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觀察,張嘉玥發現,這裡絕對不是剛開始想像中的原始社會。
雖然說不上是男耕女織的農業社會,卻也差不多……編織、陶瓷等,這裡都有,只是規模不大,也不是那麼精緻。
這裡的社會結構是以部落為單位,但各個部落之間可不是什麼睦鄰友好的關係,他們之間經常發生爭鬥,主要是圍繞著信仰和世代的恩怨。這些爭鬥大多時候是小型紛爭,就像張嘉玥之前遇到的,但一旦形成了大型紛爭,那就是滅族之戰,即便是在這個被遺忘的世界,也是極為罕見的。
天牛部,其實是以畜牧為主業,那些怪模怪樣的犀牛,其實就是他們部落的圖騰獸,叫做通天犀。
「準確地說,它們只是具有通天犀的血脈。我們的祖神,才是真正純血的通天犀。」阿端自豪地說道。
「祖神?活著的祖神?」張嘉玥想不到以往只有在傳說中見識過的名詞會真實的出現在面前,不由得大為驚訝。
「祖神當然活著。」
阿端生氣地瞪了張嘉玥一眼,見她確實像似無意中說錯話,這才放緩了語氣說道:「這種話不能隨便說,你可以對族長無禮,但如果敢對祖神無禮的話,那連族長都救不了你。」
「族長?不就是你的父親嗎?他一定很強大。」張嘉玥繼續套話。
現在族長阿芙似乎去見部落里的巫,讓阿端陪同他的救命恩人,剛才那些消息都是阿端透露出來的。
「當然,父親是部落里最強大的勇士!」
一提到自己的父親,阿端臉上洋溢著自豪的光彩。
「難道就再沒有比你父親更強大的戰士了?」張嘉玥試探地問道。
雖然她沒有跟阿芙比試過,但她可以肯定,阿芙的真實戰鬥力絕對不下開啟了第二道基因鎖的人。每個人的戰鬥力所表現的形式不一樣……阿芙很強大,但他的魂海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是比普通古武者強大,也就是說,他不懂得戰魂的應用。
如果純以武技相拼,張嘉玥恐怕會被秒殺也說不定,但張嘉玥自信,如果二人真的生死相搏,她殺死對方的機率,要遠遠高於對方。
前世的時候,張嘉玥沒有來過棒槌島,不過,在後面幾年裡,她倒是隱約聽聞在那一帶有強者出現,只是她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忽略了。但這一世,她深入這個小世界,絕對不會重複上一世的錯誤。
張嘉玥的問話讓阿端有些尷尬,少年人不會撒謊,他停頓了一下說道:「最強大的勇士是聖堂勇士,不過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出現了。」
聖堂勇士?
張嘉玥很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立即追問起來。
「聖堂勇士就是在聖山中培養出來的勇士……聖山只有具有始龍血脈的人才能夠打開……因為始龍部落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當中,打不開聖山,所以也就培養不出來聖堂勇士……」
……
在天牛部落中心的一座石殿身,兩個人正相對而坐,一個是身材高大的族長阿芙,另外一個身材瘦削,一張老臉上除了一張皺紋成堆,連半點兒頰肉也沒有,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活骷髏,頭髮灰白,也不知道有多大年齡。
此刻,二人的目光都直楞楞地看著二人中間的地上……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仔細看去,那堆灰白色的粉末並不是隨意地堆放在那裡的,而是形成了一個圖案……一個很象形化的圖案,龍。
沒錯,看上去確實就是一條龍形。而二人的眼睛都充滿了凝重。
「始龍?」阿芙抬眼看向對面的老者,那是部落的巫,天牛部落的智者,也是天牛部落的靈魂導師。
「始龍。」牛巫面色凝重中透露的幾分振奮。
「那阿端現在和她……」阿芙顯得有幾分不安。
「借這個機會讓他們多熟悉一下,這是祖神的護佑。」牛巫老臉上露出的笑容顯得有幾分詭異和恐怖,但阿芙並沒有在意。
他沉吟了一下之後,問道:「我們該怎麼辦?」
「交好她是一定的。其它……要看祖神的意志了。」牛巫深沉地說道,「今天晚上,祭祀祖神!」
……
「祭祀?」
張嘉玥瞪大了眼睛,心裡有幾分小驚恐……該不會是將自己活祭了嗎?看電影裡的原始人祭祀,都是拿活人上的。好吧,這裡跟原始部落有些不一樣,但……「祭品是什麼?」
她還是忍不住問到了關鍵問題。
「當然是部落里,勇士們的獵物了。」
阿端一臉的理所當然,隨後笑道:「等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到晚上?
