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百無聊賴的站在後面聽主席台上人把稿件念完,授勳儀式開始。
話筒前的人,首先念的是在任務中榮獲一等功的人,上台接受表彰。
周圍響起掌聲,主席台下方,幾個身穿軍裝的軍人動作整齊的走出來,連續對著主席台和周圍敬了幾個軍禮,身姿挺拔的站成一排。
傅煒皓也站在其中,軍帽壓住碎發,五官線條都是凌厲的,身著軍裝軍靴的他,顯得更加高挑,後背挺直,站在那裡尤為顯眼。
就是站在無數人眼前,也沒有任何怯場,他眼神直直的盯著前面,也沒有左右亂瞄。
耳邊傳來領導念下面幾人在那場戰役里得了一等功,念到最後說有請總司令上台為各位英雄授予功勳章。
傅煒皓抬手跟著眾人一起鼓掌。
鼓掌聲音靜下來,左邊傳來緩步走來的腳步聲,傅煒皓站在中間的位置,腳步停在了前方,他視線徐徐瞄過去,就看到一個身著軍裝的身姿高挑的男人,站在他的左前方,正在給第一人戴軍功章。
從他這個方向只能看到一個側臉,那人身穿修身的軍裝,軍靴沒過腳踝,襯得那人身量欣長,戴完了第一個人,敬軍禮,結束。
很快,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離傅煒皓越來越近,明媚的太陽光映照在那人的臉上,硬朗分明的輪廓顯露在他眼前。
看清那人臉的同時,傅煒皓心下猛然一沉。
他眼神意味不明的看著那人靠近,直到走至他面前。
這人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莊重,動作乾淨利索的給他戴上軍功章。
傅煒皓面色如常的跟他敬禮,只是對面那人的眼神,帶著漠然,同樣也回了一禮,接著進行下一個。
傅煒皓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沒再看他一眼,只是暗自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外公,我看見給我爸戴章了...」傅綏手持望遠鏡一直望向主席台方向。
譚父笑著開口:「你爸立功這麼多,軍功章肯定有他的一份。」
「就是那個司令一直背對著我們,我都沒看見他長啥樣,」傅綏激動的原地跺腳,「不行,我要一直盯著,等他轉過身來,我要看他到底長啥樣。👹💗 6➈𝓼Ⓗυ𝔁.𝓒𝓸๓ 😝ൠ」
接下來他就一直霸占著望遠鏡,一直望著傅煒皓這邊。
一直看到他給最後一個人戴上軍功章,轉過身跟眾人站在一排照相。
傅綏才算是看清他的臉,只是越看越感覺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消失,他用手肘搗了一下旁邊的傅予。
把望遠鏡給他,示意他看台上那人。
傅予看清了那人的五官雖然也有點驚疑不定,但臉上還是面無表情。
譚父看他們倆動作有點奇怪,開口說道:「你們倆咋啦,有沒有看到臉?」
傅予拉了拉大哥的衣角,笑了笑,說道:「看見了,外公,那人就是司令嗎。」
譚父笑著開口:「那肯定了,」
「哦...」傅予舉起望遠鏡看過去,看到前面的人已經下台了。
他放下望遠鏡,把望遠鏡遞給譚父,拉著傅綏,要去旁邊小賣部買飲料。
這時候話筒里又開始播報別的。
兩人穿過人群走到角落裡,傅綏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小予,是不是很像妹妹,不是我看錯了吧。」
傅予平靜的抬頭看著他,「等爸回來問他就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傅綏點頭,「對,老爸離得近,看的清,走,去買水喝,我是真渴了。」
說完拉著他往小賣部走去。
此刻話筒里又開始念,升職人員上台。
傅煒皓這次也站在其中,只不過這次給他換肩章的不是穆連慎,這次上台給眾人授肩章的是魏學澤和於師長。
待傅煒皓這次下台後,整個授勳儀式基本上已經接近尾聲。
話筒前講話的又換一人,開始長篇大論的念稿件。
主席台後方,
穆連慎正閒適的靠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魏學澤走過來輕扣桌面把人叫醒,「穆司令,該你上台做結尾陳詞了。」
穆連慎睜開眼,語氣淡淡:「稿子給我。」
魏學澤從口袋裡拿出寫滿稿件的信紙遞給他。
穆連慎拿起稿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衣服,抬步向外走去...
他坐在主席台話筒前,下方一片安靜,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令他那張毫無波瀾的冷漠臉上,透出一股冷傲之色,幽幽望來時,有種令人臣服的氣質。💥💥 6➈SᕼUⓍ.Cό𝓂 🎃💞
薄薄的雙唇開合間,把稿件上的文字用另一種方式傳遞給眾人。
「......」
儀式結束後,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的文藝演出,不過穆連慎顯然是不會參加這種熱鬧場景。
結束了講話就從後台準備返回司令部,於師長和魏學澤隨行一起往軍區外走。
吉普車在門口停著,幾人要步行走好一段路,隨行的警衛員嚴陣以待的觀察周圍。
在一邊用望遠鏡觀察到這一幕的傅綏眼神微轉拉著傅予。
悄悄的來到操場上,準備偷摸的再瞧上一眼...
