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四周警戒的亡靈迅速朝此地靠攏，小迪一號那邊也加快速度，我們即刻傳送去黃沙。」
在確定了黃沙的基本情況合適後，齊凜立刻命令那些散開警戒的亡靈朝本體靠攏。
齊凜知道那個裝備製造商在龍泉。
他本想直接去龍泉，但考慮到那裡魔種與人共存，不太好收割。
乾脆先去黃沙收割一筆，順便收集骸骨王座的材料，然後直接步行前往龍泉。
在前往龍泉的路上可以收割魔種積攢貨幣，應對龍泉那邊的魔法裝備所需。
最後直接通過龍泉附近的驛站傳送陣前往海邊戰艦進行登艦，直奔本源之塔拿下序列一。
「請問，我們」
齊凜看著小樹兒，伸手一指不遠處地穴惡魔們拖著的那些屍體問道：「我們兩個人，外加這兩百多具屍體，要是一起傳送去黃沙，大概需要多少金」
「哎呀！」小樹兒猛地一拍大腿，熱情笑道：「大人！您可是受旅者大人重點關照的尊貴的vip金牌大客戶！當然是免費啊！」
齊凜一愣，還有這好事兒？
「那」
正當齊凜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異變突生！
一直於空中懸浮的金色通行令牌中傳來一道打哈欠的聲音：「喲？小子這麼快找到驛站了？娜塔莎給你風信草了？」
當齊凜詫異的扭頭望向金色通行令牌時，小樹兒已經瞬間跪在地上，兩條樹枝臂膀拍打在地激起塵土。
匍伏在地的小樹兒衝著正在變幻形狀的金色通行令牌高呼道：「老闆好！」
齊凜：.
老闆？
這稱呼.
在齊凜眼睛微眯中，金色令牌緩緩變成了一頭迷你粉色小章魚。
「啊嗚.」
「muamuamua」
小章魚打著哈欠，砸吧著嘴瞥了眼小樹兒沒說話，只是看向齊凜笑著調侃道：「聽說娜塔莎委託你送信，怎麼樣，送信的後續酬勞給你的是什麼東西？我挺好.」
小章魚正說著，突然間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突兀的仰頭看向雲端。
高天之上，娜塔莎正衝著他微笑點頭示意。
而商人，則一臉做賊心虛，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直視小章魚。
後者似乎明白了什麼，猛然間低頭看向小樹兒，怒吼道：「你們剛才都背著我幹了什麼好事？？？！」
「啊」小樹兒一陣愣神，尋思著除了招待齊凜也沒幹什麼啊。
而小章魚的心情顯然已經沒了剛才的愉悅與好奇，數十條觸手開始在空中瘋狂扭動，拍打。
詭異的玻璃碎裂聲傳來，齊凜循聲望去，那些聲音的來源處是被觸手拍打過的空中。
凡是被觸手拍打過的地方皆是變成了道道幽黑裂縫，裂縫中還閃爍著星光以及某些詭異的大眼珠子等物。
隨著空間裂縫越來越大，大章魚怒氣沖沖的從裂縫中鑽了出來。
齊凜發現，其身上的袍子有幾處原本未曾有過的破損。
像是某種獸爪的劃痕？
齊凜也不確定，正想著時，卻見大章魚袍子下伸出一根布滿吸盤的觸手，徑直將小樹兒卷至半空。
「大人！」
「大人不要啊！！！」
小樹兒嚇得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但是大章魚的回應只有觸手陡然間堵住了小樹兒的嘴巴，讓其除了嗚咽聲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隨著觸手的伸入，小樹兒整個身體逐漸顫抖起來，連帶著擬人化的眼睛也開始扭曲。
