同一隻五級變異喪屍差不多。
除了長相駭人了些，其餘的倒也沒什麼。」
蛇女：「……」
禮貌嗎你？
蛇尾煩躁地拍打著地面，敲出一個個深坑，彰顯著莎莎如今並不美妙的心情。
她還想說些什麼，下一刻只覺得腦仁猛地被刺入了什麼東西，隨後便沒了意識。
龐大的身軀驟然倒地，尾部的蛇鱗一片片脫落，隨後化為飛灰。
精神刃不費吹灰之力便將蛇女的頭顱切成兩半，仔細從裡面尋找著晶核的蹤跡，卻什麼也沒有。
林千浣微微蹙眉，有些意外。
「怎麼會……」
這傢伙明明已經同變異動物融合，早已不是人類了。
可腦子裡為何什麼都沒有？
正疑惑著，腳邊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生長……
泛著光澤的蛇鱗再次布滿蛇尾，甚至比原本的更加尖銳、光滑。
「嘶……嘶……」
吐信子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林千浣飛速後退至安全的地方，抬眼一瞧，瞳孔驟然震動。
如果說死前的蛇女還有些人類的樣子的話，那如今的她，已經完全喪失了屬於人類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