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看到空的不像話的密室,沈行舟腳步頓住,要知道,他昨晚才來這邊探查過。
半晌後他吐出一口氣,仿佛才找回呼吸,垂在身側的手指也蜷縮了下。
那雙平靜無波的桃花眸如同被什麼始料未及的事物打碎,盪開波瀾,迅速捲起一道風暴。
「......曉曉,」
男人的呼吸有些沙啞。
這一刻,之前他的很多猜想,都隨之推翻。
原來港城莊家的事,不是穆連慎做的,是她。
他本以為是穆連慎走了什麼別的渠道才搬空的莊家,原來不是啊。
他傷重成那樣,非但沒有死,如今的身手甚至更甚從前。
平日裡覺得奇怪的地方,如今好似都有了解釋,曉曉確實有些超凡的本事。
沈行舟眸底很快勾起一抹淺淡的笑。
看來,他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不得了的姑娘啊。
快速的走出密室,準備走出廟宇時,他轉身。
看著垂眸俯瞰眾生的神佛石像。
駐足而立片刻,緩緩跪下。
往日從不信神佛的男人,如今...
卻心甘情願,真誠垂首,俯首叩地。
只為求她,順遂平安。
走出廟宇後,來到山腳下,對著等在那裡的男孩說:「阿言,你去找一輛大車來...」
何言激動的看向他,「哥,小車還裝不下?」
沈行舟眉目清淡,俊美無濤的臉上,往日瀲灩生資的桃花眸,此刻深沉幽暗,他沒多言,只道:「快去快回,」
「好好,我馬上就去,」
何言雖然年紀小,但做事很靠譜,很快就帶開著一輛大車來到了山腳。
「哥,走,咱倆抬快點....」
沈行舟一把拽住興沖沖就要往山上走的男孩,「你開著車回去等著,」
何言撓頭,「你要自己來?」
「嗯,走吧,」
何言垂頭喪氣的走了,舟哥好像不相信他,是不是他哪裡做錯了?
他的心思都在臉上,沈行舟自然看的出來,可他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他走遠,這才啟動車輛...
一番部署後,拿著樹枝把通往廟宇的腳印都掃除,他開著大車,在市區開了一圈,在特定的幾個位置都停了停...
.....
回到家的傅曉聽到傅煒倫說明日要再徹查一遍黑市,心中暗喜:這理由不就來了嘛。
只要再去一趟黑市找個合適的人透露一下山腳廟宇的地址,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飯後。
她跟兩位老爺子說要去辦公室找傅煒倫,從家裡出來,騎著自行車準備尋找合適存放糧食的地方。
「曉曉....」
熟悉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她腳撐住自行車停在那裡。
抬眼望去,對面路邊停著一輛軍普車,男人手臂隨意的搭在車窗邊。
沈行舟偏著頭,眼神清亮,正含笑看著她。
「我忙著呢,」傅曉沖其擺擺手,騎著自行車繼續朝前走。
看著她騎著車走遠,沈行舟很輕的笑了笑,啟動汽車趕上她,「跟你說件事,」
「哎呀你好煩,等我回來再說...」
「那座廟...」
他的聲音很輕,剛好是傅曉能聽到的程度,聽到這個,她捏了剎車,把車停在路邊,皺眉看向他。
「你什麼意思,」
沈行舟拉開車門走了下來,扶住自行車,輕笑開口:「車上聊,好不好?」
傅曉鬆開自行車,任他把車停在路邊。
坐上車後,她雙手抱胸,看向沈行舟。
沈行舟指尖微捻,幾個月不見了,真的好想她,想要不顧一切的抱一抱她,但還是克制住了:「山腳下的廟,你別再去了...」
傅曉目光逐漸變得犀利:「為何不能去?」
沈行舟笑著回望:「盯著那批東西的人太多,從現在開始,你別靠近那裡了...」
雖然外人不知道是她,可盯著的人太多了,財帛動人心,若是這時她再踏入那座廟宇,難免會被盯上。
所以在他解決那些麻煩之前,她最好什麼都別做。
「那批東西?....」傅曉微微垂眼,聲音越來越輕,眼神也越來越冷,聽他繼續輕聲說著什麼,「對,那批東西別的人一直盯著,決不能透露一點....」
待看清女孩此刻的眼神後,他的話頓住,女孩扯了一次嘴角,卻沒有絲毫笑意。
瞳眸是圓圓的貓眼,看著很是可愛,乖巧。
往日裡他看一眼心就發燙髮軟。
可此刻,她的臉上斂去所有笑意,眼神冰冷淡漠,如結冰的湖面,他仿佛能窺探出裡面藏著的危險暗涌。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沈行舟只覺得心頭猛然一顫。
嘴裡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所以,」傅曉挑了挑眉:「你是怎麼知道那些東西是我拿走的....」
「一直盯著,昨日還去探查過,剛才去看了....」
沈行舟聲音逐漸發澀:「全都沒了,」
他緊緊盯著傅曉,意有所指:「而你...去過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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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涼甚至還能看到一絲殺意,看著這般模樣的傅曉,沈行舟神色晦澀難明,再次開口,聲音無奈又苦澀:「曉曉...我....」
他的話依舊沒有說完,因為傅曉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聽著沈行舟說出這些話,她不敢深想他知道了什麼,只知道她的秘密不能暴露,心中殺意瀰漫,猛然抬手,掐住他的脖子。
感受到窒息感,沈行舟眼尾泛紅,「曉曉,你的秘密,我知道了...」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他抬眸,觸及她的眸...
