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你的故事之前,我也想像不到,你其實只是一個,躲在基地裡帶孩子的保姆!」
看著獨眼龍的表情,李逸塵也苦笑搖頭,同時心中也產生了好奇心,忍不住問道:
「你是將那四個人做成人彘了?」
「不!那個太小兒科了!」
獨眼龍搖搖頭:
「你試過自己的手被綁在鐵架上,用火慢慢的烤熟,然後把肉剃下來塞到你的嘴巴里讓你吃下去,等你排泄之後,指著那堆屎說:『看到你的手了麼?這只是開始,我會將你整個人全部變成這個樣子!』麼?」
看著忍不住嘴角有些抽搐的李逸塵,獨眼龍忽然笑了笑道:
「這只是我用在他們身上的刑罰之一!還有更加殘酷的,我就不跟你細說了,反正,那次我足足用了三天的時間,才將那四個人徹底的殺死,在這個過程之中,沒有人來打擾我。」
「因為虎鯊也來看了,他似乎對我做的事情很感興趣,最後乾脆就坐在內城的城牆上,看著我折磨那四個人,並且不許任何人打擾我!」
「那次之後,外城所有的人看到我都會繞著走,孩子們也沒有人再去招惹,幾天後,虎鯊便專門找我聊了一陣,最後與我達成協議,我幫他做事,以後虎鯊基地所有犯錯誤的人,都交給我來處理,藉此來幫助虎鯊立威,而作為交換,他可以幫我照顧那些孩子,並且承諾他們不會被送入基地的實驗室之中!」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虎鯊的小弟,他手下並不是只有我一個強化者,但虎鯊知道我對那些孩子的看重,覺得我這種有軟肋的人比較好控制,所以就越來越信任我!」
「而我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也開始越來越殘忍,想出了很多讓我自己都不寒而慄的刑罰,甚至為了讓自己符合兇殘嗜血的性格,我給自己起了獨狼這個名字,甚至還專門弄了個眼罩,罩住自己的一隻眼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兇惡一些。」
「後來!我就成了虎鯊手下的頭號兇徒,虎鯊的那些手下對我的恐懼,甚至超過了虎鯊!就像剛才你看到的,哪怕虎鯊死了,基地被使者掌控,可那些傢伙依舊不敢對我動手!」
「嗯!確實是這樣,不過……我覺得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很久!」
李逸塵點頭,不過緊接著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要幫他們找一條後路!你的基地能不能接收他們?」
獨眼龍看著李逸塵,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
「我保證,我做的一切他們都沒有參與過,不管是在基地之中還是外出,我從來都不會帶著他們,只是讓他們在外牆上做哨兵!」
「只接收他們?你呢?」
李逸塵看著獨眼龍問道。
「我?」
獨眼龍一愣,隨後抬起雙手,仔細的看了看,輕輕搖頭嘆道:
「我就算了,你跟虎鯊不是一個類型的人,我這雙手沾了太多的血腥,你的基地是不會接受我這樣的人的!」
「嗯!我就說你看事情一向很明白,你說的沒錯!兇殘狠毒的人,我的基地確實不會接受。」
李逸塵聞言點頭,而獨眼龍則是苦笑了一下,不過李逸塵馬上便畫風一轉道:
「不過……你並不是我口中的那種兇殘狠毒的人!」
獨眼龍一愣,他還不算兇殘狠毒?那世界上還有這種人嗎?
「沒錯!至少你並沒有你自己想像的那麼兇殘,在你的內心深處,你依舊還是那個懦弱的膽小鬼!」
李逸塵來到獨眼龍面前,盯著他的眼睛道:
「就像有很多自卑的人,在人前都會裝出一副高傲的樣子一樣,你的兇殘也是一種偽裝!但你並不是為了你自己的懦弱,而是為了你心中的守護!所以你強迫自己變成了你想要做的那種人!」
「守……護?」
獨眼龍口中低喃,雙眼有些茫然,在改變之後,他自己無數次在夢中驚醒,也無數次的思考過,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人,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
「對!」
李逸塵點頭,認真的看著獨眼龍:
「就是守護!為了守護那些孩子,或者說……為了守護你心中那雙純淨的雙眼,為了守護那五個字:謝謝你!老師!!」
獨眼龍身體驟然靜止,迷茫的雙眼逐漸閃亮,可馬上便被洶湧的淚水所淹沒,他試圖想要阻止這種懦弱的表現,可他的努力,卻完全是徒勞無功……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聽到那個女孩說出那五個字之後,他就給自己戴上了一副重重的枷鎖,那些還活著的孩子,就被他置於這副枷鎖之上,重重的保護了起來。
十年來,他一直負重前行,將自己成功塑造成了一個嗜血的魔王,而那些孩子,也得以在他的凶焰之下,度過了目前為止,他們人生之中最寧靜的十年。
也許是因為覺得愧疚,獨眼龍雖然總會感覺到那雙眼睛在某個地方注視著他,卻總不願意做出任何回應,心中也拒絕想起那個女孩,要不是為了讓李逸塵接受那些孩子,他之前的那番話,這一生都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旁觀者清,李逸塵雖然年輕,但終究是經歷過死亡,又在末世之中獨行了一年多的人,因此在聽完他的故事之後,便明白了一切。
經過李逸塵的點醒,獨眼龍終於找到了自己改變的源頭,而李逸塵看著他那即尊敬,又帶著些許憐憫的目光,讓他忽然發現,自己這十年來的付出,在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了一個能夠明白,能夠理解的人……
沉積了太久的壓力和委屈,在這一刻決堤般的傾涌而出,獨眼龍那獨自打造了十年的兇殘外殼瞬間崩碎,他死死的咬著牙,身體劇烈的顫抖,終於忍不住跪倒在地,緊握雙拳,發出了猶如負傷野獸般低啞的嘶吼……
李逸塵筆直的站立,靜靜的看著獨眼龍,從他那明顯是被壓制了聲音的嘶吼中,李逸塵感覺到了某種肆意的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