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切，沈茉又想了想，確定沒有什麼遺落了。
才上車出發。
這次出城是要去S市，所以沈茉他們是打算從東側城牆的城門出城。
如今茉莉城面積擴大，東側的城牆幾乎緊挨著S市。
礦場和木場就在茉莉城東側，沈茉他們到東側城門的時候，旁邊礦木場工作的居民也剛到，正準備進去上班。
見房車過來，知道裡面的城主，都停下了腳步對著房車打了聲招呼。
沈茉在窗戶邊和他們點頭示意。
…
末世天氣驟變，如今九月份的天氣，房車開出城的那一瞬間。
車外的溫度顯示上，外面的溫度已經到了42℃。
這會兒才早晨八點。
S市和茉莉城東側城牆，中間隔了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距離。
透過房車窗戶，沈茉能清清楚楚地看到S市如今的模樣。
比起上一次去S市救林福源他們，現在的S市更加灰敗。
高溫炙烤著大地。
道路已經有了裂縫，大概是瀝青被曬化後，裡面的水份又被曬乾。
兩旁原本種植的綠植全部乾枯，上次沈茉撞開的車輛已經癟了下去，上面遍布著斑駁的龜裂。
整條道路如今看起來扭曲醜陋極了。
「這樣的溫度，真的還有活人嗎？」蘇莉看著如今S市的模樣，皺著眉頭問。
別說活人了，外面現在連個喪屍都看不到。
沈茉看著地圖上暗淡至極的綠點，肯定地說：「有的。」
所以她才會說。
人類的生命真的是頑強而又偉大。
哪怕是在如今的高溫下，那些暗淡的綠色光點依舊沒有熄滅。
「不過我們動作得加快了。」沈茉給沈二發了個消息，讓他們跟上。
然後將房車提速，從上次的道路中開了出去。
…
「爸爸，你別睡，我再也不喊渴了。」附近的一個陰暗無光的地下室里，一個小男孩跪在男人的身邊。
哭著喊他。
男人睜開眼，看著自己的兒子，他想要伸手摸摸兒子的頭，卻虛弱地連這個動作都做不出來。
「別…別哭…哭了，雲…雲寶，爸…爸爸，要…要去陪…陪你媽…媽媽了。」
艱難地將這段話說完，男人再也沒了力氣。
他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
儼然已經不行了。
「不要！」七八歲的男孩，在殘酷的末世里，已經明白了死亡的意義。
沒等他哭完，轟隆一聲，地下室的大門被撞開。
「城主，在這裡！」
光透了進來，男孩呆呆愣愣地看著進來的人。
「把這個給他喝下去。」
沈茉打量了一下地下室，一眼就看到了瀕臨死亡的男人。
男人大腿上缺了好幾塊肉，胳膊上到處都是傷口。
而跪著的小男孩的嘴角還有乾涸的血跡。
一切不言而喻。
「真是偉大的父愛啊。」沈茉沒進去，只是感嘆了一句。
語氣複雜極了，隨後見沈二已經將生命藥水給男人餵了下去。
她也就沒再多留，安安靜靜地回了房車。
「怎麼了？茉茉。」蘇莉見沈茉情緒不佳，以為是救援出了問題，又問：「是那兩個人死了嗎？」
沈茉搖搖頭：「沒死，裡面是一對父子。」
「那個爸爸用自己的血肉，將那個孩子養到了現在。我們再去晚一步，他應該就死了。」
她的語氣緩慢，沒有任何情緒。
但蘇莉突然就紅了眼眶。
她說：「茉茉，是媽媽對不起你。」
沈茉笑了笑：「怎麼就對不起我了？別瞎說啦，媽媽。」
蘇莉看著女兒的笑容，卻越發覺得心酸。
一旁的沈一看著母女二人的互動，忽然就起身，坐到了沈茉的身邊。
「沒什麼事的，茉茉。」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親密的叫沈茉，語氣裡帶著父親專有的慈愛和疼惜。
是沈茉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聽過的語氣。
沈茉一愣。
下一秒，她的眼淚猝不及防地砸了下來。
她不想承認。
但在看到那個男人的模樣，她的的確確羨慕極了。
羨慕那個小男孩。
有父親不顧性命的疼愛。
「茉茉，」蘇莉上前，將女兒抱進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就像沈茉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每次喊爸爸時那樣。
她沒有辦法彌補。
沈茉缺失至今的父愛。
只能緊緊抱著女兒。
…
另一邊。
生命藥水對於不是茉莉城居民的人而言，效果只有一半。
但喝下藥水後，男人的傷也好了大半。
原本大腿上割掉的肉已經長出來不少，胳膊上的傷口也全部癒合。
沈二並沒有顧及男人的傷，一把將男人拎起來，轉過頭問小男孩：「能走嗎？」
小男孩看了一眼爸爸，乖巧地點點頭。
只是在走出去第一步的時候，腳下一軟。
「麻煩。」沈二嘀咕了一句。
又伸手將小男孩拎起來。
…
生物運輸車上，薛南陽等在門口。
他看著沈二兩手各拎著一個男人，從地下室走出來。
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好傢夥。
這倖存者運氣好沒死，都得被沈二這傢伙折騰死。
「老賈，小謝。」他連忙轉頭吩咐坐在最前面的兩人，「去接人。」
「是！」老賈和謝舸點頭。
立馬下車，從沈二手裡將人接了過來。
老賈背起男人，謝舸抱起了小男孩。
一起進了車。
雙手空了的沈二。
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薛南陽。
薛南陽樂呵呵地一笑，上去哥倆好地攬過沈二的肩膀。
在他的手搭到沈二的肩膀的時候，沈二眉頭一皺。
不過也沒出聲阻止。
「二啊，下次可不能再這樣拎人了。」薛南陽語重心長地勸，「這些倖存者太脆弱了，你給他們拎死了咋辦？」
「不會。」沈二言簡意賅，「城主讓我給他餵了生命藥水。」
「那也不能拎啊。」薛南陽又說，「咱可不敢整殺人那一套啊。」
「殺人？」沈二瞅了他一眼，冷淡地問：「我什麼殺人了？」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城主對他們有規定，就是不能亂殺人的。
「呃，我，你。」這下給薛南陽整不會了，「我就是誇張說法，你怎麼不懂呢？」
「哦。」沈二冷漠地應了一聲，「城主讓繼續走了。」
「好嘞。」
是的。
沈二和薛南陽是西皮。
嘻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