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聽到有人問，她抹乾眼淚，緩緩站起身。
沈木森才看清她手裡的東西，是一盒包裝好的芭比娃娃。
而女孩大約五六歲的樣子，梳著高馬尾。
沈木森不動聲色的退回一步，這個女孩來的莫名奇妙。
不會又什麼什麼怪物吧。
女孩並沒有什麼異常，她看著沈木森，非但沒害怕，反而揚起臉蛋，甜甜的笑道：「姐姐，你可以陪我玩過家家嗎？」
沈木森看著她嘴邊的梨渦，覺得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裡遇到過。
直到她把舒丑的臉和面前的小女孩重合。
「啪」迅速從空間取出電離炮，對準她。
小舒丑非但沒害怕，反而樂乎乎的湊上前拉住沈木森的衣擺。
「陪我玩嘛，陪我玩，爸爸媽媽老是帶弟弟出去玩，就是不帶我，我好無聊的。」
沈木森看著她小心翼翼打開包裝盒，小心翼翼的取下娃娃頭上的包裝袋。
自己一個人坐在地上玩的不亦樂乎。
似乎有沒有別人的參與都不重要了。
沈木森見她沒有威脅，收回武器。
這時，不遠處出現一片幕布，裡面的內容就像放映的電影。
沈木森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放的舒丑的一生。
準確來說是舒顏的一生，舒丑是舒顏的外號。
是她初中被開水燙之後，學校的同學給她取的外號。
舒顏並沒有姐姐，只有一個小五歲的弟弟。
舒顏很小的時候長的很可愛，家裡的寵愛集她一身。
後面家裡多了一個弟弟，似乎一切都變了。
雞腿要分一半，玩具要分一半，床要分一半。
弟弟一哭，家裡面的大人怪就姐姐沒看管好。
弟弟吵著要玩姐姐的玩具，大人總是喊著大孩子要讓小孩子。
再小孩子，總是能第一時間敏感的感覺到大人們的情緒變化。
漸漸的，小小的舒顏發現，家裡面似乎沒有人再關心自己了。
每年的生日，弟弟收到的禮物最多。
她努力考一百分，想要的芭比娃娃父母卻一拖再拖。
她想去遊樂場，父母帶弟弟去了。
她想吃蛋糕，父母給弟弟買了。
她想養小貓，父母給弟弟買了小狗。
一切的一切，似乎有弟弟就沒有她。
再後來，他們出去上班，留十二歲的舒顏在家照顧七歲的弟弟。
她燒了壺開水，弟弟跑來搗亂。
滾燙的熱水徹底把所有的恩情燒斷了。
她的傷口又疼又癢，醫生說不要碰，不要碰。
她的父母站在床前，指著她的腦袋罵。
弟弟毀的是一隻胳膊，她毀的是整張臉啊。
後來的人生，她頂著這張被人視作鬼魅的臉。
讀高中，大學，找工作。
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久而久之，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好想要張好看的臉，一張看起來沒有疤痕，完美無缺的臉。
這樣，朋友，家人都會來。
因為一個人真的太孤獨了。
再後來，她迷上了網絡世界，這裡面的世界光怪陸離。
可虛擬的世界，也有人約著現實見面。
還是看臉啊。
好看的臉成了舒顏的執念，縫皮怪成了她拿來解悶的夥伴。
沈木森看著玩的不亦樂乎的小舒顏，估計是她臨死前在異世界保留了她最希望停留的模樣。
停在爸爸媽媽還愛她，把愛放在她身上的時刻。
沈木森不知道處於什麼心理。
她蹲下身，看著小舒顏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
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多了幾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
「你之前不是問我覺得你丑不醜？」
「現在我想說的是，外表不代表一切。
自己的本心最重要，有些事情已經註定了，做不了人人喜愛的玫瑰，就做自己的向日葵。」
拿住芭比娃娃的手一頓，小舒顏水汪汪的眼睛望著沈木森。
眸底微弱的光芒像夜裡的螢火蟲。
她胖乎乎的手指向前方一處黑乎乎的地界。
「你，走吧。」
沈木森跨出異世界，看著上空浮現的彎月，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在一個短小的片段里，她看到個子小小的舒顏，明明抱不動肥嘟嘟的嬰兒。
還是張開手甜甜撒嬌，對著嬰兒的臉蛋親了又親。
她說：「快點長大喲，長大後姐姐保護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