整個過程僅在一瞬間完成，隨後大章魚冷哼一聲將小樹兒丟至齊凜旁邊。
後者怦然聲中墜地，卻在第一時間爬起然後跪在地上朝大章魚不停的磕頭求饒。
「你說，我要不要吃了它以儆效尤？」大章魚咬牙切齒的聲音響徹四周。
齊凜知道這是說給自己聽的，餘光看了眼渾身顫抖的小樹兒正在用祈求的眼光看向自己。
「怎麼，堂堂驛站的老闆，要因為員工盡忠職守而懲罰員工嗎？」
齊凜看了眼仿佛天都塌了一般的小樹兒，上前一步，仰頭望向空中同樣快速仰頭朝高天之上怒罵但卻無聲的大章魚說道：「他只是盡忠職守罷了，難道對金牌客戶禮貌一點的規則，不是你這個老闆自己親自製定的嗎？」
「我的金牌可是你給的，他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
「嗯？該死的人類！」
大章魚停止詭異的仰頭怒罵但沒有聲音的舉止，而是迅速低頭瞅向齊凜。
在齊凜的視角里，大章魚看起來很生氣，黑袍下的觸鬚瘋狂舞動。
甚至就連兩顆突兀的大眼珠子都已經離開眼眶瞬間出現在齊凜面前。
「你又白嫖了我！」
「你此刻不應該考慮一下如何平息我的怒火嗎？」
大章魚陰惻惻的聲音傳至齊凜耳旁：「怎麼突然當起了英雄，是想要護住這個小樹苗？」
齊凜莫名一笑，仰頭看向大章魚先前看的高天之上。
那裡空無一人，只有一片巨大的雲彩懸在那裡。
齊凜雖然什麼都沒看到，可他知道，娜塔莎就在那裡。
因為此地唯一值得大章魚兩次抬頭的人，怕是唯有那個請自己入局的老嫗娜塔莎了。
齊凜想了想笑道：「這不是你問我的嗎？你問我要不要以儆效尤，我只是給予你我的態度，對於盡忠職守的員工，應給給予獎勵才是。」
「好好好！」大章魚氣急敗壞的對著齊凜連說三個好字。
隨後大章魚又仰頭朝雲彩上呈先前的怒罵狀，只不過這一次罵出了聲：「你還有臉說！你們的局為什麼要拿我做嗶嗶嗶嗶嗶嗶.」
屏蔽聲再次出現，這讓齊凜很好奇大章魚究竟和娜塔莎說了什麼。
還有一點，為什麼要用你們？
局，齊凜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們的局？
齊凜一時間有些疑惑。
不等齊凜思索，大章魚瞬間出現在齊凜面前，仔仔細細看了齊凜一眼後，隨後餘光一撇那兩百多具屍體咬牙切齒道：「你剛才是想問黃沙的傳送價格？」
依舊是不等齊凜回應，大章魚繼續道：「一個人一千五百金幣！」
「屍體也算！」
「少一個子都不行！」
「不要想著講價！」
大章魚的粉紅色嘟嘟唇詭異的擴大許多，許多湛藍的口水噴了齊凜一身：「這次算我栽了，我等會就把你的金牌通知下去，小子你以後要是再敢白嫖我.」
大章魚話未說完，扭頭中就朝半空的空間裂縫一腦袋撞了上去。
空間碎裂的咔嚓聲如晴天霹靂般響徹這方天地。
大章魚的身影在齊凜有些懵圈中消失在了空間裂縫內，就好像大章魚有很急的事情要去處理一樣。
齊凜確認大章魚莫名其妙走後，扭頭看向小樹兒說道：「你怎麼樣，需要我幫你找大章.」
「需要我幫你找旅者私聊一下嗎？」
齊凜的戰區通訊頻道內目前有且僅有大章魚一個好友，只不過齊凜一直沒用過這個功能。
「感謝大人仗義執言啊！」
小樹兒哆哆嗦嗦從地上爬起，面對齊凜只是一個勁兒的拱手感謝。
「老闆走前已經說了不久後將我調往別處驛站任職，沒啥事了，大人不必再.」
小樹兒說到這沒有說下去，但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怎麼，降職了嗎？」齊凜眉頭一皺。
「不不不！」小樹兒急忙擺手解釋道：「是升職！」
