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翊深以前或許不懂,但跟姜寧生活九年,該懂的都懂了。
姜寧沒有隱瞞,「嗯,你妹妹長大了。」
霍翊深愣了下,心裡有些高興,可似乎又有些失落。
「怎麼了?」姜寧摸他的下巴,「豆豆長大,你還不開心了?」
「我當然開心,只是感覺時間過得真快。」
姜寧笑話他,「是不是有種老父親遲早要嫁女兒的惆悵?」
霍翊深張嘴,憋了半天才道:「嗯,你也成老母親了。」
但不管怎麼說,長大是值得慶賀的事,要是九泉之下的父母知道,肯定也會很欣慰。
末世養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豆豆養得這麼好,大部分都要歸功姜寧。
他抱住姜寧親起來,「阿寧,謝謝,這些年辛苦你了。」
心情好,姜寧調戲他,「所以,你打算怎麼謝我?」
親著親著,他越發深入,「嗯,命給你。」
姜寧笑,「真沒誠意,我要你的命幹什麼?」
霍翊深想了下,在她耳邊低語,「身體給你,可以嗎?」
姜寧踹他一腳,「正經點。」
她給豆豆送衛生巾,到門邊又轉身給霍翊深一個眼神,「愣著幹什麼,洗乾淨點。」
在潛艇里待了5天,豆豆的生理期過了。
藍藍堅持不懈蹭癢,終於把身體的鯨藤壺蹭得七七八八,已經有兩三天沒出現了。
海底安靜的可怕,觀察窗外面的海洋生物從驚嘆到生膩,哪怕是再漂亮的水母,或是千奇百怪的生物,都已經無法掀起三人一狗的波瀾。
坐著吃飯,不是筷子碰碟發出聲響,就是食物咀嚼的聲音,以及彼此的呼吸。
連狗子的打鼾都不再可愛,甚至讓人有股壓抑的煩躁。
姜寧知道,深海幽閉焦慮症發作了。
千奇百怪的生物,陰暗的光線,逼仄的環境,待久了會讓人感覺窒息。
為了減緩症狀,潛艇上浮露出水面。
自由的空間,溫暖的陽光,開闊的視線,加上舒緩的音樂,讓三人一狗的內心柔軟下來。
看彼此都順眼很多。
姜寧坐在潛艇上,跟豆豆歡快嗑瓜子。
霍翊深跟狗子不愛這些,交替巡邏著海域。
嗑完瓜子,見他眉頭緊蹙不舒,姜寧不解道:「怎麼了?」
霍翊深望著遠處的海面,「總感覺有什麼在盯著我們。」
不用質疑特警的第六感,尤其是活了兩世的人。
姜寧接過望遠鏡,打著圈兒望了兩遍,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霍翊深提醒,「我們的望遠鏡並不是最好的。」
想到海洋奇怪的生物,以及變異的本子怪,姜寧再次毛骨悚然,「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更遠的地方盯著我們,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
霍翊深沒證據,卻有種被窺視的感覺。
而且,這種感覺很不好。
姜寧有空間,三人一狗才能活得滋潤,可到底是普通人,沒有囤到最頂級的裝備,但不排除別人做不到。
普通人或許沒有這個實力,但如果是團體,或者是國家呢?
這可不是開玩笑,全球二百多個國家,天災末世慘烈不假,但也別小覷人類或國家的求生意志。
「盯我們幹什麼?」姜寧微微皺眉,「看我跟豆豆嗑瓜子?」
霍翊深沉思,「不排除是我敏感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三人一狗狠狠呼了口空氣,潛艇再次下沉。
霍翊深是謹慎的,兩人開著潛艇離開這片海域,豆豆跟狗子分別在不同的觀察窗監測。
暫時沒有異動。
駛出上百海里,重新停泊。
天黑,海底幽暗無光。
姜寧坐在臥室,翻著雜誌卻怎麼也看不清進去,「你說,以後會不會越來越難?」
她指的是人禍。
霍翊深覺得這是必然。
陸地沉沒前,縱然人禍嚴重,但大多數的國家還是想盡辦法救世的。
可隨著板塊碎裂,當國家變成「國家」,他們手裡擁有武器或裝備,比普通存者先進太多,一旦他們面臨生存危險,撕下國家這張面具,極有可能會醞釀更大的人禍。
資源越匱乏,掠奪越嚴重。
哪怕你不惹別人,別人也會找上門。
看不到未來,姜寧只能安慰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姜寧夢到自己被圍攻,潛艇被撞破漏水,淹沒到脖子處。
她被擠到潛艇蓋底下,無論怎麼都打不開,冰冷的海水漫過鼻腔……
身體劇烈掙扎,猛地睜開眼睛,伸手不見五指。
「阿寧?」霍翊深伸手抱住她,「做噩夢了?」
姜寧喘著粗氣,埋在他懷裡不說話。
霍翊深開燈,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然後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抬手看表,居然才凌晨一點。
喝完水繼續睡,卻跟烙餅似的。
霍翊深伸手,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睡。
聽著他的呼吸跟心跳,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早上起床換衣服,潛艇猛地一震,姜寧眼疾手快扶住安全杆,否則不栽個跟頭才怪。
藍藍來了?
不對,撞擊的力道重很多,連人都能掀翻出去。
兩人連忙出門,分別跑向1號跟3號觀察窗。
撞擊依舊,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龐然大物從觀察窗游過,堵住了所有光線。
約等了十幾秒,借著微弱的光線,姜寧才看清撞擊者的廬山真面目。
呃,居然又是藍藍!
它發哪門子瘋?
姜寧持續觀察著,只見藍藍繞著潛艇打轉,不時撞擊一下。
撞擊力道對人影響挺大的,但對潛艇來說還沒到破壞的程度。
但也不能任由它這樣搞破壞。
豆豆過來幫忙,姜寧剛想開潛艇離開,霍翊深從3號窗過來,「藍藍遭到其他潛艇攻擊受傷了。」
其他潛艇?
不是,藍藍是變異藍鯨,這麼龐大的體積誰敢輕易惹它,嫌命長了麼?
「它背上插了根魚槍,是從潛艇發射出來的。」霍翊深若有所思,「藍藍不停撞我們的潛艇,應該是在向我們求救。」
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