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也許曾經

  「……頭兒？」

  魔鐮的聲音虛弱不可聞，或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這時得到了充分的體現，他的聲音對著夜藍絲毫不帶什麼敵意。

  「怎麼變成這樣了？」夜藍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的問道。

  他從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縫合玩偶。

  他還記得污水鎮期間縫合玩偶曾給自己帶來的麻煩，曾記得最後時刻，對方以污水鎮為要挾，間接導致自己放他離去，如蛟龍入海，走進了廣闊的廢土。

  記得它竊取了老三的研究成果，竊取了古神之觸的力量，把污水鎮這個大雜燴多多少少各自吸取，帶在身上，安然離開。

  也許會真的成長起來，也許會有一天找到自己，報復自己，決一死戰。

  但……怎麼這樣了？

  你他嗎不是說，已經成為了和自己一樣，就算比不上自己，也是老二老三級別的，強神了麼？

  「我……」

  情緒上的波動，讓縫合玩偶更加不穩定了起來。

  「我……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我……」它自嘲了一聲：

  「我只是位格上提升上來了，但還沒有積蓄到足夠的實力。」

  「雖然我依然很討厭你的保守，厭惡002和003的虛偽……呵呵，我們都成神了，憑什麼不能隨心所欲，還要壓抑著自己，保護那個保護這個？」

  「我的特性就是縫合，憑什麼不能亂用？你們又有什麼權利定義我的邪惡？」

  「但……」

  縫合玩偶沉默了片刻，更加不穩定和痛苦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一直低估了你們，你們確實承擔著讓之前的我難以想像的壓力。而且很厲害。哈哈，」

  「002和003都沒有搞成我這個樣子不是麼？哪怕你，甚至戰敗了一次，都依然完好的保存了下來，又一次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戰敗了一次？什麼東西？

  夜藍忽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見002和003的時候，總會有一抹熟悉感環繞於心。可是明明，他記憶中整個收容塔階段都在睡覺，根本不認識它們才對。

  他想起了故里，自己已經不是第二次前去，可卻沒有任何第一次的記憶。

  「戰敗？」夜藍沉聲問道。

  縫合玩偶愣了一下，蠕動的眼皮抬了抬。

  「你不記得？原來是這樣啊……我說您在污水鎮的行動怎麼都這麼奇怪，像個普通人一樣誤打誤撞，我一直以為你是裝的……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夜藍眉頭緊蹙，它又這樣笑了一陣：

  「這應該是你反擊計劃是一環吧？你那隻跟屁蟲都沒提醒過你，我還是不多嘴好了，免得破壞了什麼。」

  「我再討厭你，也是絕不會和古神之觸為伍的。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一萬個心，呵呵。」

  夜藍沉默了一下，終究沒有再問下去。

  他再不去想，這段時間也大概能明白許多事情。

  自己是001，絕對是有原因的。

  自己肯定缺失了一些記憶，而這份記憶是在自己抗衡古神之觸失敗後，自己隱藏起來的。

  他覺得，一旦自己攤牌逼問，無論現在逼問縫合玩偶，還是事後逼問心靈之貓，都可以得到一個答案。

  但哪怕他再想知道，他也不會主動的破壞自己的計劃。

  因為，他覺得可以相信自己。

  因為，他要贏啊……

  「所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被抓住了？」夜藍問起了別的問題。

  聽見這個問題，縫合玩偶全身劇烈的顫抖，似乎承受著極為恐怖的痛苦。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才終於露出了一抹自嘲。

  「這是從一開始就註定的結局罷了，不是現在，也是以後。不是隕落在光輝城，死在這什麼王朝里，也是到更邪門的地方。」

  「這是陷阱。我以為是我竊取了它的力量，卻一點一點的，不受控制的成為了它的傀儡。」

  「任何人，都不能用它的力量！因為這力量便是它本身的一部分！」

  夜藍的神色漸漸難看。

  這不是就是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麼？

  這不就是自己在光輝城一路前行的原因麼？

  連縫合玩偶這樣一個力量強大詭異，最後又提升位格到了老二老三級別的異常，最後都落到了這樣的下場。

  光輝城呢？

  四大家族？

  呵呵。

  「你還有救麼？」夜藍不帶什麼表情的問道。

  果然，縫合玩偶愣了愣，眼中帶著幾分古怪又迅速消散。

  「你們還是這副樣子，虛偽無比，還覺得正義吧？」

  他嗤笑了一聲。

  「有救又如何？你真的會救我麼？我可不符合你們那樣高尚的道德水準啊……或者說那種最莫名其妙的，先把我救下來，然後再帶回去審判處死？」

  「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它咆哮道：「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

  夜藍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轉過了身。

  「好的。」

  縫合玩偶：？

  夜藍的果斷給它愣了一下，然後再次開口：

  「等等！等一下！」

  夜藍：？

  他無語的回過了頭，有些沒好氣。

  「我不是虛偽的在這裡和你裝道德楷模嗎？幹嘛？又需要搶救一下了？」

  縫合玩偶：……

  這一句話給它懟的，都沒那麼不穩了。

  「不是，你至少把我幹掉吧？」縫合玩偶欲言又止，只覺得夜藍就是故意的，剛才自己太出言不遜了：「你也不能給我留這繼續受折磨吧？來個痛快啊！」

  夜藍搖了搖頭。

  「不，我是正人君子，道德楷模，這事我可下不去手。」

  縫合玩偶：？

  你瞧瞧，瞧瞧啊！咋這麼記仇呢？

  「不是，我沒救了啊，我死定了啊！你不用有道德負擔的！別走啊！」

  它不就是因為清楚自己死定了，才這麼一頓口出狂言，塑造了一波鐵骨錚錚，悍不畏死，嫉『偽善』如仇的形象麼？

  你這特麼掉頭是怎麼個不按套路出牌？

  沒救了？

  不曾想，聽到這個結論，夜藍心中微微一沉。目光掃向白桃桃，神情不留異樣。

  「桃桃，你留在這警戒。」

  「好。」

  說完，夜藍獨自重新走向了縫合玩偶。

  「為什麼沒救？只要縫合玩偶的力量進入身體就沒救了麼？」

  嗯？

  縫合玩偶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隨後瞥了白桃桃一眼，露出一抹欠打的微笑。

  「這個嘛，我還的確是有一點心得，畢竟這廢土上你應該也找不到第二個得到古神之觸一系力量的異常了不是？」

  「你只要答應把我幹掉，不要讓我留在這裡自生自滅，我就告訴你，如何？」

  夜藍面無表情。

  你的要求，還真是簡單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