張嘉玥下意識地看看外面,外面現在也看不出明顯的早晚,不過從時間而論,倒也差不多了。
晚上倒是不晚,不過兩個小時左右,便有兩個身高馬大,身形剛健婀娜的女子過來邀請張嘉玥前去參加祭禮。
「這位是我們部落的巫,這位是龍部落的張嘉玥。」族長阿芙為張嘉玥和牛巫做介紹。
雖然是有些糊塗,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了龍部落的人,但本著『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原則,張嘉玥並沒有多問,而是以拜見長輩的禮節給牛巫行了一禮,然後就坐在了牛巫的身旁。
祭禮舉行的場所就在石殿前面的廣場,那裡有一個大坑,坑邊都是石質地面,上面刻劃著名一些張嘉玥看不懂的符紋。
天牛部落的人口大約在兩千餘人左右,真正能夠靠近祭坑的,也就是部落的勇士和一些十歲以上的孩子,其他人都順序排列,張嘉玥也是沾了客人的光,才在前面得到了一個位置。
一群身材高大的部落戰士將這次回來獵得的獵物一一搬了上來,大多是豬、鹿、狼之類的。這些生物張嘉玥都能夠辨認出來,但體形可比她認知中的那些生物至少要大出一倍,但又絕對不是變異生物,這讓她有些感慨。
漫長歲月以來,那些生物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後來的模樣,但經過這一輪病毒的洗禮之後,似乎它們骨子裡的東西被催發出來了,變成讓人恐懼的慧。
就在張嘉玥走神的時候,部落里的『樂』隊已經開始演奏,牛巫已經揮著一柄黑色的牛頭骨杖,開始跳了起來……這大概就是俗稱的『跳大神』。
在一些影視節目上,張嘉玥也看到過所謂的跳大神,但那個時候,她只會覺得好笑。而此時,從牛巫嘴裡吟唱出的歌詞,充滿了一種古老的韻律,而他的每一個動作與其說是舞蹈,可在張嘉玥眼中,那些動作與地上的那引起符紋是暗暗相合的,就像是一柄柄打開那些符紋的鑰匙,每激活一道陣紋,就有一股奇異的能量湧入中間的祭坑。
呼~
當最後一道符文被激活的時候,牛巫的舞蹈(後來阿端告訴她是戰舞)也達到了最緊張的時候,一片桔紅色火焰猛地從坑底翻卷上來,轉瞬間,這股火焰充滿了整個祭坑。
這個時候,整個部落的人都開始跳起了戰舞,場中只有張嘉玥這個一竅不通的客人站在那裡。
在所有部落成員加入戰舞之後,那股火焰似乎更旺盛了,那些火焰溢出祭坑,延伸到那些獵物身上,先是皮毛的焦臭,然後就是肉香,當所有舞者的情續達到最高潮的時候,一顆完全由火焰凝成的牛頭虛影自火焰中冉坱升起,那仿佛實質般的眼神,似乎從所有人的臉上都掃掠了一遍,一股浩瀚的威壓由虛空直迫心靈。
「拜見祖神!」
牛巫以下,所有天牛部的人都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下去,張嘉玥不是天牛部落的人,所以她只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但在她彎腰的瞬間,一股奇異的力量突然從虛空中降落,張嘉玥只覺得背後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得她膝蓋一彎,竟似要跪下去似。
「絕不可能!」
張嘉玥目光一股,運轉金蓮氣硬生生地挺住……那那股恐怖的力量並沒有消失,還在繼續壓迫她,她只堅持了一會兒便再次堅持不住了。
巨力戰魂!
