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正是熱鬧的時候，無數的倖存者出來活動，還有支攤賣燒烤的，烤魷魚，墨魚，海帶，海魚……
沒油沒調料，味道自行想像，腥得想讓你吐。
燒烤還算好的，賣海鮮湯的更腥，各種海鮮搗碎放鍋里煮，腥味迎風飄三里。
別看姜寧現在聞不慣，上輩子想吃都沒有機會，這一世不過幸運得了機緣而已。
現在同樣有很多人吃不上，只因囊中羞澀而餓得前胸貼後背。
路邊有很多漁村村民賣水的，哪怕同樣有海的咸腥味，但還是比直接滔海水過濾要好很多。
但是，同樣問的人多而買的極少。
遠處救濟站有很多人排隊，憑關卡出入證領救助糧。
沙灘人山人海，無論出於安全或心情考慮，姜寧都不想過去，於是轉而排隊去領救助糧。
飯糰拳頭大小，憑卡限領前七天，每天領1個。
說是飯糰子，其實就是搗碎的生海鮮，加上麵粉或玉米粉、麥皮搓成團，顏色著實不好看，但確實能果腹。
三人一狗，可樂沒有份。
味道真心不好聞，而且吃著拉嗓子，但誰都沒有嫌棄，這可是保命的食物。
霍翊深剛要吃，餘光看到一個孩子跑向發放救濟糧的軍人，弱小無助可憐地望著他，哀求道：「叔叔，我好餓。」
軍人很年輕，看著才二十出頭樣子，身材挺瘦削的。
他手裡拿著最後一個飯糰，那是自己的食物。
看著眼前的孩子，他沒有猶豫將飯糰遞過去，衝著孩子微笑道：「吃吧。」
孩子拿了飯糰，拼命往嘴裡塞，連謝謝都沒有說，捂著嘴轉身就跑。
與此同時，好幾個孩子跑過來，紛紛將軍人圍住朝他討吃的，「叔叔，我也好餓啊，求求你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他們圍著他，拽住衣服不讓走。
軍人神情為難，卻又沒辦法憑空變出食物。
他無助地望著孩子們，聲音哽咽道：「對不起，叔叔也沒辦法。」
那眼神，就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
鬧了十幾分鐘，孩子見討不到吃才失落離開。
霍翊深走過去，將手裡的飯糰遞給他。
起初，他不要。
但不知霍翊深說了什麼，他最終接過飯糰吃起來。
只是，吃著吃著就哭了。
豆豆捏著手裡的飯糰，扭頭望向姜寧，眼神帶著問詢，「姐姐。」
姜寧沒阻止她，「你想去就去吧。」
豆豆起身跑向哥哥，將手裡的飯糰遞給軍人。
然後，還輕輕抱了他。
看著他把飯糰吃完，豆豆才回來，顯得特別高興。
霍翊深回來，沉默地坐著。
姜寧將手中的飯糰四份分開，「都嘗嘗吧。」
滿嘴咸腥，口感粗糙，但誰也沒有浪費。
霍翊深接過來，慢慢咀嚼著，良久才開口道：「阿寧，你說我算不算逃兵？」
每次看到他們，他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我覺得你不是。」姜寧想了想，「報效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你之前堅持的那種方式才是對的。
還記得麗安豪庭那一槍嗎？如果不是你果斷出手擊斃屠龍社的老大，不知會犧牲多少軍警，以及底層受害的倖存者，而繳獲的糧食也能救活不少人。」
月色朦朧，她定神望著他，「你看他，讓出自己的食物，甚至將來遇到危險，他會讓出自己活命的機會，但又能救多少人？
再看看鐘平，看似文弱書生，可他設計出捕鼠器，避免了很多倖存者被老鼠咬，連疫情或黑死病也沒發生，誰敢說他不是英雄？
霍翊深，我相信你即使沒有走老路，也會有自己的做事方式，而且因此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你是人不是神，無法以一己之力扛下這個天災末世，沒必要給自己過多的壓力。」
姜寧握住他的手，十指緊緊相扣，「而且，我相信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於情於理都無愧於家國，剩下就是好好活著，為自己，為家人，為愛你及你愛的人。」
霍翊深反握住她的手，月色遮掩了他泛紅的眼尾，「阿寧，謝謝你。」
謝不謝的，姜寧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沒遇到霍翊深，她的性格或許會更尖銳，可是現在卻平和了許多。
夜晚的海灘人頭簇擁，看似熱鬧實則危險無處不在。
姜寧等人沒過多逗留，開著破爛的神車返回別墅。
回來也沒閒著，將看家的任務交給兩隻，姜寧跟霍翊深則到天台連夜安裝太陽能板。
兩人打算明早凌晨去碼頭看看剛靠岸的海鮮，到時再做具體的囤貨計劃。
霍翊深悟性高，邊看說明書邊安裝，兩人倒騰幾個小時連夜把太陽能發電系統搞定。
洗完澡，住在高端別墅，睡在六位數的柔軟床上，姜寧仍然感覺不太真切。
明明是天災末世，卻感覺日子越過越好。
算了，安心享受吧，誰知道能活多久呢？每一天都要好好過。
凌晨兩點，鬧鐘準時響起。
姜寧困意十足，誰知被狗子扒拉醒。
這傢伙聰明得很，聽到鬧鐘就知道鏟屎官要幹大事，忙不迭催促起來。
人生地不熟，姜寧將重要的東西收進空間，同時將兩隻帶上車。
碼頭在另一個方向，距海灘不過幾公里而已。
到的時候，碼頭已經很熱鬧，有好幾艘捕撈船在靠岸卸貨。
不少商販子在等著挑貨，有開四輪，有騎三輪車，無一例外都是粵城附近的。
太遠的不敢來，怕海鮮還沒賣出去就臭了。
不止商販，還有小區團購，總之都在為生計奔波。
同時，姜寧發現有幾輛水罐車在遠處排隊裝水，再運到別的地方賣。
剛下船的海鮮非常新鮮，有些甚至還是活蹦亂跳的。
大黃魚，小嘴魚，多寶魚，海黑魚，先生魚，小姐魚，海鱔魚，海鲶魚等等。
龍蝦，龍蝦仔，基圍蝦，皮蝦，青蝦，大海蝦，盧姑蝦，竹節蝦等等。
梭子蟹，青蟹，毛蟹，紅蟹等等。
海帶，紫菜，海木耳，龍鬚菜，裙帶菜等。
五花八門，數不勝數。
交易分為三類，需要手工挑海鮮的，1斤海鮮換1斤半糧食；不挑品種或大小隨手抓的，則1斤兌換1斤；像海帶類的海菜，則是2斤兌1斤糧食。
看著不貴，但其實生海鮮重，一斤壓根沒多少。
另外，交易的只限私人捕撈船，官方捕撈船不對外銷售，除了每天拿出固定量做救濟飯糰，以及對新來的倖存者施於援助，其他全部曬成乾貨儲存起來。
碼頭魚龍混雜，姜寧買了蝦，魷魚，黃魚，梭子蟹等二十多斤，借著放進泡沫箱的動作，實則放到空間保鮮。
零售價太貴，想要大囤貨的話，有金山銀山都不夠造的，得另外想辦法才行。
姜寧想去湯氏集團跟海生基地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