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昂雙腳如同釘在地上,整個身體在子彈到來之前突然向側方傾倒下去,堪堪讓過了這道致命的金屬塊。
接著他身體又詭異地彈了回來,依舊筆直地站在地上。
接著,他點燃一支煙,叼在嘴裡,然後俯下身子。
他將煙放在一個隱蔽處,身子開始往另一個窗口靠近。
忽然感覺到頭頂一涼,心裡立刻暗叫一聲不好,身子猛然向旁邊一躍。
冰彈的碎屑紛紛揚揚落下,有不少就掉落在他剛剛的位置上。
雖然陸昂不怕這些,但他要激怒『野鬼』,讓它們暴露位置。
陸昂坐在地上,身邊放著一排個頭很大的彈頭,彈頭塗著不同的顏色,分別有燃燒彈、穿甲彈、高爆殺傷彈等等不同的彈種。
如果用這些東西,會不會把『野鬼』嚇跑?
考慮再三,陸昂還是放棄了這種大殺器。
他重新拿起狙擊槍,時時刻刻保持著兼具軍人與貴族氣息的儀態。
瞄準鏡里,一個『野鬼』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偶爾會掠過一抹病態的紅色,嘴唇則透著紫灰色,額頭上有大顆汗珠不住落下。
『野鬼』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倦容,這場追逐的遊戲並不輕鬆,每個人都要時時刻刻提防著不知會從哪裡射過來的子彈。
時刻處於緊張狀態,會讓人體力迅速消耗,精神出現明顯疲態。
生命所受到的威脅如此接近!
獵物近在咫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隱藏在暗處的雙方都如同一隻最狡猾的狼,耐心地等待著獵物筋疲力盡的一刻。
忽然,『野鬼』轉頭,看到遠處亮起了一團閃亮的火焰!
就在這個瞬間,它的精神進入到一種極為緊張的狀態……它幾乎是看著那顆子彈彈頭旋轉著飛來,在空氣的高速摩擦中,彈體上亮起一層若有若無的焰跡,然後消失在它視野的上方。
「眉心……」
子彈穿入『野鬼』的額頭,又從後腦飛出。
巨大的衝擊力將它的整個頭蓋骨掀飛,從上空飛過,帶飛了它整隻耳朵,鮮血頓時瀉落如瀑。
突如其來的殘暴,幾乎驚呆了每一個『野鬼』!
連陸昂也覺得有些嚇人。
但他沒時間考慮這些,身子極為靈動地躍入黑暗中。
剛站穩,視線中就出現一個『野鬼』。
它完全被激怒了。
它對著黑暗,發出憤怒的咆哮。
吼聲撕心裂肺,在地鐵通道間來迴蕩著。
陸昂冷笑一聲,嘲笑著它的天真。
然後扣動扳機。
『野人』憤怒的雙眼中掠過一絲驚恐,右手用力握緊,張開了嘴,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就在這時,子彈轟然而至,它眼中的神采瞬間失去,右手無力地鬆開。
身子轟然倒地。
陸昂笑了笑。
陸昂又點燃一支煙,這次是真的抽菸,他愜意地吐出一個煙圈,完全肆無忌憚。
遠處的『野鬼』默默看著這一切,眼中掠過不易覺察的憤慨。
黑夜中,只有陸昂菸頭的一點火光忽明忽暗,格外顯眼。
不過,並沒有人敢再開槍。
在『野鬼』眼裡,這個極度危險且狂妄的狙擊手根本沒把它們放在眼裡。
那些被煙火光芒吸引,試圖開槍的『野鬼』都已經死了。
這煙火,分明就散發著濃郁的危險氣息。
抽完一支煙,也沒有等來槍聲。
『野鬼』透過煙火看到陸昂的眼睛,裡面沒有一點情感的波動,冰冷的目光如同一盆冰水。
這道冰冷目光本身就承載了足夠的信息。
沒有人知道,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在平靜的外表下會突然殺伐果斷。
這些『野鬼』不抽菸、不沾酒,簡直和傳說中的清教徒沒什麼兩樣。
它們也不使用任何刺激性的藥物。
陸昂甚至懷疑,這些『野鬼』對女人也沒有絲毫的興趣,若不然那些死屍里還有長得還算不錯的女人,也只是虐殺了事?
陸昂天馬行空,甚至刻意以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它們。
迷宮般的地下通道中,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這時,陸昂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屠夫上將……陸昂聽聲音就感覺出來了。
她來……簡直就是送死!
屠夫上將並不是刻意放輕自己的腳步,她知道這對陸昂沒有意義,陸昂顯然是一個具有超乎尋常感知能力的傢伙,自己再小心也瞞不過他。
她只是小心地躲避著『野鬼』的視線。
她有長時間荒野求生的經歷,這兒還是非常適應的。
但她還是低估了『野鬼』。
她雖然身輕如燕地掠過,但『野鬼』灰色的眼瞳中冒著憤怒的火焰……眼看另一個目標在前方出現,怎麼能輕易放過。
砰!
聽到槍響,屠夫上將猛然身體向後傾斜,雙腳驟然抵住一塊石頭。
刺耳的轟鳴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野鬼』平端著冰槍,瞄準了這邊。
黑暗中,那灰色的眼瞳閃著幽幽的光芒。
當屠夫上將再抬頭時,整個房間被冰彈散發的光芒所映亮。
轟鳴的槍聲傳到她耳中時,子彈早已射在牆壁上,並且轟下了一大塊厚重的混凝土,飛濺的碎石打在她臉上、手上,如同針刺般痛。
在牆壁上,還嵌著一片冰片。
屠夫上將的胸前也有一個冰片。
冰片的邊緣極為鋒利,足足切穿了衣服,嵌入她的身上。
「你來幹什麼?」
陸昂幫她拔出冰片,看到冰片邊緣上帶有血跡。
「啊,疼!」
屠夫上將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丟人,更沒想到陸昂會直接撕開她的衣服:「別……求你,別碰我……」
陸昂看著她,笑了笑:「你搞什麼鬼,居然守節。你都傷成這樣了,寧可被男人摸、被男人看,也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