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當然怕，但也沒辦法。
其實遇到賞金獵人組的話，倒也沒那麼危險，只要他的夥伴將箱子編號跟地址告訴軍人，哪怕後面被人搶，軍人也只認第一個上報的。
換句話說，如果有截胡的，除非半路把報信的宰了，否則就無法搶奪功勞。
科斯最怕遇到拾荒打劫的，二話不說先將你幹掉，然後自己搗鼓開箱。
最後箱子無法打開，而人也白死了。
他暗自慶幸，幸好眼前這撥人並非打劫的。
科斯目送三人離開，誰知他們走著走著，半道上突然冒出兩條狗，驚得他冷汗掉下來。
末世還能養狗，要麼壕無人性，要麼……攔路打劫吃兩腳羊。
他們行囊不多，可養的狗卻是腱子肉，極有可能是……
所以，他能逃過一劫是被上帝保佑嗎？
主啊，阿門，請繼續保佑。
直到火種箱徹底消失在視線外，霍翊深才開口，「我們要去鳳城嗎？」
姜寧沒有猶豫，「去看看。」
能指揮幾千軍人的，絕對不可能是普通軍官。
她心裡有預感，可能是顧庭林。
幾千名軍人，如此龐大的隊伍，可能是陸地沉沒時，負責保護顧庭林的軍隊。
地球這麼大，相遇需要緣分，他們沒有得到新家園的具體坐標，但可能是很幸運找到淺海領域，之後陸續遇到其他倖存者。
再後來陸地崛起，隊伍上岸紮根。
見他沒說話，姜寧補充道：「如果鳳城真是南部軍方基地所建，指不定張超陸雨他們也在，我們進去打聽一下。」
霍翊深看破不說破，「好。」
五百公里，靠雙腳得需要半個月。
跋山涉水，狂風烈日，不但慢而且吃不消。
霍翊深車技好，姜寧將掠奪者拿出來。
於是，霍翊深負責開車，姜寧跟豆豆則負責左右放哨。
路不好走，晃晃悠悠的。
賞金獵人連1000公里外都去過，他們隨時有可能出現在別人的地盤。
一家人路上格外警惕。
除了掠奪者，姜寧不再輕易向外掏東西，連吃喝都是在車上解決的。
休息時會下車觀察四周。
晚上宿在車裡，打開天窗望著星空。
沒有污染的星空，還真的挺美。
可惜姜寧無心欣賞，心緒逐漸飄遠。
其實除了顧庭林，南部軍方基地還有很多高層，他帶著一身病痛也不知道能不能熬下來？
儘管很清楚答案，但多年以後回想起來，她有些後悔沒有多備些藥，或者當初給他一張好臉。
還有張超陸雨他們……
天災這麼多年，不是誰都能熬下來的，很多倖存者因為缺乏維生素跟礦物質，掉頭髮掉牙齒，什麼亂七八糟的疾病都來了。
她見過滿口牙都掉光的，眼睛視力幾近失明，關節老化等等。
想的有些多，她下意識握住霍翊深的手。
他的手寬大，帶了些老繭，但是很溫暖。
霍翊深是了解姜寧的，既固執又死鴨子嘴硬。
輕輕給她蓋在毯子，摟進懷裡低聲道，「睡吧，明天就能到了。」
姜寧空清腦袋，靠在他懷裡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天微微亮出發，坐著車裡欣賞廢土日出。
有種格外的美，悲壯，荒涼，卻又透著股希望。
翻越崇山峻岭，接下來是一望無際的廢土平原。
掠奪者噸位重，引得塵土飛揚。
姜寧拿望遠鏡放哨，竟然看到幾公里外一望無際的大海。
平原路好走很多，怕掠奪者太過招搖引來注意，特意換了輕便省油的破舊越野車。
下午三點左右，車停在地勢較高的山坡，姜寧望遠鏡發現一處海灣，停著數艘軍艦，大型運輸船，以及幾十艘潛艇。
無論軍艦還是運輸船，姜寧都是曾經見過的，皆歸屬南部軍方基地。
那一刻，握著望遠鏡的手是抖的。
如果科斯沒說謊，再走十幾多公里，就能抵達鳳城邊境線，那裡有安全崗哨。
姜寧收走汽車，有些發愁狼心狗肺夫妻，「它倆怎麼辦？」
霍翊深也頭痛，「科斯說邊境周圍住外籍難民，我們先把它們塞包里，等安全抵達崗哨再想辦法。」
沒有更好的辦法，姜寧拿出兩隻登山包，讓狼心狗肺鑽進去，「好好在裡面待著，不准發出任何聲音。」
狗子鑽包的動作，熟練到讓人心疼，反倒白雪有些抗拒，但在狗子齜牙後還是乖乖鑽了。
姜寧跟霍翊深各背一隻上路。
擔心危險，豆豆肩上掛著破衝鋒鎗，兩人則是簡單的手槍。
狼心狗肺可不輕，幸好兩人經常鍛鍊，體能非常不錯，否則不得累死才怪。
深一腳淺一腳，到邊境已經日落時分。
離邊境線還有兩三公里時，開始出現破爛的帳篷，木頭搭的棚子，生鏽的破爛汽車，以及爛鐵皮拼湊的房子。
不想用都知道，材料都是從海里撈的。
倖存者大多數是外籍，金髮碧眼，以及各種膚色，其中也不缺東方面孔。
姜寧甚至聽到熟悉的華夏語，估計是入城面試沒有過關，才被迫居住在外圍的。
末世見的人多了，很容易就能分辨好壞，好些眼神冰冷陰戾，臉上還長有不少贅生物，一看就知殘暴或沾過不少鮮血的。
放這種人進去，很容易出問題。
這倒是南方軍方基地一貫的作風，儘可能杜絕可能潛在的風險。
姜寧眼睛厲害，他們同樣如此。
三人一出現，便被無數雙眼睛盯上。
儘管穿得破爛，看起來風塵僕僕的，但身上的肉再怎麼藏都藏不住，尤其兩人背著鼓起的登山包。
三條肥魚！
誰不想吃肉喝湯。
各懷鬼胎的眼神，緊緊盯在三人身上。
陰暗，嗜血，貪婪，算計，嫉妒……
有些人甚至拿出生鏽的刀，自製的竹箭，削尖的棍棒。
要是換成普通人，早就嚇得屁滾尿流。
偏偏，三人的腦袋比石頭還硬。
豆豆露出笑容，抬起的破衝鋒對著天上就是一槍。
她連頭都沒有抬，卻有物體「咚」的落地。
一隻天上飛過的海鳥。
眾人震驚，下意識後退兩步。
有反應過來的，連忙撲過去搶海鳥，甚至還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