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館的內部比較嚴格,裡面居住著各種流浪團隊。
前面眼熟的大家族也在這邊。
3A還是靠著熱心腸的兩位大叔幫忙,才能順利混進去。
倆大叔還不停地念叨他們四人一屍。
「臉皮這麼薄還出來混呢?這可不行啊大壯丫頭!」
「看著長得人高馬大,多好的閨女啊,這都不會說話可怎麼行?!」
兩位大叔非得說教他們。
秦洛他們四個臉都麻了,支支吾吾不敢吱聲。
許多多沒忍住樂了下。
秦洛還捏一把她的手心,用眼神跟她對話,[你笑啥呢?]
許多多趕緊搖頭。
其中一位大叔對著陳小飛就說:「你們臉皮是真薄。」
陳小飛見狀不行,也不能一直當啞巴,於是支支吾吾,捏著嗓子說話,「可不就是因為個頭太大了,怕被人笑話嘛。」
這嗓音十分做作。
秦洛差點沒憋住笑,只能死命咬著自己的嘴唇。
許多多肩膀都在抖。
白述死死忍著笑意,握緊拳頭,眼神放空,死活不敢看任何一位隊友,但凡對上一個眼神,他都憋不住。
王威虎看著不動如山,實則腳趾頭都快把襪子抓爛了。
兩位大叔也是渾身一哆嗦。
「哈哈哈,你這丫頭,看著就是高了點,結實一點兒,聲音還怪……怪,嗯怪好聽的,就是腔調有點問題。」
「肯定說話說少了,回頭多練練就沒事兒了,這你們聽叔一句勸,壯點好,咱們現在這個世道啊,小姑娘家家的,壯一點兒沒啥,別人欺負不了你們。」
真是難為人家了。
兩位大叔前面還在硬夸陳小飛的矯揉造作的聲音好聽,後面說著說著,又說起來這個世道,女孩子活著不容易啊,而且還是在外面流浪的那種。
「你們就安心住下來,有事兒就過來找我們幫忙,不然找我們媳婦兒也行,你們得喊一聲嬸子,我們一大家子都在那,有事兒喊一聲就行,多少是個照應。」
「就是就是,我家閨女要是沒出事兒,估計跟你們差不多大,我閨女還是高材生呢,末世前剛考上好學校。」
3A全員聽得一愣一愣的。
陳小飛眼眶都紅了點,他咳咳清清嗓子,低聲說:「謝謝叔啊。」
那兩位大叔笑著擺手說沒事兒,臨走前還夸陳小飛正常講話好聽,雖然聲音挺中性的,但也很酷。
許多多目送他們離開,又順道看看這邊的情況。
海洋館這邊內部也塌了一些地方。
但總得來說,就是勉強能住人。
流浪團隊的人們在展廳里搭帳篷,這就是他們的臨時住所。
秦洛看完也忍不住嘆氣,他小聲嘟囔到:「咱們基地最差的地方,好歹也有集體宿舍呢,這裡亂糟糟的。」
帳篷亂搭,繩子亂拉,衣服就全掛在上面,地面上很多亂七八糟的雜物。
但還好不至於在這邊排泄。
海洋館內的廁所還沒塌呢,他們估計都在那邊上廁所。
白述看完後也小聲地說:「他們有風扇,這邊還有冷氣。」
不然根本沒法住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有人的地方同樣有人才。
雖然沒有總部的工匠部那麼牛,但這邊的工匠也挺能耐。
白述發現了很多改造的新型風扇,吹出來的風也是涼絲絲的,在冷氣不那麼足的地方,很多人都在帳篷門口擺著一個。
果然人類的智慧真的無限大。
王威虎也越看越震驚,「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方式。」
秦洛點點頭,「他們從不找基地麻煩,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基地才沒有下令強迫他們進入基地。」
許多多看完都感慨萬分,她很快就發現了奚氏父子,「快看,他們在那邊。」
父子倆手裡剛拿著洗好的水果,走進一個展廳裡面。
3A全員趕緊跟上。
這邊的展廳之前應該是展示海獅的地方,有個小水池。
現在裡面沒有海獅。
只有一顆巨大的白玉色的海葵,海葵還長著張人臉。
很普通的中年婦女的臉。
她在那邊嚷嚷著,「餓死了餓死了餓死了,不夠不夠!」
奚磊趕緊安撫她,「別叫別叫,今天運氣背,沒撿到什麼好東西,就一條野狗大腿,明天再給你找點別的吃。」
奚有為點點頭,「就是,老媽,我和老爸都沒肉吃誒!」
變異海葵女士像是忽然醒悟,「你們倆要死了?!為什麼不好好吃飯?!奚磊你又慣著你兒子,你們倆又背著我點外賣了?都說了外面的外賣不健康!!!」
她嚷嚷著要去做飯。
但她已經失去了人類的身體,幾乎是海葵的模樣。
奚有為別過臉,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淚,豆大的淚珠從他臉上滑落。
3A全員趴在門口外面偷看,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許多多抬頭看一眼秦洛,秦洛也低頭看她,一人一屍對此都挺惋惜的。
如果沒有末世。
那麼這一家三口仍然是最平凡最普通的一家子。
妻管嚴的父親,調皮的兒子,還有母老虎般的母親。
然而現在卻再也回不去了。
裡面的奚磊卻習以為常。
他趕緊認錯,「我錯了媳婦兒,我下次肯定不給兒子點外賣,真的,你以後做什麼我們倆都吃。」
變異海葵女士像是很好哄的樣子,語調瞬間溫柔起來,「這才對嘛。」
下一秒她的語氣又嬌俏起來,「奚磊,明天去見我爸媽你可得表現的好一點兒,千萬別緊張啊。」
這是記憶又串線了。
奚磊卻對答如流,立即換個語氣,笑著說:「你看我明天穿正裝怎麼樣?」
變異海葵女士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害羞地說可以。
後面忽然又追問他邊上的小年輕是誰?怎麼味道香香的。
奚有為立即就哇哇叫起來,「媽——你不能吃了我吧?!」
變異海葵女士像是又清醒了,「說啥屁話,我餓死都不能吃了你們!要不是你們爺倆拉著我,我早去死了!!」
3A默默地離開了。
許多多轉頭看白述,「這位阿姨她還有救嗎?」
秦洛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安慰她。
白述搖搖頭,「不好說,記憶混亂成這種樣子,難救。」
已經沒多少本體意識了。
但能堅持到現在,這位女士也很捨不得老公和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