齊凜想了想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道：「好吧，那個」
齊凜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你老闆剛才走之前說屍體也算，我想問下，這兩百多具屍體算作一個人嗎？」
「大人.」小樹兒撲通一聲跪下，欲哭無淚不敢言語。
齊凜金牌的特殊情況已經在瞬間傳遍了全球所有驛站負責人的腦海中。
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話，雖然是金牌，但實際上只比普通天選者好一點。
普通天選者的銅質令牌是臨時的，每次使用會被回收。
但齊凜的不會被回收，可以暢通無阻。
只不過，無法享受一切金牌相關的福利待遇，只是和銅質令牌的待遇一模一樣。
而且旅者還額外補充了句：對這小子嚴苛點！
只要不傻都能看出來，旅者對齊凜很看重，不然不會給個金牌。
但又沒給相應的待遇。
這樣一來，即便齊凜的金牌實質等於銅牌，可各個驛站的負責人依舊不敢小窺齊凜，更不敢像對待普通的銅牌一樣對待齊凜。
可偏偏旅者補得那句『對這小子嚴苛點！』
這句話一時間讓各個驛站負責人們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態度對待齊凜這個奇葩金牌擁有者了。
巴結一點，客氣一點吧？
算不得嚴苛。
要是像對待普通銅牌那樣頤氣指使點吧.
明擺著齊凜很受旅者看重.
而此刻，齊凜又偏偏問出了這種送命題。
什麼叫兩百多具屍體算作一個人？？？
齊凜稍作等待後，發現小樹兒依舊沒有回話，只是擺出一幅為難的樣子。
出於省錢的目的，齊凜硬著頭皮第一次聯繫上了大章魚。
天選者面板上的通訊模塊隨著意念微動就瞬間被調了出來。
與之而來的還有通訊模塊右上角顯示的99+新的好友申請。
自從世界意志將他的代號公之於眾後，每天都會有大把的好友申請紛迭而至，只不過齊凜統統選擇了無視，他現在還是信不過人。
齊凜打開好友列表，看著僅有一個的頭像，那是一個迷你章魚，也就是旅者。
正想給他發條語音。
可突然間想到，語音好像要扣除不少金幣，略微想了想給他發了一條文字：【兩百多具屍體算作一個人嗎？】
消息剛發出去，齊凜就察覺到空間戒指內堆放金幣的角落中，少了一些金幣。
金幣似乎是本源的聚合物？
之前那闊劍大漢還會吃金幣
會有魚頭這種畸變體也能通過吃金幣增長.
正當齊凜隨意聯想之際，空中已經重新化作令牌的迷你章魚再次變成粉紅色迷你小章魚。
「呸！」粉紅色小章魚出現的一瞬間就是給齊凜補了口海水，怒道：「一具屍體算一個人！你這輩子都甭想再白嫖老子便宜！」
齊凜抬手摸了摸臉上湛藍的無味海水，聳聳肩膀隨口回道：「行吧，那我等把屍體用完再傳送吧。」
齊凜的空間戒指品質還是綠色，空間存儲已經嚴重不夠使用了。
而空間紐扣雖說能雖亡靈進入亡者空間進行跟隨本體的轉移傳送。
可空間紐扣內也裝滿了許多東西。
作為一個合格的守財奴，齊凜琢磨著在等幾個小時傳送也沒什麼。
「那我先走了，過會再來吧。」齊凜看著不敢說話的小樹兒笑了笑扭頭就走。
轉身之際齊凜想到令牌還沒收回。
「你不變成令牌嗎？」齊凜抬頭看著那個粉紅色迷你小章魚笑道：「話說你這種能力挺神奇，是不是每個令牌擁有者都被你無時無刻的定點監控啊？」
粉紅色迷你小章魚聽出了齊凜的試探，咬牙切齒道：「你小子真是拉了屎都恨不得把手指頭塞進菊花里轉一轉.」
