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不復存在，但骨子裡的認同沒改變，她願意過傳統節日。
有空間作弊，她的日子比普通倖存者好過很多，只要沒有特殊原因，節日都不會落下。
生日一過，春節開始倒數，一家人準備置辦年貨。
說是置辦，其實打發時間更準確。
空間什麼都有，而且周圍有鄰居不方便蒸炒烹炸。
姜寧盤點物資，打算補充一批半成品。
包子，餃子，饅頭，花卷等。
之前做的消耗了很多，得及時把它補上。
做好放在空間就行，等以後有機會再蒸熟。
於是，和面，揉面，發酵……
豆豆變得忙碌起來，霍翊深跟姜寧巡邏回來也會幫忙。
水培蔬菜發芽了，但發芽率一般，且長勢不怎麼好。
姜寧反覆調節溫度，改變補光燈，營養配方也跟著變。
反覆好幾次，慢慢摸出門道來，奶白菜跟生菜才逐漸起勢。
晚上外出巡邏，遠處突然傳來喧譁，緊接著是槍聲。
霍翊深用望遠鏡觀察，「他們在圍捕鱷魚。」
北極無法種糧，但人需要生存，只得打鱷魚主意。
白天鑿冰挖洞，夜光圍網捕捉。
姜寧微微驚訝，「那幫土豪？」
霍翊深莞爾，「風水流輪轉，現在你才是真正的土豪。」
確定周圍沒危險，兩人匆匆回家，將屋門牢牢鎖緊，不管別人的事。
年二十八時，伊凡特開著雪地車過來，「姜，餃子怎麼包的？」
毛熊們最近過得很舒服，開始追求有質量的生活。
基地土崩瓦解那天，他們從基地外面撿了很多鱷魚屍體，全部都是可以吃的，剛好可以用來包餃子。
這次過來，伊凡特帶了個人。
看長相就是東方人，瞧著五六十歲的模樣，身體瘦削眼窩深陷，頭髮稀疏眼底發黃。
看到姜寧時，驚訝到嘴巴都合不上，可以看到缺了幾顆牙齒。
伊凡特觀察力強，笑問道：「楊，你們認識？」
姓楊的男人頓了下，「姜寧？」
聲音沙啞，虛弱無比。
姜寧打量他幾眼，腦海里卻沒有任何印象，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被關押在基地的二腳羊。
伊凡特在，姜寧沉著冷靜，「你認識我？」
連陳妍菲都能到北極，所以被關押的人中也有可能來自嘉城基地的。
天災這麼多年，倖存者變化太大，都是別人還認得她。
男人訕笑，「算、算認識吧，以前我們同一個小區的，偶爾會在樓下遇到，但沒有講過話，你應該不認得我。」
姜寧順著他的話，「你叫什麼名字？」
「楊偉民。」
姜寧想了一會，搖頭道：「抱歉，沒印象。」
男人沒再說話，低著頭沉默。
倒是伊凡特調侃起來，「姜長得這麼漂亮，哪個男人看了都會過目不忘的。」
姜寧沒慣著他，「伊凡特，華夏就沒有不會包餃子的，楊同志肯定也會，你怎麼還過來問？」
伊凡特張口就來，「楊被聯合基地關久了，精神不太清醒，一會說自己會，一會說自己不會，上次還把餃子包成了湯圓。」
不止他，基地很多二腳羊都這樣，跟得了老年痴呆似的。
姜寧神情不忍，又咒了聯合基地幾句，然後將包餃子的做法告訴伊凡特。
伊凡特認真聽著，但有些模糊，「姜，你說放適量的鹽，適量是多少？」
呃，姜寧不知該怎麼解釋，「你問楊，他應該能想起來。」
於是，伊凡特讓楊偉民記清楚點。
搞清流程後，伊凡特又問，「姜，聽說做餃子要放青菜，你們的青菜種活了嗎？」
「活了四成。」姜寧沒有藏私，「剛好可以摘了，我給你拿。」
聽到有青菜，伊凡特口水都來了。
姜寧回到家，按口頭協議摘了一半的奶白奶跟生菜，大概有八斤左右。
補光給的足，綠油油的。
伊凡特差點當場生啃，激動道：「姜，你們華夏人真神奇。」
青菜，活生生的青菜。
「第一次沒種好，發芽率跟死苗都很多，我重新補種了一批，你過個十天左右再來。」
伊凡特揮手拜拜，雪地摩托車開到飛起。
目送兩人離開，姜寧的臉沉下來。
楊偉民，楊傑的爸爸，奧園的副隊長。
沒想到他也流落到北極，還成了兩腳羊。
之前還尋思毛熊心思單純，這是第幾次試探了？
豆豆皺眉，「嫂子，伊凡特想幹什麼？」
人性複雜，姜寧也不好說，「他們或許沒想害我們，但提防心卻很重。」
老大死後，老二撿漏上位，但到底不是真刀真槍打下來的，屁股坐著不踏實，總害怕老大的悲劇會重演，看誰都神經兮兮。
倒是楊偉民，今天是幾個意思？
既暴露兩人相識，又擺出不熟的樣子。
霍翊深沉思，「楊偉民在基地的日子應該不好過。」
毛熊們手裡有糧食，不像聯合基地殘忍，他們不但沒對二腳羊們下手，而且還給了自由。
但這種自由又是有限制的。
從今天來看，兩人關係並不平等，而是從屬關係。
換句話說，毛熊照樣把他們分三六九等。
回到基地，伊凡特抱著青菜炫耀，「達瓦里氏，青菜！」
楊偉民則默默回到種植區，神情呆滯地種土豆。
晚上，拖著麻木的身體回到海底堡壘負二層。
屋裡沒開燈，陰暗冰冷不見天日。
三十多人擠在一個屋子，誰也沒有說話，如行屍走肉般，醒來就幹活，躺下則睡覺。
過了十幾分鐘，另一個人在他旁邊躺下，壓低聲音道：「老楊，今天聽說毛子帶你出去了？」
楊偉民稍微回神，「嗯，帶我去一個地方取青菜。」
「青菜？」男人眉頭微蹙，「華夏人？」
何止華夏人，還是老熟人。
得知是姜寧跟霍翊深，何天明神情錯愕，「他們怎麼來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