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裡出來的穆連慎一直牽著她的手,一直走出小院,來到他的車前,才放開她的手,語氣和緩的開口:「有沒有被嚇到?」
見她搖頭,又接著開口:「那位是我的領導,人平時的時候還是很隨和的...」
傅曉也知道,剛才那位老人看她的眼神,既沒有高位者的俯瞰,也沒有弄權者的比較,只是很尋常的眼神。♟👌 ❻❾ˢ𝓗Ⓤx.Ćᵒ𝓂 👺👤
不過渾身的氣質還是在的,一看就是在經歷過真正戰爭的軍人,對於這樣的民族英雄她不會害怕,是敬畏。
見她確實是一點都不害怕,穆連慎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自豪的感覺,他的孩子膽子也很像他,他小時候見這位老人的時候也不害怕他...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讓她上去,給她繫上安全帶。
這才轉到駕駛位坐好...啟動車子。
車子一路往軍區大院駛去....
路上,傅曉也沒說話。
在想那位老人....
他真的為國家付出了很多....
她敬佩這樣的革命先烈....
就在這時,車停在了軍區大院門口。
車子停在門口,傅曉就解開了安全的準備下車,不過被旁邊的穆連慎拉住。
穆連慎眼神暗似沉淵,嗓音充滿深意:「你是不是還在怨我...」
傅曉斂眸沉默片刻,嗓音淡淡:「怎麼?我不該怨恨你嗎?」
傅曉掙開他的手,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穆連慎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再也看不見的時候收回視線。
仰起頭坐在駕駛位上,不知道想些什麼。
傅曉回到翟家的時候,翟久幾人已經在家了。
看到她平安回來這才放下心...
翟久倒是有些好奇她被叫去,那位給她說了什麼,不過她倒是沒有全說,只是說隨便聊了聊。
幾人閒聊了沒一會兒,午飯時分,吃了一頓正宗的炸醬麵。
飯後,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午歇。
傅曉在房間裡從空間拿出那份帳本開始研究...
她把帳本上的名單,謄抄了一份...
這麼重要的證據也該給送給正確的人。
另一邊的穆家。
魏學澤跟一個秘書走進穆家。
敲響了穆連慎的房間門,走進去看到書桌前端坐的男人,想說什麼但看到有外人在,暫時沒有開口。
秘書把手中的文件打開匯報了一些事,最後才開口:「司令,穆琬蘭的判決已經下來了...可...」
穆連慎抬眸看過來,「怎麼?」
秘書也沒有隱瞞,「她說要見你們,還說...還說...」
抬頭瞄了一眼坐在首位的男人,這才接著開口:「說小姐給她下了毒,還說要把這事告訴老爺子...」
穆連慎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手指輕扣桌面,「這種沒必要的話,就沒必要讓老爺子知道,下去吧。」
秘書應聲下去。
房間裡就剩下兩人,魏學澤走過來認真的思索著,隨即像是再次確認似得開口:「你為什麼要請辭?」
「你去找人在裡面好好盯著穆琬蘭,」穆連慎語氣淡淡,沒什麼情緒波動的樣子,「別讓她亂說話...還有,該敲打的就敲打一下,有些話不能隨便亂傳。」
「我知道,我已經派人去了...」魏學澤小聲開口,「你還沒說,你為什麼要請辭?」
「為什麼?」魏學澤有些顫音的開口:「現在國家還離不開你,你不是個會當逃兵的人,為什麼會提出這種要求呢...」
穆連慎抬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瞥開目光,「我只是想歇一歇...」
本來是想辭了的,可他昨晚上想了一夜,腦中無數次回想起那些死在他面前的戰友和兄弟。☺👤 ❻❾s𝓱ยЖ.ς𝔬ϻ 🍫👑
還是放不下。
魏學澤神色僵了僵,隨即點頭:「嗯,你也確實該好好歇歇。」
他抿了抿唇,繼續開口:「我得回西北了,你歇好了之後再來?」
見穆連慎沒有回他,魏學澤近前一步,雙手按在書桌前,死死的盯著他,「穆連慎,你不會是想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吧...」
穆連慎安靜的看著他,須臾,揮了揮手:「不會,出去吧。」
魏學澤抿唇:「那你答應我休息一段時間會再去軍區...」
穆連慎沉默不語。
「我們的目標還沒有實現...」魏學澤斂眸,聲音很是平靜,「你不能當逃兵,要不然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兄弟可以陪著你發泄,但你不能這麼脆弱,你可是穆連慎,不能因為....」
穆連慎聲音平淡的打斷他的話,「你想多了,我就是想歇一段時間。」
魏學澤表情一頓,抬頭定定看著他,「真的?」
「嗯,」穆連慎點頭,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要不,你也請假,每天跟著我?...」
魏學澤看他確實不像是開玩笑,心稍稍放下,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多說了幾句:「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還有女兒呢,你總不能不管她吧,那孩子長這麼漂亮,以後被人欺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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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連慎依舊平靜的看著他:「澤哥,謝謝你...」
魏學澤表情僵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確定你沒毛病吧,你竟然叫我哥,你半輩子都沒這麼喊過...」
雖然魏學澤是比穆連慎大了一歲多,可因為從小穆連慎就是大院裡打架最厲害的,所以不管是比他大還是比他小,都是一律稱呼名字,
今天倒是奇了....
