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二端詳著陸昂的照片,亡魂皆冒。
他好幾次都栽在他手裡。
而且,聽說陸昂還回來了,不久前,這廚子在一個小區,一晚上殺了上百人。
這幾次,都是照片中的這個男人幹的。
雖然不認識他,也不確定他的身份,但從他殺伐果斷來看,這傢伙絕非是一般人。
並且,這人還跟怒獅軍團的高層有交往!
而且還不是普普通通的高層!
歸國廚子?
哪家的廚子會特麼的大殺四方?
而且還特麼的殺人不眨眼,一夜殺個千兒八百的都不叫事。
銅二臉色煞白,坐立不安。
「老弟,你這後遺症很嚴重啊?沒事吧?」銅大見弟弟神色不對,關切地問。
「沒事。」銅二十分心虛地搖搖頭,岔開話題,「大哥,你這腿傷不要緊吧?」
「骨頭都碎了,疼死我了……沒事。」銅大雲淡風輕地淡然一笑,「你現在就幫我查查陸昂的底細,如果在事情不鬧大的情況下,適當地給他點教訓最好。但我有一個要求,千萬別把他惹急了,更不能搞出人命……聽說他有很多女人。」
「這……?」
銅二十分為難:「大哥,我的風格就是一言不合,馬上殺人,出手即見紅,你不讓把事情弄大,又不准搞出人命,那我還能幹什麼?請他喝茶?」
話鋒一轉,銅二眉頭一挑,對銅大和顏悅色:「大哥,既然你覺得人家還有良知,又不想把事情搞大,依我看,不如這事就算了吧。」
「算了?」這次輪到銅大感到意外了,他盯著銅二看了片刻,聲音陰沉,「這事就此了結,那我面子往哪兒擱?別人問我的腿怎麼回事?我說莫名其妙挨了一悶棍?肯定要找個出名的狠人背鍋啊,你知道哥的為人,什麼都無所謂,但面子上必須要過得去。」
銅二腦袋很久都一動沒動,似乎陷入了沉思。
最後,他開始胡扯。
咬了咬牙,銅二繼續扯淡:「哥,你若沒什麼特別需要我乾的,我現在就得走了。」
「這麼著急?」銅大心裡有些難受,「咱哥倆這麼久沒見,都末世了,你還忙個六啊,我還想跟你喝個三天三夜……」
「手下還有一夥弟兄,他們都靠我吃飯,你看,都末世了,生活艱難啊,我手下那些人也想過好一點。」
銅二婉言謝絕了大哥的情誼:「喝酒有的是機會,哥,不如你跟著我去外面轉轉?就當散心了。」
「你看我這腿?傷筋動骨一百天,沒三五個月根本無法離開輪椅。」銅大嘆息一聲,「我不能跟你散心了,以後再說吧。」
「這……?」銅二坐立不安,先把那燙手的手機還給大哥,然後再次勸說,「哥,我記得老家還有幾套別墅,你年紀也大了,若不然先回老家歇一陣子吧,我還有些物資,夠你養老了。」
嗯?
銅大越聽越不對勁兒,似乎哪裡出現了偏差。
「老弟啊,哥今年就算虛歲也才四十七,現在養老……是不是早了點?」
銅大很不甘心:「我覺得自己還能再混幾年。」
銅二看大哥手裡的手機,在那兒晃得難受。
照片上,陸昂迎風而立,身子筆挺,一身衣服迎風飄動,單手拿刀,目視前方,眼神明亮而孤寂。
一副孤獨求敗的樣子。
他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那麼灼灼醒目。
銅二實在不忍心親哥把命丟了,不死心地繼續勸慰:
「哥,沒聽說那句話麼?出來混,遲早要還,何必非得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了,那時候還能退休?」
銅二一臉嚴肅,還有些急眼了,眼珠子都瞪大了:
「哥,不是我說你,面子什麼的,哪有命重要?你這輩子事事都讓人刮目相看,萬事就追求一個讓人看得起,可是,到處幫人家擺平事情,也不在意錢多錢少,都這年紀了,還跟大嫂孩子分居,你這麼混下去,能撈到什麼好處?」
銅大搖了搖頭:「老弟,這事我和你三觀不合,咱們不聊這話題了。」
銅二眼圈泛紅:「哥,你能不能聽我一句勸,這地方有什麼好混的?你看,腿受傷了,還得賴人家廚子,連個悶棍都搞不定,手下那幫弟兄還會信任你?還會給你面子?如今腿傷成這樣,連走路都成問題了,乾脆趁這個契機,退休算了。只要有我一口飯吃,絕對不讓哥喝湯。」
「你的事你少管。悶棍這事可以從長計議。」銅大有點情緒上頭,「我這當大哥的,怎麼能讓老弟來養?我不要面子啦?」
銅二急火攻心,真想把大哥的另一條腿也廢了,直接背走!
都特麼殘廢了,還裝特麼的什麼比?
要特麼面子干呢?
命都沒了,吃飯能香?
銅二氣得身子抖了抖,強行憋住心裡的話,沒罵出來。
哥,你知道這個廚子是什麼人麼,就想往人家身上潑髒水?
挨一悶棍,說是陸昂打的,就顯得你有面子啦?
你能惹得起陸昂麼?
那廚子要想收拾你,比殺頭豬還容易!
還特麼的有良知,人家壓根兒就沒把你這老混混放在眼裡。
你栽贓也沒選對人,非要污衊名人幹什麼?
他真想弄死你,恐怕你連屁都不敢放,還得感謝他沒殺你祖宗十八代。
銅二一會兒嘆息,一會兒咬牙啟齒,一會兒氣憤填膺……就是不說話。
銅大覺得自己這弟弟今兒個有點古怪。
難道真是怕老哥年紀大了,挨著一悶棍,應付不了?
還是這一悶棍刺激到他了?
他怕自己死在這裡?
沒那麼可怕,畢竟,這是自己掌管的地盤,儘管是人家的地盤,但自己在這裡仍然是老大。
「老弟,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啊,」銅大十分為難,「對了,我們不是要搞定這女人嗎?」
你特麼還有這心思?
銅二總覺得周圍充滿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