兩人來到操場也沒有偷摸的藏起來,畢竟人家警衛員可都是持槍的,到時候看他們偷偷摸摸的,再給一槍斃了都是有可能的。
還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站在這兒看,反正這邊也不止他們兩個在,周圍看熱鬧的比比皆是。
幾人路過操場的時候,傅綏直接站在柱子上,站的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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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手持望遠鏡往這邊看,那邊的警衛員注意到他動作太大,看到只是個看熱鬧的孩子,並沒有攻擊性,只是分神多注意一下他。
穆連慎警覺的感覺到視線落在他身上,冷眼望去,看到是一個孩子又移回視線。
傅綏則是差點被這一眼嚇得從柱子上掉下來,這眼神也太冷了。
他心下暗自思忖:這五官在妹妹臉上,明明是可愛的,怎麼在他身上就這麼怪異,怎麼都覺得不好看。
他想,應該是眼睛的問題,妹妹的貓眼水盈盈的,不管怎麼冷臉,看著都是可愛的。
他的呢?像是一潭死水,像深淵,不像人的眼睛。
既然已經確定了兩人有多想像,傅綏就準備從柱子上下來了。
於師長剛才順著穆連慎的目光掃過來,就看到傅綏鬼頭鬼腦的在那拿著望遠鏡往這邊看。
他一看這孩子就想起來了上次他在操場撩陰腳的事,不由得笑出聲來。
看著穆連慎笑著說:「那個孩子是我手下一團長的兒子,打架是一把好手,在軍區皮的很,應該就是好奇,」
穆連慎沒說什麼,一旁的魏學澤倒是感興趣的笑了笑,「是嗎,看著沒多大啊,打架能多厲害?」
轉頭看向傅綏的方向,「於師長,叫過來,我問點事。」
於師長為難的看著他,語氣猶豫道:「你別嚇著人家孩子,他爹可是我手下的兵。」
「你就放心吧,」魏學澤揮手叫來一個警衛員,說了幾句話,警衛員領命下去,直接來到傅綏面前。
這時候傅綏剛從柱子上下來,看到面前的警衛員,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慌張。
一旁的傅予走過來,跟他站在一起,警惕的眼神看著警衛員。
警衛員儘量笑的溫和,開口說道:「小兄弟,別怕,那邊你爸的領導要找你說幾句話,」
傅綏跟傅予對視一眼,開口道:「只是說幾句話?」
警衛員點頭,「是啊,你家長在嗎?也可以讓家長跟著。」
傅綏搖頭,「不用了,我跟你過去。」
說著就要往那邊走去,傅予緊緊牽著他的手不放,最後警衛員開口讓兩人一起過去。
於師長看著兩個不大的小孩,手牽著手走過來,臉上掛滿了笑意。
傅綏直接走到穆連慎面前站定,抬頭看向他那張熟悉的臉和陌生的眼,開口說道:「是你找我?」
穆連慎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孩,眉毛輕佻,嘴角微抽,沒說話。
魏學澤在一邊開口:「小朋友,是我找你們,不是他。」
「哦...」傅綏視線轉向魏學澤,只是眼神總是似有似無的看向旁邊的穆連慎。
魏學澤聲音含笑,「小孩兒,你剛才在那看什麼呢?」
傅綏收回穆連慎身上的目光,笑了笑,「我就是好奇,沒看什麼。」
於師長在一邊指著望遠鏡開口:「你這東西那裡弄得?」
傅綏:「這個是我外公的,」
於師長挑眉,「你外公是?」
傅綏剛想開口說話,那邊譚父就一臉焦急的走了過來。
於師長看到是他,揮手示意警衛放行,笑著看著譚父靠近,「老譚,這兩個小子是你外孫啊?」
譚父笑著點頭,「於師長,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外孫又闖禍了?」
於師長擺了擺手,「沒有,我們就是叫過來逗他們玩呢,沒闖禍。」
譚父跟魏學澤,穆連慎兩人敬軍禮打了招呼,兩人也禮貌的回應了,譚父比兩人都年長,但是軍銜沒兩人大,還是要主動敬禮。
於師長跟譚父是同期的戰友,只不過譚父受傷早早的退了下來,兩人也好久不見了。
於師長跟譚父約好了下次聊就揮手告別了,畢竟還有領導在,不能一直閒談。
魏學澤看了一眼傅綏,笑了笑,轉身離開。
等警衛員都跟著一起走遠了,譚父才發作,拉著一張臉把傅綏拽到一邊,「你是真能作啊祖宗,你是真不怕帶槍的警衛啊。」
傅綏笑著開口:「外公,這次真的不怪我,我在哪好好的,是他們非要叫我過來說話的,不信你問小予。」
譚父轉頭看向傅予,就看見他還怔怔的望著穆連慎離去的背影發呆。
「小予,怎麼了?嚇到了...」譚父摸了摸他的腦袋,壓低了聲音問。
傅予回神轉頭看向譚父,笑著搖頭,「外公,我沒事,你別罵大哥了,這次我們真沒有闖禍,」
「走,去看表演,你媽快上台了。」譚父點頭,拉著兩人往會場走去。
軍區大門口,於師長把兩人送上車,自己也上了另一輛車。
魏學澤從上車眼睛就一直盯著穆連慎看。
穆連慎被盯煩了,冷聲開口:「你沒完了是吧,」
「我就是奇怪,」魏學澤長眉一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剛才那兩個孩子,跟我說話的時候,視線也一直在看著你,你有什麼好看的?」
穆連慎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倚靠在后座上,輕聲開口:「他們好像一點都不怕我...」
魏學澤輕笑出聲,「對啊,一點都不怕你,連慎,你最近好像很招小年輕啊,前有人查你,後有這兩個小孩兒...看你的那眼神,可是奇怪的很啊...以前可從來沒有這種情況啊...」
魏學澤湊近了他,輕聲開口道:「這兩個古怪的小孩兒,也不查嗎?」
穆連慎平靜地抬頭看著他,「這孩子的父親是軍區的兵,你去調一下他的資料看看。」
「得嘞...回去我就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