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肆抱起季容容走的決絕,絲毫沒有留戀。
只留給陸今野和鐵柱一個漸漸飛遠的背影。
鐵柱在陸今野懷裡掙扎,企圖離開陸今野的禁錮追上顏肆,但陸今野將他牢牢抱在懷裡,使鐵柱如何也掙脫不開,只能朝顏肆飛走的方向伸出小手虛抓,仿佛這樣就能留住逐漸飛遠的顏肆。
但始終都是徒勞的,直到顏肆的背影徹底化為一個黑點,消失在他的視野里,鐵柱才撇著小嘴放下徒勞的小手。
這時的鐵柱都快碎掉了,陸今野還火上澆油道:「怎麼辦哦,你媽媽好像真的不要你了,以後只能跟著爸爸相依為命咯。」
咔嚓。
將世界調成靜音,聆聽鐵柱破碎的聲音。
隔老遠顏肆都聽到了一聲悽厲的嬰兒哭喊聲。
季容容緊張地抓住了顏肆的衣服,顏肆對她搖搖頭,道:「沒事的。」
隨後加快飛翔的速度,直到飛出很遠,確保鐵柱或者陸今野不會追上來,才在一片相對安全的公園降落。
落地將已經恐高到暈乎乎的季容容放下,她腳步虛浮地差點摔倒,顏肆連忙扶著她在長椅上坐下歇息。
季容容從背包中拿出還剩半瓶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意識到顏肆到現在也沒喝過水,將手中的礦泉水遞給了她,說:「江薏姐姐,喝水。」
顏肆撓撓頭,身為喪屍的她是不需要喝水的,所以顏肆就找了個藉口拒絕了季容容的好意。
顏肆也順便一屁股坐在季容容一旁,道:「抱歉容容,因為我的原因,這次歡樂谷之旅給你留下了不愉快的回憶。」
季容容搖搖頭,道:「才沒有呢,今天可是末世降臨後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天,真的!」
顏肆看著她揚起的小臉,摸摸她的小腦袋瓜,道:「你能開心就好,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你必須要回家了。」
季容容不捨得抱緊顏肆的胳膊,聲音糯糯悶悶的,道:「可是姐姐我捨不得你,要不,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爺爺很厲害的,一定會保護你不被剛剛那些奇怪的人欺負!而且,而且我也會慢慢強大起來,保護你的。」
顏肆聽著季容容的話心裡暖暖的,但還是搖頭拒絕,伸手輕輕在她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
顏肆看向蔚藍的天空,指著天空中悠悠的白雲,道:「看那片雲,它是不是很悠閒地飄蕩?」
季容容摸著被顏肆彈過腦瓜崩的地方,順著顏肆的手也仰頭看向空中她指向的那片白雲,點頭道:「是啊,很悠閒,甚至可以隨著風的吹拂,看遍整片大地。」
顏肆收回手,道:「我現在就像那片雲哦,目標就是週遊整個世界。」
「不同的是,雲所看到的世界被風限制,風往哪吹,雲就必須迎合風的方向移動,但我卻不會受到風的限制,因為我不是雲,不受風的掌控,我可以想去哪就去哪,無比的自由自在。」
季容容聽完顏肆的講述,似懂非懂地眨巴著清澈的眼睛望著顏肆。
良久,她似乎才消化了顏肆這番話的意思。
她站起身,抬起一隻手遮住刺眼的陽光,仰頭看向天空,對顏肆說道:」我明白了江薏姐姐,你的旅途不會停止,不會受到任何外在因素影響,但容容會儘快成長起來,努力追趕上你旅途的步伐!「
季容容放下遮擋刺眼陽光的手,轉而看向顏肆的眼裡帶著希冀的光,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但在那之前,江薏姐姐可不可以和我進行一次專屬你我的旅途?」
「這段旅途不會很遠,只需要江薏姐姐陪著我,旅行回到爺爺的基地就可以了。」
看著季容容期待的眼神,顏肆笑著點頭應下了。
回應顏肆的是季容容一陣歡呼的雀躍聲。
去哪旅行不是旅行啊,更何況這只是一次短暫的旅行,這點時間和耐心顏肆還是拿得出來的。
但還沒等季容容高興多久,顏肆就感受一股氣息攜帶著另一股氣息往這邊湧來,她迅速坐起身,這是那個神秘人和鐵柱的氣息。
明明顏肆感知到的距離這邊還有一大段距離,但在她的一個眨眼間,他們就不著痕跡的閃到了顏肆和季容容面前。
顏肆的眼角止不住的抽抽,這是什麼千里閃現的逆天能力啊。
她要是有這種能力,也不至於去個景點要死要活的費時間去了。
季容容看到突然出現的陸今野嚇了一跳,顏肆連忙將季容容拉到身後,警惕地看向陸今野。
陸今野一隻手抱著鐵柱,另一隻手舉起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他說:「孩他媽別激動,我只是帶著鐵柱來找你告別的。」
顏肆:?
我真服了,一直孩他媽孩他媽叫啥呢叫叫叫。
我好端端的十七歲花季少女都生生被你叫老十幾歲。
顏肆狐疑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兩個,對於陸今野口中的孩他媽極其反感,顏肆不耐煩道:「別叫我孩他媽,才見幾面啊就孩他媽孩他爹上了,再叫我孩他媽頭給你打爆,我跟你講啊,你在我這搞曖昧行不通,我鐵石心腸冰冷無情眼裡只裝得下我推,你可不可以別來沾邊。」
「退!退!退!」
陸今野一愣,鐵柱也一愣,就連季容容也一愣。
好像出現了一些聽不懂的詞彙哎。
一番充滿攻擊性的話被顏肆全盤托出,倒是給陸今野整不會了。
他呆呆地站著顏肆面前,高高的個子顯出大大的無措。
一直在陸今野懷裡默不作聲的鐵柱這時候開口了:「媽媽,你不要生氣,我只是來給你送個東西,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送完東西就走。」
鐵柱說著,攤開了一直緊握在一起的雙手,裡面是一枚低級晶核。
顏肆不確定道:「給我的?」
鐵柱點頭,道:「這個東西我吃著好好吃,我就覺得媽媽你肯定喜歡。」
顏肆看向陸今野,一度覺得這事是陸今野的指使的。
陸今野也是察覺到顏肆的心思,連忙自證清白,說:「我是清白的,我剛遇到鐵柱的時候他手裡就攥著這枚晶核。」
聽到陸今野的自證,顏肆重新將目光落到鐵柱身上,此時他的情緒蔫蔫的,遠沒有剛開始那樣情緒高漲。
見顏肆看向他,鐵柱小心翼翼將手中晶核往她這邊遞了過來。
見他這副小心討好,又怕惹自己生氣的模樣顏肆不禁陷入沉思。
她是不是對他情緒有點過激了。
從另一個層面來講,是顏肆的血重新復活了他,雖然是以怪物的姿態,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給他帶來了第二次生命。
他把顏肆當成媽媽也無可厚非。
單從心智上來說,他也只是一個想回到媽媽懷抱的孩子罷了。
這麼一想,鐵柱活過來好不容易找到顏肆,她還對他這麼抗拒,顏肆的那些種種舉動,豈不是寒了孩子的心?
唉,這麼一想下來......
關我毛事?
與我何干?
我真服了老兄。
抱歉鐵柱,雖然你很無辜,但我又何嘗不是。
十七歲花季少女平白當媽,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顏肆依舊保持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