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夜藍的手指在桌面輕輕的敲打，認真思考著這件事。

  說實話，什麼強敵，在夜藍腦中現在竟只能排在第二位。

  一個最開始的問題，他的初心，重新回到了腦中。

  異常從何而來？

  光輝城的研究成果堪稱恐怖，居然能讓人類得到神明之力。

  雖然這是人類得到的力量是建立在異常本身的基礎上，但如果這個研究深入下去，是否能從另一個角度，找到答案？

  古神之觸曾對自己說過的幾句話言猶在耳。

  『你為本源，我為最初。』

  古神之觸的力量與自己同級。

  如果人類能通過基因強化的力量得到古神之觸的力量，是否也能通過自己的本源，強化到自己的程度。

  但這又涉及到了一個問題。就算夜藍無所謂自己的力量，願意雨露均沾，一旦人類全面進化，成了所有人都是異常的世界……這顆星球是絕對承受不住的。

  想辦法給現有異常提供新的居所才是上上之策，讓人類世界回歸人類才是正確的應對。

  一時間，夜藍都有點想發展星空殖民了。

  但想想，宇宙是不是還是熟知的宇宙都不一樣了，畢竟003在天上掛著當太陽呢，他至今都沒弄明白是什麼原理。

  而且小貓剛剛才跟自己提過『人性』的問題。

  老二，老三，絕大部分異常都在庇護著脆弱的人類，是不是因為人性還在呢？

  若所有異常去了其他的地方，與人隔絕，也就早晚漸漸失去了人性。

  失去了人性，便只剩下對力量的渴求，不老不死的異常們也許幾百年後就決定重臨廢土，神霸人類世界了。

  「真是不知道未來會走向何方啊……」

  思維發散中，夜藍喃喃一聲，在信件上寫下了回執：

  「加入永夜神教，在永夜全程監管下進行研究，限你36小時內抵達永夜大教堂，永夜大教堂此時位於光輝之路起點。」

  「批准進行有限研究，除我首肯，任何情況下不得應用。」

  ＂禁止人體實驗。＂

  在這一條下，夜藍猶豫了很久很久。

  他自己都覺得開玩笑了，禁止人體試驗，生物科技怎麼研究。涉及神明之力，小白鼠身上的實驗能有把握？

  「最大的底線，用自願死後捐獻實驗的屍體進行臨床實驗，這是紅線，敢耍任何手段，你必死無疑。」

  將回信封好，夜藍起身，回到了大廳。

  看著這裡空空蕩蕩，夜藍揉了揉腦袋。

  「桃桃！林姣！」

  嘎吱！

  ＂來了來了！＂

  一個偏僻的小房間裡，白桃桃聽到聲音如獲大赦，倉皇逃出，隨後幾秒，林姣邪笑著走了出來。

  「收穫不小啊，一封信看了這麼久？」林姣感慨道。

  古怪的掃了白桃桃一眼，除了衣著凌亂似乎沒什麼別的變化，夜藍欲言又止。

  「你在幹嘛？」

  「我能幹嘛？」林姣委屈巴巴：「小妹妹底子不錯，我給她提升了一下。」

  夜藍的眉頭挑了挑：

  「怎麼提升？」

  「啊……這個啊，是一個長期的提升計劃，需要漫長的時間見效，你讓她沒事就來我這待會就可以了。」

  夜藍：……

  「你打住。」夜藍實在不想去聽魔女的邪惡計劃了，將信封給了林姣：「幫我原址寄回。」

  林姣眨了眨眼，盯著夜藍。

  「我能看麼？」

  夜藍眉頭微皺，倒不是想著怎麼拒絕，而是在想這封信林姣看過的反應。

  「可以看，但整個腐爛神教，暫時也只有你可以看。」

  林姣果斷的提醒道：

  「我知，主神便知。」

  夜藍點頭。

  「無所謂。」

  「你再幫我喊下亞瑟羅仇，我們下一步行動得開個作戰小會。」

  「……哦。」

  一路走向會議室，裡面腐爛神教的人自覺退了出去，給了夜藍一種『這是我家』的錯覺。

  坐在凳子上，等待隊友前來匯合的途中，心靈之貓跳了出來。

  「夜藍哥哥，看起來白家的謀劃已經弄清楚了，我們要怎麼解決？」

  實際上，夜藍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現在的情況有點複雜。」夜藍說道：「我們來光輝城，是因為光輝之盤，光輝之盤中藏著古神之觸。」