這個髒話齊凜一時間沒聽太明白什麼意思。
什麼叫拉了屎還要把手指頭塞進去？
為什麼塞進去？
不等齊凜思索，粉紅色迷你小章魚留下一句話後就重新化作金色令牌掉落進齊凜手心。
「只有金色令牌才有定位功能，有了定位，你才安全！你小子別占了便宜還賣乖！」
「欸，你們這些使徒都是謎語人！」
「走了小樹兒！過幾個小時我再來！」
當齊凜扭頭離去，琢磨著什麼叫有了定位才安全時。
小樹兒凌亂在原地，口中喃喃道：「如此和老闆說話，真是.」
「真乃神人啊！」
一片茂密的樹林中。
一個載著兩個身影的粉紅色懸浮車無聲中快速穿梭在樹林內。
其實小迪一號是不需要主動駕駛的，但齊凜還是養成了讓黑風駕駛的習慣。
原因很簡單，人的臉皮
扛不住高速的衝擊。
而作為亡靈至高無上的中樞，齊凜大多時候也需要靈魂巡遊於各個亡靈身上，所以就養成了讓黑風駕駛的習慣。
不過很多時候，往往都是小迪一號的智能自主駕駛，而黑風作為突發情況的應急手段存在。
后座之上，艾莉絲雙手緊緊抓住小迪一號兩側的扶手，姣好的臉蛋有些許蒼白。
她從未接觸過如此高速，且還是懸浮於地面的載具。
這比傳說中外星人的載具好像還要厲害！
黑風剛才告知了艾莉絲，要去找齊凜匯合，然後去往黃沙。
少女扭頭間看向身後愈來愈遠的蒸汽小鎮方向。
那是她的家。
雖然父親已死。
可，這裡是她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突然間的離開，還是讓她有些不適應。
黃沙雖然繁華，可
就一定比家鄉好嗎
那裡的一切都很陌生，什麼本事都沒有，聽說黃沙荒漠居多，野菜都不好挖，能在那裡生存下去嗎……
少女抿了抿唇，看著前面背脊挺拔的黑風有些怯懦的問道：「大人，咱們一定要去黃沙嗎」
黑風聞言後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少女的原話原封不動通過靈魂連結轉達給了齊凜。
很快，齊凜的回覆就被黑風一字不落的說出。
「是。」
正在忙碌著的齊凜回復僅有一個字。
少女下意識忽略了有關自己如何生存的憂慮，轉而間替齊凜憂慮道：「可若是去黃沙的話，為什麼大人還要在各個路口以及官府那裡立上牌子呢？」
蒸汽小鎮，齊凜殺了包括鎮長在內的兩百六十四人。
屍體皆被第一時間運走當做召喚亡靈的素材。
並且，在艾莉絲被黑風帶著南下找齊凜匯合之際，少女看到蒸汽小鎮的入口，官府門口，外面的很多路口，村落，等等各種有可能會有行人出現過的地方，都立著一個石碑。
上方寫到：【殺人者，南直隸，冬至。】
少女不理解，為什麼要留下姓名？
齊凜先前已經告知了少女他叫冬至，若是冬至這個名字是假的，那少女還能理解，這也許是想迷惑敵人，轉移仇恨之類的。
可，這名字是真的。
而現在偏偏又去了黃沙，那裡是很大的一座城，有很多很厲害的人。
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面對少女的疑惑，齊凜只是回了句：「我不想讓別人因此受到牽連，也想讓你以後想回家看看的時候，家裡能好一點。」
少女晃神片刻，一直因緊張而抿著的嘴突然間燦爛的笑了。
「父親說得對，這世界雖然很糟糕，但依舊還是有好人存在的……」
對未來充滿迷茫的少女如此想著，扭頭看向四周生機盎然的森林，漂亮卻黯淡的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兒。
(本章完)