那雙眼睛投射出無情的寒冷,仿佛一切感情都被凍結在她內心深處。
看著那雙眼中自己的倒影,他竟笑了...
黃昏已過,天色漸暗。
男人眼眶發紅,面色微微發青,可那雙桃花眸卻彎起,綻放了剎那春華。
暗色下,這張臉美得像是哪兒飄來的夜魅妖鬼。
她雖遏制他的脖子,可他其他地方是自由的,為何不躲不避?
想起過往的那些點點滴滴,傅曉秀眉輕擰,一縷淡淡的煩躁爬上眉頭。
就在此刻,她注意他的手動了。
對,就該這樣,推開她,厲聲呵斥為何不信你。
她既冷漠無情,那他就該舍了心中的感情。
之後她就有理由忽略心中的那點不自在,那點彆扭,徹底的毫不留情了。
可下一瞬,他的手卻撫上她的臉,她的眼,她的唇。
動作很輕,很柔的在她臉上流連遊走著,像是要記住她的樣子。
傅曉心裡一顫,手忽然就鬆了....
沈行舟睫毛輕顫,神色狼狽的輕咳幾聲,啞著嗓子開口:「為何鬆手?」
他髮絲垂下,漂亮的桃花眼半闔著。
眸色浮浮沉沉,像是洶湧的波濤。
又像是四分五裂的光。
像是要確認什麼,他緊緊盯著她,又問:「曉曉,你為何鬆手啊,」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啊,不止這次,還有港城莊家....」
此刻,傅曉突然很討厭他的情緒,他不該這麼穩定的。
不該這麼平靜的說出她的秘密,不該在她這麼傷害他之後,還依舊這麼面色沉穩。
沈行舟勾唇笑著,眸色卻有些暗。
「為了讓我保守秘密,你該做點什麼才是...」他身子前傾,喉結滑動間,語調悠長似有深深意味。
「你說的對,」傅曉突然很想打破他的平靜,把手伸進小包,從裡面拿出一個瓷瓶。
她迎著他的目光,唇角緩緩勾起,眼底卻是冷淡的涼薄:「毒藥....」
威脅的話還未說出口,他猛然上前一步,一把奪過瓷瓶,打開後微微仰頭,張嘴,把藥倒了進去。
「你瘋了...」傅曉看著他的動作,瞳孔輕顫。
說罷從他手中搶過瓷瓶,看了一眼裡面,她把空瓷瓶扔在一邊,扯著沈行舟上前掐住他的下巴,大罵道:「瘋子,那是真毒藥,張嘴....」
沈行舟捏住她的手腕,將臉貼在她的手心,「現在你可放心了...」
傅曉心下猛然一緊,睫羽微顫,抬眼看向他。
沈行舟正看著她,他長睫微垂,桃花眼勾起,瀲灩眸光幽深,倒映著她的震驚和糾結。
她閉了閉眼,壓平情緒,又一次開口:「張嘴....」
見他依舊不為所動,傅曉大吼:「張嘴啊瘋子...」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輕笑:「曉曉,已經咽進去了,拿毒藥控制我也挺好的,這下,你能否多給我點信任?」
「閉嘴,」傅曉直接伸手搭脈,臉色變了又變,從包里拿出銀針在他穴位上扎了一下,把人推至車門邊,「下去吐...」
沈行舟感覺到胃部一陣翻湧,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快走兩步儘量離車遠點....
傅曉垂下眼睫,語氣微嘆:「那可真是毒藥....」
再也吐不出來的沈行舟緩緩站起身,來到一處水池邊做了簡單的清洗。
清洗過後,他有些恍惚的看向車的方向,莫名的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半晌後,他苦澀的扯了扯嘴角,抬腳走至車前。
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傅曉看向沈行舟,他一隻手撐在額頭上,手指插入漆黑還在滴水的發間,身體前傾,坐姿頹靡,整個有種破碎、落魄、和無助感。
她抿了抿唇,又拿出一個瓶子扔給他,「解藥...」
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血無情,「那毒.....毒性很深,吐不乾淨的,」
她語氣停頓了一下,「我曾說過,別喜歡我,」
聞言,沈行舟眸底神色瞬息萬變,深的無底,暗流激涌。
他緩緩抬眸.....
把手從頭上拿下來,拿起那瓶解藥,在傅曉震驚的目光中,盡數倒在車外,還順手把空瓶扔在了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