  「四個家族的研究，皆是源於古神之觸。」

  想到了白家實驗大樓，夜藍的眉頭緊鎖。

  「我幾乎可以斷定，白家的最終計劃，就在於實驗大樓的五層。而且計劃還未完全成型，若只是單純的摧毀白家的謀劃，只需要現在出擊，長驅直入，攻陷實驗大樓，他們基因強化的計劃就可以說全篇失敗了。」

  心靈之貓躍躍欲試。

  「那不是很好喵？」

  「但是現在有兩個問題。」夜藍思索著說道：＂光輝之盤內古神之觸的狀態是什麼樣的？飽滿充盈？還是沉睡？＂

  「光輝城通過自己的計劃運用古神之觸，究竟削弱了它，還是滋養了它？」

  夜藍忘不了，在往日之影上看到的，光輝之盤長滿觸手，其觸鬚如蛛網連接著光輝城所有區域的畫面。

  簡直恐怖。

  「而且現在我們對其他三家的最終計劃和方案了解無限等同於零，如果我們直接摧毀白家計劃，其他幾家會怎麼做？」

  心靈之貓迅速想了想。

  「大概……全力應戰？或者藏的我們再也找不到？」

  「是的。」夜藍點頭：「而且我們的力量也尚未最大化。想要兩大神教出手，憑這次的研究還不夠。」

  心靈之貓欲言又止：「但老二老三應該狀況都不對，不然應該早就來光輝城了喵。」

  「那就跟我請個假。」夜藍無奈的說道：「它們要是敢決戰的時候讓我自己一個人打20個古神之觸，我真的想給他倆吃了。」

  心靈之貓：……

  氣氛微微安靜間，夜藍的目光沿著會議桌掃了掃，剛好看到有些侷促的白桃桃。

  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對話，夜藍心中瞭然。

  這個反應也是正常……不對啊，但我是不是不太正常？

  我怎麼就直接說了啊？

  白桃桃當然是值得信任的，但我說這個幹嘛，有必要麼？

  心靈之貓的『我曾看過好多小說』系列的話語又迴蕩在了夜藍的腦中，一時間讓夜藍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自己真的在產生某種變化麼？

  我當時為什麼這麼說，我的想法是……

  夜藍愣了愣，回憶起當時，似乎感受到了一抹當時心中的無所謂之感。

  我就是神，怎麼了？

  我就是永夜之神，怎麼了？

  但……我怎麼就越來越覺得這件事理所應當了？

  我很清晰自己是人啊，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成了001，就有著這世間最強的力量啊！

  這不是自己堅定的調查方向麼？

  就算自己是001，但自己為什麼是人的身體樣貌？

  這是不是也意味著某種意義？

  「是因為，越來越強了麼？」夜藍看著自己的手，輕嘆了一聲。

  思襯片刻，夜藍再次開口：

  「小貓，桃桃，接下來的日子裡稍微留意一下我的心態變化，如果出現一些反常的應對，可以提醒一下我。」

  「反常？」心靈之貓頓時疑惑：「比如說喵？」

  「比如說……我突然和別人說我是永夜之神。」

  心靈之貓：……

  白桃桃：……

  懵了一下後，心靈之貓若有所思。

  但白桃桃很顯然是更加十萬個為什麼了。

  「那你到底是不是啊！」

  看著她的樣子，夜藍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很想逗一逗。

  「你猜呀。」

  白桃桃：？

  又是略微安靜了一下，小貓越過了這個話題。

  「所以光輝城現在的情況，我們該怎麼辦喵？」

  老實說，它頭都大了，這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感覺太煩了。

  「老計劃。先集結許樂章，然後排查掉四大紈絝的叛徒，從他們的情報網中挖出其他三個家族的計劃，和最後儲藏底牌的地點。」

  「在期限的前一天，必須排查好這全部的情報，然後……」

  夜藍眯了眯眼，殺氣畢露。

  「然後集結全部力量，把能拉入局的全拉入局。根據對方的實力，決定兵分四路，同時出手，或者最快的速度，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摧毀四個計劃。然後合兵一處，集結在光輝之盤下。」

  夜藍揮了揮手。

  「圍殺古神之觸。」

  心靈之貓恍然大悟，這樣一下子事情就簡單多了。

  「先摸排情報，然後一瞬之間搗毀四個家族的計劃，在光輝之盤沒反應過來甚至剛剛反應過來的瞬間，打上去，對吧喵！」

  「嗯。」夜藍點了點頭。門被推開，林姣領著亞瑟羅仇走了進來。

  「這是有間青樓的構造圖，另一張是周邊街區的地形圖。」

  「這方面你們比我擅長，那支小隊你們也帶幾天的，選好畢竟的交通要道，卡住出口。」

  「然後，說說這個地方。」夜藍揉了揉頭：「雖然字面上已經很清楚了，但應該不至於這麼庸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