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問得,跟拿刀子往他心窩捅有什麼差別,但容三少還是老實回答,「工地搬磚。」
姜寧稍微打量他,發現臉上跟手上都有疤,估計也是歷盡艱辛才活下來的。
天災面前,人人平等,連首富之子也不例外。
她沒有問他分別後的經歷,哪怕笑著說出來,想必也是血淋淋的殘酷。
「哪天休息,到時我跟你姐夫請你搓一頓。」
提到吃的,容三少眼睛都亮了,「火鍋?」
「想得美,都天災多少年了,居然還想有火鍋?」
說歸說,但能重逢確實值得高興,「豆豆在種植園上班,我看能不能搞點調料,到時讓你過把癮。」
容三少格外精神,「姐夫跟豆豆還好嗎?」
姜寧將自己的住址告訴他,「還行,你有空再過來。」
容三少住在C區,心直口快道:「姐,我周末有空。」
行,那就定周末,到時好好熱鬧一頓。
確定戰友沒事,容三少回去繼續搬磚。
姜寧目送他離開,背影看著消瘦,但身姿還是挺拔的,精神狀態跟上次撿垃圾比起來好很多。
應該說,他找到了活下來的堅定目標。
不像上次那般覺得丟面子,遇到熟人轉身就跑。
這不,剛來半個月就會搬磚了。
看來,身為二代的他終於完全接受殘酷的現實,並且積極面對生活。
下班到回家,姜寧跟霍翊深提起容三少。
現在的華城基地已經有兩萬來人,醫院,鹽廠,食品廠,海水淨化,種植園都在正常運轉。
依舊很艱難,但比過去要好不少。
從南部軍方基地出來的有兩千多人,鳳城來的倖存者就更少了,姜寧認識的只有尖嘴猴一家跟容三少。
除了衣食住行,人還需要情感維繫跟交流,約著吃頓飯也不錯。
霍翊深提議,「要不到潛艇吃,把尖嘴猴一家叫上?」
姜寧沒意見,周末約起。
王美麗種的土豆收了兩茬,有些生長快的草藥扦插後也能賣苗或曬乾往外賣。
她請教姜寧好幾次,掌握了些按摩技巧,給兒子老公按摩,長期堅持下來對身體還真有好處。
尖嘴猴咧嘴笑,媳婦對他越來越好了。
他得更努力才行,哪怕嘎腰子也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這麼美的日子,跟姐的幫扶脫不了關係。
他痛快應下聚餐邀請,尋思要搞點好東西回報姐才行。
誰知,霍翊深臨時要加半天班,於是乾脆將聚會改到傍晚。
天災十年,火鍋底料什麼的就別想了。
潛艇有抽菸通風系統,姜寧配了電磁爐跟烤箱,做點蘸料,炒幾個熱菜能把人給美死。
王美麗帶了兩樣青菜,尖嘴猴則神秘兮兮掏出一塊臘肉,「姐,這可是好東西,我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
陳年臘肉,但看著沒壞,確實是好東西。
但姜寧不敢吃。
趁他不注意,偷偷從空間拿了塊形狀差不多的。
姜寧早早準備了韭菜,雞毛菜,青椒,辣椒,這些都是種植園有的,豆豆在裡面上班,不愁沒有理由。
另外的臘腸和鹹魚則是之前囤的。
尖嘴猴嘴巴抹了蜜似的,「姐,跟著你混有肉吃。」
他不僅勤快,還幫著打下手。
王美麗帶著兒子在旁邊摘菜。
小尖嘴猴的眼睛不時盯著砧板上的菜,忍不住偷偷咽口水——肉肉!
容三少來得最晚,帶了一斤魚餅過來。
他已經不知臉皮尊嚴為何物,閒著也是閒著,又跑去工地搬磚了。
「姐,有火鍋嗎?饞死我了。」
姐?尖嘴猴的眼睛掃過去,這可是他的姐啊。
察覺到他的目光,容三少挑眉,「怎麼了?」
到底曾是首富之子,哪怕落魄到工地搬磚,但骨子裡的驕傲不是短時間能磨滅的。
容三少只服比自己強的人,像將他吊打的姜寧跟霍翊深,見過他的無數次狼狽。
在兩人面前,他可以沒皮沒臉沒尊嚴,但不代表別人可以在他面前放肆。
尤其是二道販子面前,連秦川都得捧著他。
所以,他習慣性挑眉,但語氣還是收斂很多,不似別墅區那般拽酷。
而尖嘴猴生意做久了,見誰都是客人,說話留餘地愛給人台階。
他不在意容三少的態度,笑嘻嘻道:「感覺三少又帥了。」
讓人瞟冷眼又不會少塊肉,能賺到口袋的才算真本事。
容三少心情瞬間不錯,「會說你就多說點。」
多少年沒有人誇過他了。
啊啊啊,好想念鑲鑽的拖鞋,鋥亮頭油,拉風的大衣……
晚飯由小廚娘掌勺,青椒炒臘肉,豆豉蒸鹹魚,蒜蓉拌辣椒圈。
香,餓得容三少肚子咕嚕叫不停。
發饞的他忍不住伸手……
兩個都是弟弟,姜寧沒有厚此薄彼,抬腳輕輕踹了他一下,「少爺,要不要把飯餵你嘴裡?還不啷碗去!」
挨了姜寧特殊對待,容三少也沒有生氣,縮回魔爪乖乖去啷碗。
啷碗還要嘴賤,「豆豆,你廚藝真好,有男朋友了嗎?」
男朋友?豆豆差點沒忍住,一鍋鏟敲他腦門上。
霍翊深眼神掃過去,容三少縮了縮脖子,「姐夫,我開玩笑的,你別用殺人犯的眼神盯著我。」
容三少還是那個容三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被姐夫瞪過之後,容搬磚終於老實了,乖乖抹桌子擺碗筷。
姜寧對他花巨資帶來的魚餅不感興趣,放在旁邊完全沒有動。
怕伙食太好沒辦法交代,她特意燜的雜糧飯。
饒是這樣,滿滿一大鍋飯足以讓兩家人流口水。
他們多久沒吃過飯了?
姜寧豪氣宣布,「都愣著幹什麼,今天雖然菜沒多少,但飯絕對管夠。」
尖嘴猴既饞又體貼,「姐,我們這餐不會把你吃垮吧?」
姜寧反問,「你都叫我姐了,還能讓你吃垮不成?放心大膽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