魏學澤還伸手放在他額頭,像是確認他是不是真的生病。
把他的手一下子打下來,穆連慎臉上的表情不變,只是聲音淡漠的開口:「滾蛋,出去做事,沒事正好去醫院那邊盯著去...」
魏學澤頓時一噎,「這就去...」
他抬頭看了眼穆連慎,「不過,你真的不去醫院看看?嬸子身子可是不太好啊現在,一直念叨你,你什麼時候去看看?」
穆連慎聽到她,微微一怔,淡聲道:「你去吧...」
到底也沒說要不要去醫院看她。
魏學澤微嘆了口氣,也沒繼續勸,轉身開門離開了。
穆連慎就這麼安靜的坐在辦公桌前,垂眸怔怔的的發呆。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自從大哥二哥去世了之後,她對自己就太過在意了。
從小到大,對她,穆連慎是很依賴的。
穆老爺子常年在部隊忙碌,再加上他平時比較嚴肅,他從小並不怎麼喜歡在他身邊湊。
從小的生活中接觸最多的都是穆琬蘭和穆老夫人。
可就是這麼兩個人,傷他最深。
身為人子,他不能對她做什麼。
可,這個結,真的解不開了....
翟家。
傅曉在吃完飯的時候,從翟久口中得知,穆連慎請辭的消息。
傅曉心頭紛亂,喃喃道:「為什麼?」
翟久一眼不發,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飯後,回到房間。
她想了很久....
傅曉閉上眼,心頭刺刺的,悶悶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既然他有自己的抱負,那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要退出部隊的呢?
星子點點,夜風微寒。
探知到穆連慎要外出,傅曉等在翟家門口。
看到她,他走上前,眼中滿是柔和:「有話說?」
傅曉驟然開口:「你為什麼要請辭?」
穆連慎動作一頓,轉過頭看向她,意識到可能有人跟她說了什麼...
為什麼要請辭?
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去看看姝姝,之後換一種活法...
然後守著眼前這個女孩,護她長大。
可是面對她的問詢,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輕輕的開口:「我只是想歇一歇...」
傅曉轉過頭,眸子垂的低低的,「等這裡的事情完結,我就回安陽縣了,我也不攔著你去看媽媽,每年清明時分,你都可以去看看她,可是...」
她的語氣頓了一下,接著開口:「可是,我習慣了一個人...也不想做任何改變。」
她是真的習慣了一個人。
現在,她在大山村已經有了親人,自身能力夠用,不需要別人保護。
這種生活很好。
暫時不想有什麼改變。
「整件事,你是無辜的,別因為我們做任何改變,就維持原樣吧...」
從她開始說話,穆連慎視線就沒移開過,一直用很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傅曉也抬頭看著他,貓眼中波瀾不驚。
「如果真的是因為太累了想歇一歇,那我無話可說,可是別因為我媽媽,或者是我,做出這種選擇....」
她苦笑一聲,「你這樣做,我會很困擾,這也是一種道德綁架。」
「我媽媽已經不在了,而我,也不需要你的任何彌補....所以...」
傅曉抬頭看向穆連慎,神情平靜,聲音卻擲地有聲,
「接著做你自己吧,你接著做你的穆司令,我回我的安陽縣。」
穆連慎靜靜地凝視著她,一雙寒潭般的眼眸顯得深沉無比,目光閃動間,流露出難以名狀的複雜之色。
既有難以掩飾的親情,又有歷盡滄桑之後的感傷,還有深入骨髓的痛悔之色。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嗓音低沉微啞:「好...」
安安,沒事,現在接受不了他沒關係,時間還有很長。
爸爸會守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