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爺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她擔心哪天老爺走了之後,那些人就容不下她,把她趕走。
本來因為被騙婚的事情,她不打算再和娘家裡的人再有任何的聯繫,可是她現在的情況又不一樣了,如果不靠著娘家人,她的下半輩子該如何過?
所以才有了剛才她在街上遇上古瑜和江青珊的時候,主動上前打招呼的事情發生。
古瑜和江青珊見古美琴自顧沉溺在回憶中,他們倆也沒有打擾她。
古瑜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格,此時眼神正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江青珊倒是興致盎然的注意觀察著古美琴,見她一會兒氣憤,一會兒悲傷,一會兒就是大仇得報的瘋狂,就是沒有高興的表情。
古美琴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向對面的兩人,見他們的臉上倒是沒有不耐煩,心裡舒服多了。
「五嫂,我好多年沒有回去,不知道家裡現在如何了?父親還好嗎?我母親……」覺察到五哥的淡漠,古美琴只得看向江青珊問了。
嫁人這麼多年,她最擔心的是她母親,以前她母親苦口婆心教育她的時候,她不耐煩,母親瘋了之後,她離得遠遠的,現在自己過得不如意了,才想起來母親的好,才知道母親其實也不容易。
為了自己的孩子,哪個做母親的不爭不搶?
就如古瑜的姨娘,不爭不搶最後得到了什麼?主母的壓迫,男人的漠視,兒子的不理解。
現在想起來,她雖然同情當初的古瑜,但是她不覺得母親做錯了。
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了。
「你好幾年沒有回上河村,我們那裡現在可好了,村民的日子也好過了,老宅也挺好的,沒聽說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至於你母親,我不知道,你是知道的,我們很少去老宅,就算是回去了,也見不著你母親。」
以前的老宅烏煙瘴氣,沒有人歡迎他們過去,他們也懶得過去搭理那些人,現在倒是好了一些,經過幾年的農村生活,裡面已經很少有官宦人家的勾心鬥角,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們更不愛去了,就怕被纏上。
之前古南過去,被那些人眾星拱月,他還挺樂在其中的,不過,現在好像也厭了。
「是嗎?唉…我現在也不能回去,我這個做女兒的也太不孝了。」古美琴說著說著就拿起帕子擦起了眼淚。
「夫人,您別傷心,一切都會好的。」香兒連忙上前安慰她家夫人。
只是她不安慰還好,越是安慰古美琴眼淚流得更凶。
好個頭啊,等到老爺子一翹辮子,就是她被趕出林府的時候了。
她要抓緊時間把一些值銀子的東西拿出來藏起來,不然繼子們會讓她淨身出戶的。
「你怎麼不能回去?難道是妹夫太捨不得你了,不允許你回去?」多說一些,她想聽。
「不是。」古美琴想清楚之後,把眼淚擦乾淨。
「香兒,你到外面去守著門,我有些體己話要單獨和哥哥嫂嫂說。」
雖然香兒對她挺忠心,但是,她終究是個丫鬟,有些話還是不要讓她知道。
「是,夫人。」
香兒立即走出包間門,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她只以為夫人想和她哥哥嫂嫂抱怨一下現在生活的不如意而已,又覺得她一個丫鬟在這裡,覺得沒有面子,所以才支開她的。
「美琴是有什麼話要和我們說?」等到香兒出了房門之後,江青珊才開口詢問。
古美琴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向著兩人的方向下跪。
「你這是想幹嘛?」
江青珊先是嚇了一跳,然後是瞭然,古美琴這樣做,怕不是有什麼事想讓他們幫忙吧?
於是她也不急著把人扶起來了,只是表情嚴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說道。
「五哥五嫂,以前是我不懂事,做錯了很多事,尤其是對您們,我不該直呼您們的名字,更不應該找您們的麻煩,我那時候也是被有心人教唆了幾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脾氣,真是對不起。」
「所以你今天請我們倆上酒樓吃飯就是為了向我們道歉的?」她怎麼感覺這個人目的不純呢?
「呃…」古美琴卡殼,她能說是嗎?
可是想到即將面臨的事,她不得不厚著臉皮解釋清楚,好不容易才有機會遇上娘家人到府城來,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對不起,嫂子,我承認今天請你們吃飯,目的不純,但是我沒有辦法,我以前因為大嫂騙婚的原因,怨恨大嫂,埋怨父親哥哥不管我,不想回去,可是,我現在想回去,卻走不了。」
古美琴想到那一群虎視眈眈的繼子們,就心有餘悸。
「我被嫂子騙嫁給了一個比父親年紀還要大的老頭子,可是嫁都嫁了,我只能認命的在府里過日子,好在他對我還算好,可是他歲數大了,身體快不行了,不知道哪天就沒了,家裡的幾個繼子容不下我,您看我的這身體應該也聯想到了,他們不讓我好過,可能等到老爺一走,他們就會把我趕出府了。」
她低下頭苦澀的說道。
「所以,你想我們幫你?」江青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反問。
早知道這樣,又何必當初呢?古美琴被楊氏養廢了,以前那麼無法無天,得罪了不少人。
不過現在才知道來反悔,是不是晚了?
「我們可沒有那個能耐幫你討回公道。」就是有,她也不想幫。
「不是,五嫂,您誤會我了,我知道家裡的情況,不會為難你們的,我就是想,萬一哪天我家老爺實在不行了,管不了我了,你們或者父親能過來接我回家嗎?我不想到時候落魄得連一個家也沒有。」
大哥大嫂她是不指望了。
「這個倒是可以,等到妹夫快不行的時候,你找人給我們送信,我們會儘快過來接你的,不過前提是父親同意,我們回去就把你的事情跟父親說。」
終究和古瑜是同一個父親的孩子,她就好心的幫忙傳達消息吧。
「謝謝五嫂。」古美琴破涕為笑,她連忙用手帕把臉上的淚水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