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毒襲擊過後,除了有能力搞到藥的那幾家損失不大,其他業主哪怕沒有絕戶的,家裡或多或少都有死人,哪怕成功等來抗病毒的藥,後遺症也是很嚴重的。
容家消息靈通,由於霧霾或其他災難的緣故,好幾支逃生的隊伍都在南遷。
倖存者長途遷移,必是山窮水盡疑無路,勢必會在南方搶奪生存資源,可鳳城也沒有餘糧,就怕到時會出亂子。
某巨貪曾經說過,難民他就不是人。
以前覺得荒誕,可真當親臨天災時,才發現難民他真就不是人。
沒有人會忘記,暴徒在永夜的猙獰,如果再捲土重來,別墅區是否還守得住?
容老爺沒出面,但是把問題拋給了兒子,「你已經不是三歲半了,既然擔任了業委會主席,就把擔子挑起來,想想問題該怎麼解決。」
自己活到這把年紀,還能活幾年誰知道呢,等不能到死的那一刻,因為擔心他連眼都閉不上吧?
姜寧給的草藥包不錯,但容家大部分都感染了病毒,容老爺是撐過來了,卻沒了一個孫子兩個孫女。
雖說子孫眾多,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身心太過疲憊,一下子蒼老不少,開始懼怕死亡。
活到這把年紀,他並不擔心自己的死,而是怕容家會走上其他業主的老路。
當家的沒了,整個家族就沒了。
容老爺幼年喪父,早早承擔起家庭的責任,帶著弟弟妹妹打拼,容家從一窮二白到建立商業帝國……
他撐了容家幾十年,原以為能安享晚年,沒想到居然會遇到天災末世。
幾年折騰下來,容老爺疲倦到快撐不下去。
可他不敢死,怕自己一閉眼,官方不再賣容家面子,黑惡勢力肆無忌憚。
有兒子不假,但哪個能獨當一面呢?
老大忠厚無才,老二繡花枕頭,老三倒是有幾分聰明,卻華而不實。
臭小子,快成長起來吧,別再犯混了。
容三少其實考慮過,「爸,我覺得小區還是要吸收新鮮血液,只是吸納可靠的人。」
「如果你認為對,那就去做吧。」容老爺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做出點成績出來,讓我們大家都看看。」
望著親爹日漸蒼老的臉,容三少突然覺得心頭沉重,悶悶著很不舒服。
他考慮再三,然後開車出去。
回來連容家門都沒進,帶著阿笨去50幢,笑容依舊賤兮兮的,「姐,說好的請我吃飯呢?」
大有不請他吃飯,就要將阿笨扔回來的架勢。
欠的飯是要還的,姜寧將大門打開,「進來吧。」
請客是要誠意,她想叫秦川過來陪聊,誰知容三少開口道:「姐,我不想吃火鍋了,想吃家常飯。」
不管火鍋還是家常飯,掌勺的都是霍翊深,姜寧沒有任何意見,「你想吃什麼?」
「隨便。」
隨便就隨便,姜寧搞了只火焰醉鵝,「這可是鳳城名菜,多吃點。」
容三少真不客氣,不時往嘴裡塞,「嗯,姐夫手藝真好。」
霍翊深鮮少說話,但會給姜寧跟豆豆夾菜。
容三少羨慕,「姐,你真幸福。」
粉鑽女友也會給他夾菜,如果天災沒來的話,他或許已經結婚,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可惜再也找不到了,即使找到也未必初心不改。
不說外面,光別墅區就已經人生百態。
以前開跑車遊艇,一夜點十幾個嫩模的二代,如今要賣力伺候富婆幾個小時,才能回幾斤糧食。
這個世界,真他瑪讓人窒息。
見他有些悶沉,姜寧冷笑話,「我不姓胡,姓姜。」
容三少笑笑,燜了口高度白酒,「姐,小區現在折損了不少人,聽說有幾撥難民都在南遷的路上,有部分極有可能會落腳鳳城,想要守住小區就得補充血液,你說呢?」
姜寧贊同,「嗯,你這想法挺好的。」
「42幢挺厲害的,你還有更好的人員推薦嗎?」
姜寧想了想,「沒有。」
容三少意味深長,「我今天去找了何秘書,他倒是給了建議,說可以考慮下從奧園遷過來的人。
我記得你跟姐夫以前好像要奧園住過,以前小區招的保安,有幾個好像也是從奧園出來的,姐夫還曾經是他們的教官。」
「是有這麼回事。」
容三少琢磨,「你覺得他們適合嗎?」
「在奧園時挺好的,不過這麼多年沒住一塊,再說人心隔肚皮,現在怎麼樣還真不好說,但我相信三少的眼光,你自己做決定就好。」
天災末世,人心叵測。
她不是沒考慮過奧園的人,但分開這麼多年,生活環境懸殊太大,推薦對了應該的,要是出事就麻煩了。
再者,42幢跟50幢親近,尖嘴猴那伙是秦川的人,早就有人說他們抱團。
如果再進來奧園的人,雖說自己沒私心,但容家會怎麼想呢?
她對別墅區沒有任何覬覦,只想跟在乎的人熬過天災,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是非恩怨。
不管將來進來的誰,她跟霍翊深都可以靠自己活下來,所以沒必要多舉一些。
容三少看出來了,50幢是真心不想管閒事。
吃飽喝足,道謝後起身離開。
幾天之後,容三少召開業主大會。
到處霧蒙蒙的,他不搞虛頭巴腦那套,直接在對講機頻道開會,一是吸引新鮮血液,二是關於霧霾可能會引發酸雨的事。
經過慎重考慮,決定將奧園的人吸納進來。
他們在天災中折了些人,現在總共有七十人左右,這些人由何天明推薦的,已經查過他們的人品沒問題。
業主們沒意見,有意見也不會說,生活太糟糕了,大部分人都有心無力,愛咋地咋地吧。
他們還想容家成立私人基地,最好能管吃喝拉撒。
酸雨要來怎麼辦?他們連玻璃都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