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眯起雙眼,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眼眸半闔著,眸光又黑又沉,纖長的眼睫落下一層陰影,明明看起來有些脆弱的神情,但那雙眼珠子亮得驚人,無端讓人感到一絲似有若無的凌厲冷意。【記住本站域名】
他又在生氣。
這個認知讓謝央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旱季以後,隔離區,尤其是第九隔離區,就一直持續高溫,鮮少有雨水落下。
渾濁的天幕之下,陽光略顯暗淡,但炙熱的溫度依然讓人難熬。
或許其他人早已適應了這樣的氣候,哪怕已經經歷過一次旱季,每每直面這樣極端的高溫時,對謝央而言,總有些不適。
繁忙的時候無暇顧及,閒下來就讓人有些在意。
謝央嘆息了一聲,有些無奈:「溫居暘,你要是覺得累的話,不如我來開車?」
她算是發現了,溫居暘這個人,哪怕是正常的時候,也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指不定哪一句話他不愛聽,就會生氣、發怒。
溫居暘比她想像中還要在乎這個答案
不過謝央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畢竟那也只是隨意的一個猜測。
她也沉默起來,轉過頭去,眼睛漫無目的地落到前方的一開一合的檢測關卡上,思緒卻依舊飄到了九霄之外。
「你當我是什麼?」
溫居暘忽然出聲,語氣冷硬,聲音低沉。
謝央回神,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單手掐著後頸強行轉了過去,她不得不抬起下巴看他。
四目相接,可以明顯看到他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謝央愣了一下,反問道:「那你呢,你當我是什麼?」
沒等他回答,她飛快地自己接了一句:「千萬別說是嚮導,我可沒那本事。」
她似乎一直都很在意嚮導這個問題。
溫居暘被她氣得笑了起來,眼裡帶了一絲慍怒,聲音咬牙切齒:「你非要氣我是吧。」
謝央:「……」
無語。
這人指定是有點毛病。
「溫居暘,你搞清楚一點哦,在我們所有可能的關係之前,我還是一個獨立的有著自我意識的人,不是你用來疏解情緒的私有物品。」
除了王奶奶和阿爾斯通他們,她遇到的其他人,幾乎都將她當做了一個珍貴的實驗物品,想要獨占起來。
這種感覺在溫居暘身上最盛,好的時候很好,什麼都可以縱容,甚至連神聖的婚姻關係都能拿出來說道,隨意又輕佻。
不好的時候,就會像現在這樣。
一直以來,謝央都想變得更加強大,即是為了讓自己在末日世界有一個棲身之所,更是為了讓這些人,把她當作一個真正的人來對待。
或許是過去一年以來的遭遇,和與哨兵之間的天差地別,謝央總會不由自主地去懷疑,他們是不是對自己有所圖。
宋玉如此,軍部如此,就連最初的溫居暘,也是如此。
她可以不假思索地為王奶奶致自己於危險而不顧,因為那是真心交換的結果。
「那你想怎麼樣呢?」
謝央的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一絲分量,卻像羽毛一樣在心尖輕撓,酥酥麻麻的,又有些意想不到的酸澀和熱意。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溫居暘有了片刻的失神。
「要像以前那樣,切斷我與外界的聯繫,把我關在你家裡嗎?」
她明明已經鼓起勇氣朝他踏出了一步,結果現在又縮回到原點。
溫居暘倏然回神,鬆開了手,眼眸低垂,眸光濕潤,看起來有些受傷。
謝央:「……」
這副作態什麼意思呢?好像他多委屈一樣。
謝央開始煩躁起來,連帶著聲音都有些不耐煩。
「你不走的話就打開車門,我自己過去。」
溫居暘當然不會開門,他轉過身去,發動車子,車輛緩緩駛入檢測關卡。
……
一路疾馳,到達c5區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再說過話。
比起一年前,這裡冷清了許多,整條街道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就連店鋪都關了許多。
車子在臨街花店停下,謝央迫不及待地沖了下去,
玻璃大門大開,屋內還透著清潔過後的水汽,一陣淡淡的香味鑽進鼻尖。
那是王奶奶慣常愛用的清潔劑味道。
許是聽到外面的動靜,王奶奶正從她的小房間走出來,兩人面對面碰上。
才過去半年多的時間,她卻像是老了十幾歲一樣,身形佝僂,整個人看起來疲倦又虛弱,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苦。
謝央眼眶一紅,王奶奶也哽咽了起來,聲音顫抖:「怎麼瘦成這個樣子」
她搖了搖頭,笑道:「我沒事的,您別擔心。」
「之前不是給您發過我的體檢和體測的數據嗎,我很健康,倒是您」
謝央的聲音漸漸低落起來,王奶奶拉著她的手,兩人一起往後院的玻璃花房走去。仟仟尛哾
花房裡溫度一年四季都很穩定,裡面比外面涼爽了不知道多少倍,玫瑰花也開得正好。
一老一小在敘舊,溫居暘站在外面擺弄著一旁的花束,並沒有跟進去。
王奶奶收回視線,慈愛的眼神落到謝央身上。
「央央,事到如今,奶奶能為你做的事情越來越少了。」
謝央連忙搖頭:「奶奶,我什麼都不要你為我做,你健康平安就很好了。」
如果可以,她寧願從來沒有遇見過,這位優雅從容的老人,就依舊可以過著原本平靜安寧的生活。
不過往事已矣不可追,謝央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在自己擁有絕對的實力後,能夠給她提供躲避暴風雨的港灣。
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玻璃花房內,謝央心不在焉地在給花澆水,花房外,溫居暘的視線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牢牢地黏在她身上,半分也沒有移開過。
王奶奶活了大半輩子,有過事業巔峰,也收穫了愛情和家人。
沒有什麼能逃過她的眼睛。
「央央,你和奶奶說實話,你喜歡溫居暘嗎?」
這話一出,把謝央驚呆了,手裡的水壺都差點脫手而出。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竟然真的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喜歡?她喜歡嗎?
謝央的眉頭重重地擰了起來,眼神迷茫而糾結。
想了許久,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他是絕對可以信賴的朋友和隊友。」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