張嘉玥也顧不得被看穿,直接召喚出以力量見長的戰魂,抗下了這股恐怖的壓力。
壓力在持續,越來越沉,張嘉玥咬著牙關死撐著,她還有大地之熊戰魂作為底牌,但一旦使用這張底牌,勢必要變身,那樣可就全穿幫了,能夠引發什麼結果,她可就說不好了。
也不知道堅持了多久,汗水已經浸透了她的衣服,她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堅持不住,人也已經搖搖欲墜的時候……突然,一股炙熱的氣息從骨頭深處升起,緊接著遍體如焚,整個人就像被放在火中燃燒似的,她咬緊牙關,一遍一遍地運轉玄陰玉寒訣。
很突然的,全身的異樣感覺剎那間消失,整個身體一片輕鬆,身體不由得直起來,就像要凌空欲飛似的,無比輕鬆。
她猛然抬頭,目光與祭坑上方的巨大牛頭對了個正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嘉玥覺得那個由火焰凝聚出來的牛頭似乎嘲她笑了一笑,隨時一聲悶響,那顆火焰凝成的牛頭雖然炸散成無數的火星。
這些火星數以千計,也不飄落,而是蕩蕩悠悠的向四周飄散,沒入每一個部落成員的身上。那些部落成員也不躲避,被火星濺著之後,不但不躲,一個個的臉上的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像是有多幸福似的。
「難道都是小受的體質?」張嘉玥小聲嘟囔。
她敢肯定,自己剛才差點兒跪了,一定是那個祖神弄得鬼,她跟他沒完!
「咦?」
就在張嘉玥心裡發狠的時候,十幾簇火星突然向她撲了過來,沒等她反應過來,那些火星已經沒入她的體內……奇異的是,這些火星不但不受衣物的阻礙,反而直接進入她的身體,張嘉玥不但沒有感到灼燙或者其它不適,反而全身充滿了力氣,連金蓮氣都變得雄渾了幾分,簡直比她一個星期的苦練還有效果。
「張嘉玥,恭喜你。」就在張嘉玥自我檢查的時候,牛巫來到了她的身邊。
「恭喜我?」張嘉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的始龍血脈復甦了,這為你將來接受龍部落傳承奠定了基礎。」牛巫滿臉笑容地說道,「我原本還在猶豫,現在看來,可以直接帶你去聖山了。」
「去聖山?」張嘉玥挑了挑眉毛。
「是的。」
牛巫肯定地點點頭:「如果你的血脈還沒有甦醒,我不會帶你去。但你的血脈既然已經覺醒,那就該去接受龍部落的傳承,如果能夠順利通過,那就可以打開聖山封印,斷絕近萬年的聖堂勇士傳承,就會重新開始篩選傳人。」
這個時候,天牛部落的人才從地上爬起來。
牛巫微笑著看了一眼還在消化大量信息的張嘉玥,也不催促,直接向全體部落成員掃了一眼,大聲喝道:「祭宴開始!」
人多力量大,看來這已經是部落的慣例了……轉眼間,廣場上便布滿了桌椅,一盆盆的肉菜開始上桌,部落戰士們紛紛落座,也不用人說,便開始海吃起來。
坐在旁邊的阿端從一大堆烤肉中,扒拉出一團拳頭大小的烤肉,遞到張嘉玥面前……一股清香立時撲入張嘉玥的鼻翼,差點兒沒失態的落下口唦。
「這是什麼?」張嘉玥好奇地問道。
「呵呵,快試試看,這可是我們天牛部落的特產天香鵪鶉。不僅美味,經常食用還有養顏駐容的效果。」
阿端自己也拿了一隻,咬了一口,繼續介紹道:「這種天香鵪鶉只生活在我們天牛部落的香蕈林里,平時就以香蕈為食,所以肉中帶著一股天然的清午,肉質鮮美無比,連骨頭都香糯可口。」
『汪』
阿杜終於在旁邊忍不住叫了一聲,朋腦袋都伸過來了。
「別弄髒了肉。」
張嘉玥嫌棄地將它的大腦袋按回去,拿起一大塊烤肉給它:「走,到一邊兒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