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肩上竄出一隻雪貂，咻的一聲，衝進了電梯井。
露比見狀，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很多時候，精神體還是挺有用的。」
謝央：「……」
這人是故意的吧？就欺負她沒有精神體是嗎？
「幼稚。」
既然不讓她先下去，那總得想點別的辦法。
謝央放出幾架微型無人機，也跟著雪貂的腳步，飛快地落下電梯井。
全息投影落到了昏暗的地下空間，讓每個人都輕而易舉地看到了下面的場景。
越往下，氣溫越低，微型攝像孔甚至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白霜。
高度下降到地下300米左右的時候，井壁上開始出現石榴一樣的紅色卵狀生物。
「是格溫魔紅的蟲卵。」
克萊爾說完這句話後，無人機下降的速度又快了許多，電梯井還沒到底，但四周圍的牆壁上已經覆蓋著密密麻麻的紅色蟲卵。
「下面也沒有先遣部隊的記號，阿爾斯通，可以聯繫到他們嗎？」
阿爾斯通輕哼了一聲，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不錯啊謝央，現在還會使喚我了。」
嘴上在打趣謝央，實際上阿爾斯通從落地開始，就一直在嘗試連接他們，只是對方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說話間，無人機到了井底，巨大的坑洞四周圍，有四扇已經剝落的鏽跡斑駁的伸縮門，通往四個不同的方向。
其中一扇的入口處，有一灘新鮮的血跡。
江珩臉色沉重：「是哨兵的血液。」
謝央聳了聳肩，往電梯井口走近了一步：「我想我們，得下去了。」
照目前的情形，先遣部隊說不定已經被下面的蟲類團滅了，再拖下去，那可真就是無人生還了。
阿爾斯通和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謝央扭頭去看溫居暘，說道：「如果你們擔心，那讓我和溫居暘先下去唄。」
溫居暘全程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音，近乎隱形，倒不是他沒有存在感，主要是沒人敢真的要求他去做什麼。
但謝央不一樣，使喚起他來，毫無心理負擔。
溫居暘挑了挑眉，揚唇笑：「我可沒有答應你。」
謝央也學著他的樣子，挑起眉頭，彎唇笑了笑：「隨便你。」
說完，她就跳進電梯井，一躍而下。
無人機已經順著血跡的方向追了過去，托它們的福，謝央有幸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這座避難所，是一座大型的天然冷庫，吸引了大量喜好低溫的變異生物。
落下五百米的深井，臨落地之前，謝央橫出一劍，卡在了蟲卵密布的牆壁上，平穩落地的同時，幾顆被碾碎的蟲卵流出了血色的汁液濺落在地，與地上的那灘血跡，顏色如出一轍。
謝央沒有停留，奔向了無人機所在的位置。
這是一間巨大的低溫倉儲，溫度直逼零下二十度，兩側的牆壁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數十台冷凍艙。
但由於年代久遠，冷凍艙表層的透明罩已經被一層厚厚的冰霜和灰塵的混合物覆蓋，看不清裡頭的東西。
末日世界的變異蟲類似乎並不喜歡這些大傢伙，蟲卵只在結滿冰霜的牆壁上存在，所有的冷凍艙外層都沒有蟲類寄生。
無人機還在四處巡邏，謝央收起落雪，從腰間拔出匕首，輕輕刮冷凍艙表層的冰層。
然而這冰層堅硬無比，沒等她鑿開，熟悉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你記著下來，就是為了這些東西？」
謝央站起身，收起匕首，再次抽出落雪，把控著力度，輕輕削下一層冰，冷凍艙的透明金屬罩露出了一角。
然而裡面是空的。
謝央大失所望。
所有的心情都寫在了臉上，溫居暘不由得失笑：「這座避難所離隔離區這麼近，怎麼可能沒有被探索過。」
謝央一愣，扭頭去看，聲音充滿希冀：「你的意思是，冷凍艙里的人或者其他東西，早就被帶出去了嗎？」
摩挲著下巴微微思索了一下，溫居暘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或許吧。」
相比起這裡的東西去了哪裡，顯然是謝央對這座避難所超出尋常的在意更讓他感興趣。
「很喜歡舊世界的東西嗎？」
溫居暘冷不丁的問題，讓謝央心跳都慢了一瞬，不過很快，她冷靜下來，若無其事地說道：「美好的東西誰不喜歡啊，誰會喜歡這個令人討厭的末世啊。」
還好她比較厲害，換個普通小姑娘穿到末世，指不定落地就領了盒飯。
溫居暘笑笑沒說話，謝央操控著無人機繼續深入，她本人則落後一步跟上，低溫倉儲盡頭是一個短通道，原本應該有兩扇電動金屬門，不過很可惜，現在已經看不見了。
暢通無阻地來到另一間看著像是監控室的房間，謝央在一排已經爛掉的電子屏幕上看到了另一種灰褐色的蟲卵。
和一個醒目的歪歪扭扭的紅色『x』型記號，綠色代表安全，紅色代表危險，這是先遣部隊給他們的警告。
這說明他們已經遭遇了的足以危及生命的危機。
她四下看看了一圈，除了計算機屏幕和牆壁上的灰褐色蟲卵之外，地上還有凌亂的痕跡，不完全是人類和其他生物的腳印，更像是某種重物拖行而過的痕跡。
謝央沒有精神力，也沒有精神體，無法大範圍的感知四周圍的生命跡象和變異種情況，但溫居暘可以。
幾乎沒有思考，她走到溫居暘跟前，低聲問道：「你可以感受到哪個方向有活人嗎？」
現在才知道向他求助。
溫居暘抬手揉了揉她禿掉的劉海，微微嘆息一聲：「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謝央一愣，下意識問道：「什麼事？」
溫居暘拉著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前走，邊走邊說：「出去再告訴你，現在先救人。」
聽到他的話，謝央心裡頓時輕鬆不少，至少，還有倖存者在等著他們去救，這比什麼都好。
就在他們離開監控室的瞬間，原本破敗不已布滿蟲卵的計算機屏幕上，忽然接連閃爍起藍色的電弧，蟲卵瞬間剝離。
所有的計算機屏幕上，出現同一張模糊不清的圖片，那是一個年輕的黑髮男性，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徵。
小雪貂焦急地在監控室門口轉了幾圈，緊接著調了個頭，向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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